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瘋了。”祁青梅居高臨下看著薑曉輝,崩潰大喊,“如果我沒瘋,這麽大的雨,我為何冒著生命危險來找你?


    如果我沒瘋,我怎麽會將我的親哥哥推下去,隻為換取你活命的機會!”


    薑曉輝瞪大眼睛,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祁青梅跪在薑曉輝麵前求他。


    “曉輝哥,這件事隻有我們兩人知道,隻要你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的,我哥是失足掉下去的,跟我們沒有關係。”


    “他明明是被你推下去的。”薑曉輝冷冷的說道。


    “不!”祁青梅握著薑曉輝的手腕,看著他的眼睛,堅定的說道,“他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跟我們無關!”


    “你以為我會替你說謊?”薑曉輝牙齒打顫,發出咯咯的響聲。


    “你會的。”祁青梅冷笑,“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要是不保守這個秘密,我就會告訴別人,說是你推祁忠才下去的。


    你是男人力氣大,我一個瘦弱的女同誌,能將一個強壯的男人推下去嗎?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我親哥。


    你說,我們倆的話,誰的話更有說服力呢?


    你也知道我爹很寶貝我,他就算知道什麽,會不會為了我遮掩呢。”


    “你這個瘋子!”薑曉輝氣的破口大罵。


    祁青梅坐在他身邊,任由他罵著她發泄。


    她相信他會想明白怎麽做的。


    薑曉輝心中有世界,他不可能在這裏過一輩子,要不然怎麽會對她若即若離。


    不就是因為她是祁福生的閨女嘛。


    薑曉輝罵累了,就看著洪水愣愣的發呆。


    雨停後,洪水慢慢退下去。


    他們安全了!


    心似乎也空了!


    隻要不再下雨,他們最多在這再困一天就能回去。


    可這世上的事,往往有很多戲劇性。


    半夜的時候,祁忠才爬了上來,兩人嚇瘋了。


    “青梅,你沒想到吧,我沒死!”祁忠才的眼睛布滿紅血絲,他絕望的看著這個從小到大他疼在心尖尖上的妹妹。


    他對梁露都沒對祁青梅好。


    甚至,隻要有衝突,他會讓梁露讓著祁青梅。


    祁青梅撲嗵一聲跪在祁忠才腳邊,仰著頭看向祁忠才哭,“哥,對不起,我剛才是一念之差,我怎麽可能想讓你死,你是我哥。”


    “你還知道我是你哥,要不是我命大,我這會都過了奈何橋了。”祁忠才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全身被泥水浸濕,身上的泥水滴嗒滴嗒順著他的身體滴下來。


    他雙手緊緊攥在一起,衝祁青梅吼道,“你為了活命,為了一個男人,卻將我推下去。”


    “哥,我愛曉輝哥,沒有他我活不了,你是知道的呀。


    從小到大,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你都會讓給我,我剛才就是一念之差,要是你不原諒我,那我一命還一命,我現在就跳下去。”


    祁青梅用濕漉漉的袖子抹去臉上的淚,看著底下的洪水,眼神堅決。


    她沒有看祁忠才,平靜的說道。


    “哥,我用命還給你,還請你把曉輝哥安全帶回去。”


    說完,她就準備往下跳。


    祁忠才一把抱住她,“你瘋了!”


    祁青梅閉著眼睛鬆了口氣,嘴角扯了一抹極淡的笑意。


    她賭贏了!


    祁忠才抱著祁青梅一撲遝坐在泥地上哭。


    他是恨祁青梅,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跳下去。


    這是他從小到大疼愛的妹妹,哪怕她想讓他死,他卻狠不下心讓她去死。


    “哥,對不起,對不起……”祁青梅一邊哭一邊對祁忠才道歉。


    薑曉輝嚇傻了,這會才緩過來。


    看著抱在一起痛哭的兄妹倆,隻感覺荒誕!


    等祁忠才情緒不那麽激動時,祁青梅跪著求他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


    祁忠才扭過臉,滿臉淚的同意了。


    “嫂子,我來掃,你進屋看著明明吧,一會他醒來看不到你會哭。”


    祁青梅回到家,看到梁露正在掃院子,走過去將掃帚從她手中奪過去,借著月光一下一下掃著。


    梁露見鬼一樣盯著祁青梅。


    她這個小姑子轉性了?


    居然知道做家務了?


    “嫂子,你這樣看著我幹嘛。”祁青梅拄著掃帚,看著梁露笑,“你跟哥馬上要單住,這院子以後不得娘掃嘛,娘年紀大了,以後我來掃。”


    說完,祁青梅繼續掃院子。


    梁露一口氣憋到嗓子眼,半天下不去。


    這小姑子哪是轉性了,這分明是變相的攆她走。


    反正馬上就要分家,她也不想跟祁青梅打嘴仗,翻了個白眼進屋了。


    祁忠才回來的時候,梁露都睡著了。


    聽到動靜,撐著胳膊半坐起身,睡眼惺忪的問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屋裏熱,河邊涼快。”祁忠才脫了衣服爬到炕上。


    梁露看了眼祁忠才沒說話。


    立秋後,早晚很涼,屋裏哪有熱氣。


    睡到半夜的時候,梁露被祁忠才的夢話吵醒。


    伸手摸到他的臉,一臉的汗,冰冰涼的,嚇了她一跳,忙點亮煤油燈。


    “不要,我不想死……”


    梁露見祁忠才沒醒還在繼續說夢話,臉上的冷汗像是滾豆子般往下滴。


    而他臉上布滿驚懼之色。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做噩夢了,自從下大雨失蹤回來後就經常做噩夢。


    她問他,他隻說是那次的雨嚇著他了,以為自己回不來了。


    “忠才,忠才,你醒醒?”梁露推祁忠才。


    祁忠才猛的睜開眼睛,倒嚇了梁露一跳。


    “又做噩夢了?”


    祁忠才伸手抹了把臉,全是冷汗。


    他掀開薄被起身,灌了一茶缸涼白開,這才回梁露的話,“嗯,做噩夢了。”


    梁露蹙眉,小聲嘀咕,“怎麽老做惡夢。”


    祁忠才背對著梁露沒說話,清明的眼神中充滿痛苦。


    不管他如何努力,那天他被祁青梅推下洪水的情景,總在夢裏出現。


    夢裏的他,死在了那次洪水中。


    祁忠才被噩夢驚醒,沈清荷也好不到哪去。


    她最近幾天總夢到小時候的事,夢到爺爺帶著她玩,每次醒來都是一臉的淚。


    “做夢了?”蔣春林將沈清荷摟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哄她。


    鬼使神差的,沈清荷問道,“蔣春林,你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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