天黑後,大半桃園村都是漆黑一片,祁福生家卻點了三個煤油燈,屋裏屋外都很亮堂。


    除了堂屋點著煤油燈,灶房和院子裏也點著煤油燈。


    高秋鳳跟梁露正在灶房裏包包子,白天包餃子的餡還有些,再摻了些韭菜和粉條包一些肉餡包子,再用白菜和粉條包一些素餡包子。


    婆媳倆一掃前幾天的陰霾,臉上都掛著笑,一邊閑諞一邊幹活。


    祁福生坐在院子樹下抽旱煙,旁邊小桌子上放著煤油燈,還放著一個大茶缸子,他偶爾端起茶缸子抿口茶。


    聽到灶房高秋鳳歡快的笑聲,他滿是皺紋的臉都透著愉悅。


    “爹,我把青梅叫回來了!”祁忠才踏進院門,對坐在樹下的祁福生說道。


    祁福生抬眼看過來,點了點頭。


    祁忠才就徑自回屋了。


    祁青梅還是有些忐忑,從知青點回來的一路,她都沒猜到祁福生到底要跟她說啥。


    “青梅,過來,咱們爺倆拉呱拉呱。”


    祁青梅走過去,坐在小桌旁的凳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看向祁福生。


    “青梅,你就認定薑知青啦?不再考驗考驗他?”祁福生抽了口旱煙,扭頭問閨女。


    祁青梅心下一鬆,原來是這事。


    她笑的燦爛,一提起薑曉輝,祁青梅眼裏就有光。


    “嗯,這輩子我就認定他了。”


    為了得到校草,她特意寫了關於他們兩人的書。


    她也如願穿進書裏,豈能不圓了自己的夢!


    薑曉輝可是未來的市長夫人,她倒追薑曉輝的事,讓許多人瞧不上,隻不過礙於她是村長閨女,沒人敢當她麵說罷了。


    可當她跟薑曉輝結婚,成為市長夫人後。


    曾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會上趕子來巴結她。


    看著閨消瘦一圈的臉,祁福生愧疚道,“爹對不住你,要是早點讓薑知青當老師,


    你們仨人這次也不會遭這大罪了!”


    “爹,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祁青梅心跳加速,祁福生終於願意拉薑曉輝一把了。


    這樣,她才能真正幫到薑曉輝。


    才能讓他高看一眼!


    剛才祁忠才給薑曉輝的家書,她瞄了眼,是薑曉輝父親的筆跡。


    每次薑曉輝父親的來信,她都找各種借口去知青點找薑曉輝,每次她都偷看了。


    說實話,看了那些家書,她才知道薑曉輝並不如表麵那樣光鮮亮現。


    他父親每月給他寄錢,隻不過是在補償他。


    而家裏的勢力,全部傾斜薑曉輝大哥。


    不過這樣也好,她才能進薑家這樣的高門。


    “行,爹知道了!”


    祁福生將抽完的旱煙鍋往地上磕掉煙灰,重新裝了一鍋煙葉子吸了起來。


    “福生,青梅,快來吃肉包子。”高秋鳳站在灶房門口衝爺倆喊道。


    ……


    “你真答應讓青梅跟薑知青在一起?”睡覺的時候,高秋鳳問祁福生。


    祁福生笑眯眯的看著高秋鳳,“咱倆雖說是相親認識的,但我對你一見鍾情,咱倆也可以算是自由戀愛。


    輪到閨女,我也想讓她自個挑老漢。”


    “可薑知青的心……他未必在青梅身上。”高秋鳳憂愁道。


    祁福生冷哼,“薑知青有啥可清高的,青梅配他綽綽有餘!


    他出生在京城又能咋樣,家裏要有是勢力,用得著這麽久還沒弄回去?


    他這樣吊著青梅,不就是指望著我哪天撈他一把。”


    見高秋鳳眉心擰著,他拉著老伴的手說道,“這是青梅願意的,咱們就順了孩子的意吧,


    畢竟她跟忠才不同,我不想虧了她,更不想虧了你!”


    高秋鳳臉色蒼白,陷入過去痛苦的回憶裏,身子微微發抖。


    祁福生摟著高秋鳳,“都過去了,那件事沒人知道,你永遠都是我婆娘。”


    高秋鳳哽咽著點了點頭。


    ……


    翌日,社員上工後,祁福生去地裏看了眼,就背著雙手朝知青點走去。


    薑曉輝剛死裏逃生,祁福生讓他休息兩天再去上工。


    實際上這話是說給社員們聽的,省的有些人鬧意見。


    “村長。”薑曉輝正在院子裏洗衣服,看到祁福生來了,舉著滿是肥皂沫的手站了起來,驚訝的看著他。


    知青們都去上工了,知青點隻有他一個人。


    祁福生顯然是來找他的,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找他。


    祁福生看了看,見院子裏有個板凳,走過去提過來坐下,見薑曉輝還站著,衝他擺擺手,“坐下說話。”


    薑曉輝就坐在小板凳上,一邊低頭搓衣服一邊等著祁福生接下來的話。


    他隱約猜到祁福生,是因為祁青梅的事來找他。


    估計是讓他以後離祁青梅遠點。


    “薑知青,你感覺我家青梅咋樣?”祁福生吸著旱煙,微眯著眼看向薑曉輝。


    薑曉輝洗衣服的手一頓,默了會才道,“她挺好的。”


    “叔接下來跟你說的事,你好好想一想。”


    薑曉輝抬頭,對上祁福生肅然的表情,坐直身體看著他,“村長,你說。”


    “以後叫叔,叫村長生分了。”祁福生笑道。


    薑曉輝抿了抿唇沒說話。


    祁福生也不在意,看著薑曉輝繼續說道,“我打算開學後,就讓你去學校教書,你願意不?”


    “我當然願意!”薑曉輝眼睛一亮,繼而想到什麽,臉色微落,“可是學校現在不缺老師。”


    “缺不缺的,由我說了算。”祁福生說道。


    薑曉輝知道祁福生能辦到。


    他謹慎的看著祁福生,“你想讓我做什麽?”


    “跟青梅訂婚,這是我讓你去當老師的條件。”祁福生說道。


    薑曉輝,“……”


    見薑曉輝沒立馬表態,祁福生也不急,站了起來,“這事你慢慢考慮,不過隻有三天時間,願不願意的,三天後給我回個話。”


    說罷,祁福生就背著雙手走了。


    薑曉輝看著祁福生的背影消失在眼睛,坐在那久久沒有動。


    這一夜,薑曉輝沒有睡,他坐在煤油燈下,將父親寫給他的所有信全都看了一遍。


    天空露出魚白肚時,他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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