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了幾百米的派克忽然沉默著停下了,他才想起來好像沒有打聽獵人協會在哪…


    “日,怎麽把這事忘了!”


    他有些煩躁的扭頭看向絡新婆婆小木屋的方向,又想到那些詭異的力量,最終還是打消了回去問路的想法。


    他找到一處較高的建築,閃爍上去後打開筆記本,想要臨摹一張地圖出來,卻沒想到整片城市的地圖已經赫然顯現。


    旁邊還用花體寫著一段話:對勇敢者的嘉獎。


    “絡新婆婆…”


    派克突然感覺那位奇怪的老人似乎也不是那麽恐怖了,對方目前為止沒有對他展現一絲敵意,甚至處處幫助他,似乎和卡恩一樣,隻是個單純的好人罷了…


    大概吧…


    地圖上麵還很貼心的標好了地名,而整片城市下麵模模糊糊用鉛筆輕描著幾個詞語。


    【母神之吻】


    “這什麽?該不是這座城市的名字吧?什麽人會起這麽古怪的名字?”


    派克又是一頭霧水,他仔細翻閱著其它頁碼,在他不經意間從某一頁飄出一張淡褐色的紙條,他迅速抓住,將它展開來。


    致一位年輕人:


    如果你有時間,那麽請幫我辦以下幾點事,就當作是製作高容挎包和服裝的費用了。


    13朵正在開放的藍色罌粟花,這些藍色的稀有玩意總是喜歡長在地板下麵!多留心地下室等一些地方。


    20頭正在發育的“嬰兒”的腎髒,它們往往在黑夜出現,白天會壓縮自己的骨頭躲進縫隙裏。


    我想你已經見識過它們了,但願你沒有被它們嚇到。


    (雖說它們像人,但絕對與人不沾一點關係!)


    鮟鱇蜥蜴的肝一塊(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嚐嚐它?)


    一頭黯然者的肺。


    我在你身上聞到過它的氣味!它非常的難纏不是嗎?


    還有一件小事!


    神宴日快到了,我們需要大量的食物,我知道萊爾教了你狩獵的技巧,所以……


    能否拜托你幫忙為附近的小鎮適當打些獵物回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為你準備一些禮物也說不定?


    ………


    ………


    派克收起紙條,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占了個大便宜,自己九死一生換回來的材料,做了一身好裝備,而且需要支付的報酬也就像幹家務活一樣。


    感覺比他之前的活都要輕鬆不少!


    “好吧…感覺會很順利的樣子…”


    他動身前往城市外圍,一處破敗的酒館,或者說———獵人協會。


    經典西部風格建築,屋外的破洞都很簡陋的用木板補上了,黑色的屋頂照樣也是,用粗糙的手法拿木板釘上了。


    門外把守著兩個持槍壯漢,散漫的端著泵動式霰彈槍。


    在門口的位置,用著不知道從哪裏撬來的一塊鐵皮用油漆寫著【獵魔人協會分會】


    ……


    ……


    拜森今天又在和那個無聊的同事在這邪門的公會門口站崗,而且已經快站了一天了!


    當他第一天入職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能有什麽大成就,也許自己會成為一個傳奇獵人也說不定?


    於是他便拿著自己的霰彈槍急匆匆的找人組隊。


    那時的獵人協會才剛剛入駐不久,而對外宣傳的是


    付出極小的努力,獲得金山一樣的回報,這種旗號。


    口頭上則是說,去獵殺城市裏一些東西,割取它們的一部分來換取賞金和榮耀。


    單單就衝著有賞金拿這點,附近幾個小鎮的年輕小夥、無業遊民、以及流浪漢和醉鬼,便蜂擁而至。


    年輕人尚且不提,大多隻是為了錢和同齡人中炫耀的資本,而剩下的…可就是真的奔著錢去了。


    由於獵人協會的招人標準實在是……貼合大眾。


    基本上就是,會開槍,會掄刀,就能任用。


    這也就導致了後麵一係列的慘劇。


    當他們以為自己能帶著榮耀和滿滿一袋的錢幣,凱旋而歸的時候,城裏那些藏在暗影之中的邪魔可有了口福。


    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壞東西,從獵魔人變成了獵人魔,他們專門獵殺那些落單的獵人,然後搶奪他們身上的戰利品。


    單單那一天的死亡率,就差不多趕上了當年的生育率…


    為此,當地居民差點把分會長抓去點天燈,然而他們卻忘了一件事,敢來這種地方開分會的人會是普通人嗎?


    那位分會長,帶著自己從下麵帶來的一支獵人小隊,一人一根棒球棍,衝到幾百號人堆裏,與當地居民成功打成一片。


    而在那之後,再也沒人敢去獵人協會找麻煩,但同樣的,也基本上沒有了對付邪魔的新血脈。


    隻留下了那些在與邪魔戰鬥中僥幸活下來的幸運兒還在堅持,拜森就是那其中一個。


    他永遠也忘不了他開始狩獵的那一天,那也是他最後一次狩獵。


    拜森與其它兩個小鎮的孩子,差不多16、17歲的樣子,拿著父親的獵狐鼠步槍,(打.22狩獵彈的那種)和一把從商隊那裏淘來的一把春田步槍(活門式的,南北戰爭幹仗時候用的)


    就這樣毫無準備的進入了城市。


    先是那個長著狼耳的孩子,他是獵人的兒子,依靠著往日狩獵的經驗和天生的好耳朵,他成為了小隊隊長。


    隻是為了給家裏賺取一些補貼


    那個抱著獵狐鼠步槍的孩子,是小鎮上木匠的孩子,他渴望通過這次的“冒險”來換取同齡人之間的尊重。


    他們就這樣毫無遮掩的走在大道上,沒有掩護沒有隱蔽。


    結果就是……僅僅過了半小時,那個獵戶的孩子被黯然者從窗戶伸出去的頭給咬成了兩半,鮮血和內髒噴灑一地,濺了兩個農家孩子滿臉。


    他們哪經曆過這些?


    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尖叫著,子彈和銅丸不要錢一樣,朝那扇窗口傾泄著,結果…


    隻有無能狂怒。


    但好巧不巧,尖叫和槍聲引來了惡魔犬群,那些頭骨暴露在外的,如同被古神詛咒一般的可憎生物,朝他們瘋狂的衝過來,所幸…沒有食腸者。


    那個木匠的孩子如同一隻被嚇傻的麅子一樣,腿部肌肉完完全全僵住了,而拜森卻本能似的拔腿狂奔,這一次他的速度遠遠超出了他被父母追著的時候。


    於是那因為極度恐懼而破音的尖叫便在耳後傳來。


    他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當他大哭著跑回家的時候,卻無從說起這些經曆,隻能懷著愧疚與悲痛,在獵人協會就業至今。


    他再也沒敢踏入那座城市,隻敢在必須要用到他的時候,去清理一些跑出城外的邪魔。


    ……


    ……


    今天,當他正準備又度過無聊的一天時,不遠處緩緩走來一個怪人。


    他身材高大勻稱。


    全身包著奇怪材質的黑衣,帶著猙獰恐怖的頭盔,腰間係著一個棕色的大挎包,背著一把長槍,身上還別著好幾種武器。


    壞了!看這全副武裝的樣子,怕是來找事的!


    於是他拉動唧筒,清脆的上彈聲便在此刻傳來,旁邊的同事見他這樣,不由分說也一並上彈。


    “你想幹什麽?”


    他毫不客氣的粗聲喊道


    那個怪人便在二十多米處停下了,他將手伸入包內摸索著什麽。


    “停下!別動!”


    他厲聲吼叫著,順帶將槍口一並對準他。


    那個怪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似乎是覺得拜森誤會他了,於是便出聲解釋。


    “我……來入職的…”


    那嘶啞粗糙的聲音像極了一把刀劃過鋼板時的聲音,顯得難聽而讓人畏懼。


    “你站在那別動!我過來了!”


    他出聲警告著,一邊對著旁邊的同事使了個眼色,旁邊人便將槍口對準派克,然後拜森緩緩靠近。


    他掀開派克的包,看到他手上正握著一封信,於是他將信拿出來後檢查一通,發現這封信是屬於城內那個人的,於是他便讓遠處的同事把槍放下去。


    “你……真是來…入職的?”


    他帶著三分詫異七分疑惑詢問著派克。


    “沒錯…我剛來這裏…沒有身份…混口飯吃。”


    派克努力的讓自己裝作文化程度不高,正在努力找詞的樣子,好讓前麵這個傻大個放鬆警惕,相信他隻是個流浪者罷了。


    雖然他身上的裝備,大概率看著像哪個自己偷跑出來的富家子弟吧…


    “好吧…沒想到還真有人想攬這破差事”


    他毫不避諱的在自己的公司門口,說著公司的壞話,盡管他說的是事實罷了。


    他將信還給了派克,然後帶著他前往協會門口,似乎是怕麻煩,他讓派克自己進去,而他自己,則坐在木台階上無聊的打著哈欠。


    派克甚至有些慶幸,這比他想的要順利不少,於是他推開厚板門,進入協會之中,想要尋找著什麽。


    但從他進入這個地方起,有一種莫名的目光就悄然無息的盯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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