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沒吃早飯就下地了,幹了小半天活,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一番風卷殘雲過後,鍋碗瓢盆都空了。


    吳彩霞收拾完這堆盆盆罐罐,也卷起袖子,加入了割小麥大軍。


    金黃的小麥,經風一吹,麥浪翻滾,彌漫著好聞的秸稈味道。


    握著鐮刀站在地頭,看著勤勞又忙碌的人們,吳彩霞感慨良多。


    幾十年沒摸過鐮刀了。


    眼前這群麵朝黃土背朝天的人們肯定想象不到若幹年後,小麥玉米等糧食的種植收割都引進了機械化,揮汗如雨的人力割小麥將永遠成為曆史。


    對於90後,00後來說,人力割小麥成了新鮮事,甚至有的孩子願意花錢去體驗收割小麥的趣味。


    不過二三十年,以前割小麥這種苦差事竟然變成了後來人花錢才能有的體驗。


    時代的洪流裹挾著人們前進,也促成了社會的發展與變革。


    “彩霞,這把道快,給你這把。累了就歇著。”吳老太遞了把鐮刀過來,換走了吳彩霞手裏的那把。


    “娘,你和爹要是累了就歇歇,活是永遠都幹不完的,別累著自己。”


    吳老頭回頭對吳彩霞笑了笑,重新彎腰割起小麥來。


    吳彩霞心疼起吳老頭兩口子來,爹娘跟不知道疲累似的,一輩子忙忙碌碌。養大了幾個閨女,又替她養起來了她的小家。在她婚姻存續的20年裏,爹娘一邊受著宋大國的磋磨,一邊心疼她為她分擔養孩子的重擔。


    吳彩霞攥了攥拳頭,她一定會好好地磋磨宋大國,為自己也為爹娘出這口惡氣。


    “彩霞,彩霞。”


    吳彩霞聽到有人叫她,回過頭去,看到宋老太討好又諂媚的老臉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怎麽了,娘?”


    “哎呦,就是老婆子年紀大了,手腳不聽使喚。這才割了半溜,胳膊就抬不起來了。要不,你在這幹活,我回去做晌午飯?”


    吳彩霞一臉心疼地看著宋老太:“娘,你哪個胳膊疼?我正好會一點跌打按摩,我給你按按?”


    說著,就要伸手去夠宋老太的胳膊,戲虐的眼神把宋老太嚇得後退一步。


    “你說奇怪不?這一會子又不疼了。”


    “不疼就行,那幹活吧。要是再疼了,我來給你按按。”


    吳彩霞扔下宋老太,彎腰幹起活來。


    宋老太自知無趣,也磨磨蹭蹭地割起來。


    不到一會,吳彩霞就攆上宋老太了。


    吳彩霞與宋老太處於同一水平線上,可算看清了宋老太為啥那麽慢了。


    別人割小麥都是彎著腰,左手攬著麵前的一把麥稈,右手拿鐮刀跟上,從離根部幾公分的位置斜著向裏向上下刀。伴隨著“嚓嚓嚓”的聲音,這把小麥就被齊齊整整地割下來了。


    而宋老太是怎麽割的呢?


    她近乎是直站著,左手一次隻攬幾根麥稈,右手持刀,距離根部十幾公分就開始割。


    別人割過的麥茬七八公分,她割過的麥茬比一拃還長。


    吳彩霞歎了口氣,隨她吧,反正也不是自家的地。


    吳彩霞割完兩溜地,抬眼看看天,日頭已經過了正南。


    該回去做晌午飯了。


    和爹娘打過招呼後,吳彩霞拉著平車踏上了回老宋家的路。


    跟她一起出發的,還有宋老太惴惴不安的眼神。


    吳彩霞花了兩塊錢,在村口的小賣部買齊了做飯常用的調料,拉著平車回來了宋家。


    早上飯已經把宋老太預備的肉都消滅幹淨了,中午飯做點什麽菜呢?


    吳彩霞在宋家院裏溜達來溜達去,絞盡腦汁想出來紅燒茄子和蒜泥黃瓜後,靈感枯竭了。


    “咯咯咯,咯咯咯。”


    一隻老母雞扇著翅膀飛了過去,跑到菜園裏鑽進草垛子不見了。


    吳彩霞一拍腦袋,這菜不就來了麽?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雞窩跟前,相中了一隻正在溜達的公雞。


    吃雞當然要吃公雞,而且老母雞還得留著給宋老太下蛋。


    吳彩霞找了一個破竹筐子,經過三百個回合的人雞大戰後,終於擒獲了這隻小公雞。


    上一世,吳彩霞離婚前一直是家庭主婦,烹炒煎炸自然不在話下。


    放血,拔毛,一陣乒乒乓乓過後,活蹦亂跳的小公雞已經變身為盆裏的一堆生雞肉塊。


    吳彩霞把雞肉塊分為兩份,一份炒辣子雞,一份加上土豆做個黃燜雞。


    至於主食,早上已經把饅頭吃光了,再蒸一鍋饅頭耗時太長,幹脆做黃燜雞時圍著鍋沿貼了一圈玉米餅子。


    想到主食也不能頓頓現做,臨走前拿玉米麵混著小麥麵粉和了一個麵團,放著發酵。


    地裏,宋老太眼巴巴地等著吳彩霞回來。


    一等二等,還沒見吳彩霞是身影。


    宋老太的心都揪到嗓子眼了,這死丫頭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好東西自己偷偷吃吧?


    等來等去,終於看到吳彩霞拉著平車過來了。


    宋老太扔下鐮刀,往地頭跑去迎吳彩霞。


    “彩霞,你可來了。”


    吳彩霞笑笑,開始招呼爹娘過來吃飯。


    似乎聞到了雞肉的香味兒,宋老太用鼻子努力地嗅著。


    宋老太掀開了鍋蓋,果然是雞。


    這鍋雞肉讓吳彩霞燉的香味四溢,一看就色香味俱全,連作為配菜的土豆都泛著金黃的誘人色澤。


    宋老太擦了擦口水,她也沒買雞啊,不會是......?


    她倒吸一口涼氣:“彩霞,這雞你買的?”


    吳彩霞一邊往外端菜一邊隨意地回答:“在咱家雞圈裏抓的,小公雞,吃著可香咧。”


    宋老太撫著心口窩,連連退了幾步,手指著吳彩霞:“吳彩霞,你......”


    吳老太也聞著香味過來了,見宋老太拿手指著閨女,猜到閨女又拿她吃的了,忙上前拉著宋老太的胳膊,給閨女解圍:“老嫂子!你說你這是幹什麽?就割幾天麥子,怎麽還把家養小公雞都給殺了?”


    “你說說你,太外道了不是?這讓我和老吳咋說才好呢?”


    又轉頭對著吳老頭說:“她爹,你說親家母對咱這麽掏心掏肝,知道咱幹活辛苦,專門殺小雞給咱吃,咱是不是得更賣力地給親家幹活?”


    吳老太機關槍似的說個不停,愣是把宋老太沒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吳老太夾起一塊黃燜雞進嘴,這香味濃鬱,肉質鮮嫩多汁,連土豆都軟糯可口。吳老太豎起個大拇指:“彩霞,這菜真不錯。你咋會做這菜的?”


    吳老頭也好奇吳彩霞的廚藝怎麽突飛猛進了。早上的回鍋肉是他沒吃過的菜式,這頓的黃燜雞更是見都沒見過的新做法。


    吳彩霞打著馬虎眼:“嗨,我自己瞎琢磨的。平時吃肉吃雞的機會也不多,就沒做過這幾道菜。”


    她見宋老太眼珠子都要盯冒火了,趕緊夾了一大塊雞肉給宋老太:“娘,你嚐嚐。看看自己養出來的雞好不好吃。”


    宋老太捏緊了筷子,決定化悲憤為食欲,吃它個鍋碗瓢盆底朝天。


    割完的小麥還要紮成捆,用平車拉到場上去。


    場是專門用來曬糧食的一大塊平整的土地。


    吳彩霞和吳老頭倆人一個拉著車,一個在後麵推,把割下來的小麥送到場上去。


    大國村上的麥場在村南頭,離他家的小麥地不遠。


    作為經驗深厚的莊稼漢,吳老頭很滿意大國村裏的這個麥場。地勢平坦,占地廣闊,前無山頭阻礙,後無梁嶺遮擋,南來北往的風自由無阻,最適合揚麥。


    待吳老頭把所有的成捆小麥送到麥場後,天已經黑透了。


    吳家三口在宋家吃過晚飯,才慢悠悠地散步似的往紅石崖村走。


    幾人到家後簡單地洗洗就匆忙入睡了。


    第二天還要幹一天的活,不攢足精力可不行。


    第二日天沒亮,吳家三口又準時出現在了宋家的小麥地裏。


    天還沒亮,空氣中帶有一絲絲的涼意。


    吳彩霞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爹,咱今天能割完不?”


    吳老頭直起腰,看看剩下的小麥:“懸,估計得明天下午。”


    吳老太捶了學捶腰:“她爹,咱們給割完就算完吧,揚麥交公糧這些活讓他老宋家自己幹吧。”


    吳老頭這兩天正憤懣於宋大國臨陣逃跑:“行,明天再來一天,後天不來了。”


    “彩霞,你說大國他跑哪去了?家裏的活都扔給別人,自己跑出去浪,真是沒良心。”


    “誰知道呢?反正他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娘,你們也別生氣,給宋家幹活就當是掙錢來了。”


    吳老太尋思閨女說得也有道理,隻要工錢給足,給誰幹不是幹?


    “娘,大國他娘肯定還沒起呢。我去訛訛詐她。”


    吳老太一臉壞笑:“他娘年紀大了,你悠著點。”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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