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廖原也已經年齡不小了。


    能夠一直支撐他的,也隻是信念而已,一旦那信念崩塌,廖原就失去了支柱一般,整個人的身體也都垮了。


    今日廷議那麽多的事情,難道真的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商議通氣嗎?那是不可能的,不僅有還非常的多。


    即使沒有辦法改變,大家也可以在一起商議,商議如何私下裏抵製應對一類的,畢竟他們以前一直這麽做的。


    而這次沒有來,隻能說明一件事,這些貴族們是徹底的不信他了,即使他是炎國唯一的上卿,大家也不願意信任他了。


    他們不是沒有在一起商議,隻不過在別的地方商議,把他們廖家排除了,就是這麽的簡單。


    悲哀的是,他認為同一個陣營的貴族,一位都沒有過來,從而也可以看出貴族的冷漠無情,利益至上的處世之道。


    畢竟不管是從資曆,等級還是貢獻來說,也不至於一個都沒有來,然而事實就是這樣,他們互相通氣,唯獨把廖原排除在外。


    信念崩塌,直接就導致廖原昏迷了過去。


    經過一番搶救之後,廖原在深夜的時候醒了,身邊隻有大兒子廖何在陪著自己,坐在了床邊睡著了。


    廖原剛剛動了一下,廖何就直接醒了過來。


    “阿父感覺怎麽樣了?渴不渴?餓不餓?感覺身體怎麽樣?有什麽事情嗎?”


    抓著廖原的手,廖何急急忙忙的詢問道。


    他那一臉著急的樣子,並不像是裝的。


    可以說廖原這當貴族有點失敗,竟然沒有一個人再願意相信他,但是當父親還是很成功的,至少兒子是真心的在意他。


    這讓廖原那已經沉入穀地,變得冰涼無比的內心,多少感受到了欣慰。


    當人最困境的時候,家人的關懷是那麽的珍貴。


    “何兒別擔心,為父沒事,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廖原安撫了兒子一下,雖然撐過來了,但是廖原對自己身體很清楚,沒死是真的幸運,但是恐怕也不會好過。


    “以後廷議一類的,為父可能就沒有能力參加了,不知道何兒你做好了準備沒有。


    如果做好了準備,為父這幾天就給大王說,把貴族之位傳給你,為父就算是徹底的安心了。”


    貴族之所以在這個時候,集體拋棄了廖原,除了以前的那些原因之外,還有就是廖何的緣故。


    畢竟今天的廷議,就是廖何準備的。


    廖原自己是上卿,兄弟是下卿,兒子如今又成了廷議郎,怎麽看他們廖家都是大贏家,懷疑也是正常的,隻不過他沒有想到貴族們做的真絕。真的一點情麵也沒留。


    “阿父說哪裏話,隻是稍微有點氣血攻心,休息幾天就好了。”


    “為父的情況,為父心裏清楚。以後的廖家還是靠你啊,為父一心想要維持現狀,沒有想到還是失敗了。


    大王真是好手段啊,好的很啊,好得很啊……”


    見廖原如此的激動,又變成了這樣子,廖何心裏也是百味雜陳。


    “阿父是否怪罪孩兒當這個廷議郎,要不是孩兒當這個廷議郎的話,那些貴族也不會如此對待阿父,阿父更不會變成了這樣,都是孩兒的錯……”


    說著,廖何眼睛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又不傻,自然知道那些貴族這麽做的原因了。


    但是廖原搖了搖頭,語氣也是十分真摯。


    “何兒不要悲傷,這件事不是你的錯,為父也一直沒有怪罪過你,你是靠自己本事成為廷議郎的,為父也一直相信我兒會有大成就的。”


    “孩兒辜負了阿父,當初離家學習百家之長,想要有一番大的做為,就加入了儒家。


    孩兒確實加入了儒家,但是孩兒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因此轉投了孟聖派係的夫子。


    後來孟聖派係的夫子被定性為儒家叛徒,孩兒才回來,一直不願意出世,也感覺對不起阿父的教導……”


    廖何簡單的說著,廖原一臉的平靜。


    “看來我兒是想通了,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廖原輕輕拍了拍廖何的手背,看起來十分的欣慰。


    “其實為父知道這件事,為父派人偷偷的查了,而且你在孟聖門下學習的時候,為父就派人去過。”


    “當初那個勸我回來的人……”


    “沒錯,也是為父請人勸說你回來的,為父擔心你性子拗,寧願死在外麵也不回來,就讓他勸說一下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廖原也沒有什麽隱瞞的,兒子都跟他坦白了,他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為父見你意誌消沉,就逢人便說你的才華,一來為你揚名,二來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


    所以才會一直跟你說朝堂的事情,讓你對外麵的事情多了解一下。


    隻要你能夠振作起來,為父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你今天在廷議上的表現為父都看到了,進退有度,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這讓為父欣慰。”


    “啊,阿父不是不太喜歡大王嗎?孩兒還擔心阿父知道了,會不會在廷議上發怒呢。”


    廖何有點不好意思。


    “談不上不喜歡,隻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我們廖家是炎國貴族這邊的,必須要保證貴族的利益,我們是一個整體,利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初大家都覺得大王比較癡,如今看來大王最像先王,所有人都看走了眼啊。


    包括上城牆對抗妖族,以及直接對天進行出手,改變祭祀方式,再有就是對奴隸。


    這簡直是在先王的老路啊,一模一樣的。


    為父就已經知道了大王是不幹於平庸的人,唯一和先王有區別的,那就是先王在上位之後學會了偽裝,導致偽裝的假自己最終成了他自己,所有做法都失敗了。


    而大王是在上位之前喜歡偽裝,上位之後放下了偽裝,顯得鋒芒畢露,短短半年的時間,做了那麽多的事情。


    但是最終走到什麽地步,為父也拿不準。


    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最先跳出來的人,往往很難走的最後,以後炎國不會太平靜了,很可能成為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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