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陽光還未突破濃霧的封鎖的時候,派克已經背上槍走了。


    卡恩叫那片叢林為寂嶺,裏麵都是些被感染的動物。


    森林外圍都隻是些血統演變了幾百代的雜交種,裏麵才是幾十代的雜種,總的來說問題不大,縱使現在的派克也能輕鬆應對。


    小屋離森林大概五公裏左右,派克現在已經走了一半,可就是這一半路上派克身上的雞皮疙瘩就沒斷過。


    他老覺得有什麽東西跟著他,就跟以前那種笑聲一樣,出於安全,派克把槍取下來,把劍套的皮扣鬆開,以防萬一。


    就這樣,伴隨著一路的不適感,派克進入了寂嶺。


    踏上落葉鋪滿的地麵,微風開始刮起,周圍的樹木擺動著枝葉,掩蓋了氣味和少量的噪音。


    派克學過,這正好是狩獵的好時機,沒準運氣好打到頭腫角牛這幾天的夥食就滿足了,再把皮子一扒,做個小包那可美翻了。


    端著槍壓低腳步前進,尋找獸徑。


    低矮灌木摩擦褲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這周圍已經不可能有什麽東西了,派克隻好放棄,調轉目標朝森林中一處湖前進。


    “我就不信我擱飲水地蹲著還打不著個獵物!”


    蹲飲水地這種行為卡恩明令禁止,畢竟在湖邊持續性的狩獵,久而久之動物漸漸的就不來了。


    可持續性發展還是要的,但是現在卡恩都走了,所以無所謂啦。


    派克走了半小時,期間不斷聽見各種動物的警告聲,磨磨蹭蹭的邊走邊找,十幾分鍾的路程就硬拖。


    跨過板狀樹根,派克眼前一亮,被森林遮蓋的土地留出了一大片空地,不遠處就是深綠色的淡水湖。


    它沒有任何的源頭,純純就是森林內的積水匯聚在一塊形成的,然後經曆漫長的侵蝕作用劃出了幾條溪流把它自己變成了一處源頭,森林裏有些溪流就是這麽來的。


    鬼知道這麽長時間它為什麽還沒幹,興許是有地下河做補充吧。


    派克可沒心思管這麽多,他現在隻想著找一處隱蔽的的地方然後舒舒服服的當個臭狙人。


    別看馬提尼是個老物件,它的彈藥可都是按照一戰時候的裝藥量來的,全威力彈,就是範馬勇次郎來了都得掂量掂量。


    他找到湖南麵一處靠近山崖的凹陷處,離湖邊不遠正好可以一覽全湖,背山靠水天然的打狙聖地。


    於是他就這麽趴著,等待著獵物前來喝水,他相信隻要等到中午左右就會有口渴的動物前來喝水,他信心滿滿的如此想著。


    一個小時過去了…


    四個小時過去了…


    六個小時過去了…


    雞毛沒有


    此時的派克雙眼失去高光,身上掛著蜘蛛網,滴水未進,餓得前胸貼後背。


    他能感覺到,之前從進森林開始的那種監視感消失了,或許是它也看不下去了吧。


    此時太陽已經西下,派克再也蹲不住了,準備打道回府,這時的他嘴裏還念叨著


    “不應該啊…聽說過釣魚的老是空軍,我這打獵的怎麽也還跟著空軍了?”


    他從岩壁上跳下,把槍收回背上。


    剛剛走了幾步,他便看到什麽東西


    那是一具高脊鹿的屍體


    長度將近一米五幾的鹿被什麽東西給殺了,後庭的腸子被暴力的拖拽出去,腹部被開膛破肚,裏麵的內髒都吃光了!


    更可怖的是,那頭鹿的脖頸處沒有任何咬痕!它是在活著的時候就被破開肚子被吃光內髒,就這樣活生生疼死的!


    最重要的是它除了內髒,身上其它地方都完好無缺!甚至它還散發著熱氣!還新鮮著!


    派克甚至還能從它死透的眼睛中看出無邊的驚恐,絕望的透露著死前的景象。


    派克渾身汗毛炸起,用盡全身力氣逃離此地,盡快脫離森林,回到安全的房子裏。


    見派克逃走,一直藏在不遠處的生物不解的歪了歪狗頭,隨即起身去把那頭鹿咬住,拖拽著往派克的方向趕去。


    ……


    慌忙跑回家的派克一把關上門,心髒已經快跳出體外,大口的喘著粗氣,抬手擦了擦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水。


    累當然是不存在的,多虧了派克的非人體質,否則正常人是不可能全速奪命狂奔幾公裏還能站著擦汗的。


    派克自嘲的搖了搖頭,還以為自己鍛煉了幾個月就能上天了,就跟小說主角一樣,初出茅廬就能有成績。


    現在看來還是想多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從苔原打些笨重的食苔霜蟲開始吧。


    他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隨後他從爐壁上取下打火石點燃了引火物,將其扔進火爐。


    見火焰有些起色,便拿著柴火慢慢添加,直到燃起烈火,他拿著鍋在水龍頭那接了些水掛在爐鉤上燒。


    從屋裏的地下冰窖裏取了一個土豆和半塊熏肉,切塊,扔進鍋裏,簡單放些黑胡椒粉,這就是派克一天的夥食。


    他低聲歎息,盤坐在火前,呆呆的注視著火光那不定形高溫等離子態,這或許是人類刻在基因裏的東西吧?


    又或者,是派克心裏無論如何也填不滿的迷茫,與遠離家鄉的麻木。


    ……兩個小時過去了


    “啊…飯好了…”


    派克這才從低沉的狀態裏走出來


    將鍋子從爐鉤上取下,放在爐壁上散熱


    又是十幾分鍾,派克才開始享用今天的第一餐。


    飯不是很好吃,但好歹是熱的,這比他來到新世界,過18歲生日啃的黑麵包塊好一點。


    至少能吃


    派克埋頭大快朵頤,沒一會便讓湯見了底,洗完鍋後他便開始躺在床上繼續開始發呆。


    可是…門響了!


    被什麽東西抓撓著,隻持續了幾秒,之後又重歸安靜。


    派克又炸起來,抄起馬提尼,緩緩向門移動,靠近之後,猛的推開。


    但門前的東西,令他瞳孔驟縮,快速關上門,把插銷拉上,將桌子椅子全部把門堵上。


    縮回自己的房間裏關上門,把床掀翻堵住窗戶,靠在牆角,抱著馬提尼攥著劍,不敢再睡去。


    門前的東西自然是那隻鹿,死不瞑目的鹿眼瞪著障目的天空,後麵拖著血淋淋的腸子,一路拖到房門前!


    當然,派克不會知道,他的行為又一次令遠處觀察的狗頭充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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