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荷蹲在王丹麵前,“你想說什麽,慢慢說!”


    王丹感激的朝沈清荷笑了下,再次張口,依然是鮮血流出來,將她胸前的衣服染紅。


    沈清荷臉色一變,“你是不是受了重傷?”


    王丹苦笑了下,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不對勁,全身都疼,她很累,很想睡覺,可她現在還不能睡。


    玉陽跟玉平還在那些人手裏。


    想到什麽,她朝沈清荷比劃著要紙和筆。


    沈清荷回頭朝蔣春林說道,“拿紙和筆過來。”


    蔣春林拿了紙和筆。


    沈清荷看著王丹血肉模糊的手,不知該怎麽給她。


    王丹卻不在意,好像她手掌的傷是別人的錯覺,她握著筆,顫抖著手歪歪扭扭寫下一個地址,每個字上都沾著她手上的血。


    寫下這些字,她累的氣喘籲籲,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煞白。


    怕沈清荷跟蔣春林看不懂,她想寫下玉陽和玉平的名字,可實在是寫不動了,就隻寫了“陽”和“玉”兩字。


    “玉陽和玉平在這裏嗎?”沈清荷指著被血糊著的地址,顫聲問道。


    王丹歉意的看著沈清荷,她想朝她鞠躬,可她沒力氣起來,就將腦袋對著沈清荷往下壓。


    “你什麽都別說了,我都懂,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蔣春林會把玉陽和玉平帶回來的。”


    王丹淚眼汪汪的看著沈清荷,然後又乞求的看向蔣春林。


    突然,她嘴裏的血沫子不停的往外湧。


    眾人大驚失色,等不及救護車,蔡力幹脆開著破吉普將人送往縣醫院。


    沈清荷半抱著著王丹,不停的對她說道,“王丹,你不能睡過去,你要挺住,你難道不想看著玉陽和玉平長大成人嗎?”


    王丹很想,她用盡全力抓住沈清荷的手,張口說道,“對不起!”


    這三個字誰也沒聽到,王丹身體的力量被抽幹,她透過車窗看著窗外的繁星,手抬起像是要抓住星星,可最終隻抓住了空氣。


    她的手無力的垂落。


    “王丹……”沈清荷臉色一變,用力搖晃著王丹的身體,可王丹再也沒有動過。


    蔡力透過後視鏡看了眼王丹,什麽也沒說,將油門踩到底。


    王丹直接被送進太平間。


    蔡力看著沈清荷說道,“小沈同誌,這裏就麻煩你了,我現在去找孩子。”


    “放心。”沈清荷看向一臉糾結的蔣春林,拉住他的手,“去把玉陽和玉平平安帶回來!”


    “清荷。”蔣春林蹙眉,大半夜的,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這裏。


    “我沒事,一會我打電話給大隊,讓村長通知王家來領人。”沈清荷說道。


    蔣春林猶豫了下,伸手抱了抱沈清荷,“等我們回來!”


    “嗯!”沈清荷回抱住他,一秒鬆開。


    等蔣春林他們走後,沈清荷又回了趟所裏,借用所裏的電話打到大隊。


    本以為沒人接,隻是碰運氣,沒想到祁福生還在。


    馬上秋收,祁福生召集村裏幾個主要勞力開了會,商量秋收計劃。


    等人都走後,他坐著抽了會旱煙,正準備走,聽到電話響,嚇了他一跳。


    深夜電話響不是好事。


    他深吸幾口氣,這才接起,“喂?”


    “……村長。”沈清荷聽到祁福生的聲音,長話短說,“麻煩你跑一趟王丹家,讓她家裏人來一趟縣醫院。”


    “王丹找到啦?”祁福生震驚的問。


    “嗯。”沈清荷抿了抿唇,“她去世了,你通知王家來縣醫院將她接回家。”其他的她沒多說。


    祁福生恍恍惚惚的掛了電話,伸手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


    “這王丹真夠邪門的,失蹤幾天,找到人就死在縣醫院,這是得啥緊急病啦?!”


    祁福生沒多磨蹭,鎖了大隊門,將手電筒塞到嘴裏咬著照明,騎著自行車就往王丹家趕去。


    賈淑玲聽到又重又急的砸門聲,嚇的差點從炕上滾下來。


    她披著衣服,罵罵咧咧的來開門。


    “大半夜的敲門,是家裏死人了嘛。”


    站在門口的祁福生,聽到裏麵的罵聲,有些無語。


    賈淑玲打開門,認出祁福生,疑惑的問道,“祁村長,你是不是敲錯門了?我們村長家在村西頭。”


    “我沒敲錯門,你家王丹出事了,你趕緊去縣醫院將人接回來。”祁福生說道。


    賈淑玲一愣。


    要不是祁福生提起,她都要忘記她還有個閨女了。


    想到王丹做下的事,她撇撇嘴,“她愛死哪死哪,我不去接。”


    “她死了。”祁福生實在是沒見過這樣狠心的娘。


    本來怕說的太直接,賈淑玲接受不了。


    哪成想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賈淑玲瞪大眼,然後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隔著門板對祁福生說道,“我不去接,我已經跟她斷絕母女關係了,既然她死在縣醫院,那就讓縣醫院把她埋了吧!”


    祁福生,“……”


    站在王家門口糾結了會,祁福生騎著自行車去了蔣家。


    他敲響蔣建國的門。


    “誰?”蔣建國跟賀秀雲都被吵醒,兩人半坐在炕上,蔣建國對著門口問。


    “建國,是我,福生。”祁福生實在不知該怎麽跟蔣建國開口。


    王丹跟蔣春明已經離婚了,現在已經不是蔣家人。


    開口讓蔣家人去給王丹收屍,有些缺德。


    蔣建國跟賀秀雲急忙起身,打開門請祁福生進來。


    祁福生走進來,沒有坐,對蔣建國直接說道,“建國,我剛從王家回來。”


    蔣建國沒說話,他知道祁福生指的是哪個王家。


    賀秀雲激動的問道,“是不是我家玉陽跟玉平有消息了?”


    “這個我不清楚,我接到春林家的打來的電話,說是王丹死在縣醫院,讓我去通知王家去收屍,結果賈淑玲那個老婆娘不認這個閨女。”


    祁福生也算是開了眼界。


    他當村長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都接觸過,算是見過世麵的人。


    可賈淑玲的絕情,還是讓他重新認識了人性。


    蔣建國跟賀秀雲相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


    王丹對蔣家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陳粉霞以後都不能生了。


    “我去接她。”蔣春明站在門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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