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芷和風臨都是在林家長大的,風芷性格活潑,咋咋呼呼。


    風臨卻很穩妥,上進。


    她和父母從未將風芷和風臨當成傭人,很支持他們學習。但是兩人性格天差地別,且風臨在數字上很是敏感。


    他是孤兒出身,能得到林家的支持,他不想錯過改變命運的機會。


    便在林家的資助下,前往當時沽城租界內念書,而後交了洋人朋友,自己賺錢赴洋求學。


    他前往沽城念書時,風芷一邊罵他是叛徒,一邊又替他事無巨細的準備行李。


    可兩年之後,他回到盛城。


    滿心歡喜的風芷,做好了嫁給他的準備,等到的卻是他出國的消息。


    人往高處走,林家沒有攔著他出國,隻盼著他別負了風芷。


    可風芷卻在他出國的那一刻,將準備好的所有嫁妝燒了個精光,不收他寄來的信件,隻當從未遇到過這個人。


    這些年來,林書婉也不曾在風芷麵前提到過風臨這個名字。


    前不久,風臨學成歸來前聯係過她,說想回林氏幫她,更想能近距離的跟風芷一起生活。


    盛城的林氏如今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林氏,或許有一天林氏不再會是林氏,所以她便讓風臨跟他們一起南下視察林氏產業,而後選擇一個相對穩定的城市將林氏做大做強。


    希望這一路上,他們兩人能冷靜下來好好聊聊,給他們兩人這些年的等待和煎熬一個交代。


    “唔……”


    推開包廂門的那一瞬間,林書婉驚訝的幾乎要喊出來,男人眼疾手快將她扯進懷中,吻上了她的雙唇。


    這一吻,似懲罰似宣示,而後又變得小心翼翼,全是不舍。


    稀薄的空氣讓林書婉無力的靠在他的懷裏,緩了好久才啞著嗓子問道:“你怎麽來了?”


    “休息幾天,好好陪陪你。”傅時安輕柔著她的秀發,強壓著不安的心跳,作勢漫不經心道:“你去別苑找我,是想跟我說什麽?”


    雙臂用力了幾分,似乎是怕懷裏之人會離開……


    “……”林書婉的心跳亂了起來,到嘴邊的話卻又不想說出口。


    “想我了?”傅時安微微頷首,凝視著她的睫毛。


    微微顫抖,她也在糾結嗎?


    “跟你辭行的,現在看來沒必要了。”林書婉昂首,微微一笑,如釋重負般從他懷中離開。


    殊不知,傅時安懸著的那顆心也悄無聲息的放了下來,跟在她身後,將她抱起:“臨走之前還能想到我,算你還有點良心。”


    車廂裏原本的床單和被罩已經換成了林書婉常用的料子,就連枕頭上都帶著淡淡的中草藥的別致清香。


    兩人和衣而臥,林書婉隻有老實躺在傅時安懷裏的份。


    “今天行刑時,你有觀看嗎?”


    林書婉幹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傅時安的胳膊上,昂頭看著他。


    “嗯,在城牆上。”


    “那林書揚的情人是叫孟芸溪嗎?”林書婉道。


    “是。”傅時安低了低頭,輕聲道:“婉婉,你很聰明。”


    對於林書婉的縝密和偵查能力,傅時安很是欣賞。


    她隻是去了趟監獄跟林書揚一家人說了一番話,便能想到孟芸溪這號人物的存在,且搜尋的方向也是正確的,更是在刑場附近做了安排。


    而他能想到孟芸溪這號人物的存在,也是因為林書雯死前的最後一番話。


    林書雯被她親生父母和兄長打到奄奄一息,她自知這輩子無法親自將這筆賬還給她的父母和兄長,便將她將孟芸溪和那個孩子的存在透露的一清二楚。


    林書揚辦事確實滴水不漏,就連林大伯夫婦都沒有發現孟芸溪的存在。


    但是林書雯意外發現林書揚跟身懷六甲的孟芸溪見麵,那時候她隻當做不知道,替她敬愛的哥哥隱瞞著這一切。


    卻沒有想到她為之拚命的哥哥,卻用盡全力踢打著她……


    所以臨死前,林書雯將她所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


    是以,他的人才能及時將孟芸溪及其家人控製。


    “她已經死了,至於她的家人也不會對你們造成威脅。”


    “你殺了她的家人?”林書婉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原本糾結過,如果將孟芸溪母子控製住之後,她要如何處置兩人,才能永絕後患。


    可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孟芸溪母子當場被擊斃,她的後顧之憂再也沒了。


    “不然呢?”傅時安垂眸,這才看清楚她的眼底好似浮著一層淡淡的薄霧,透著明顯的疏離,顯得有些陌生。


    他很意外林書婉的反應,“婉婉,做人不能太過心慈手軟,孟芸溪她們一家人必須得死。”


    林書婉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閉上眼睛。


    她知道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哪怕她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處置孟芸溪母子,也已經為時已晚。


    她更知道身為軍閥,如果跟她一樣心慈手軟,早就屍骨無存,身首異處了。


    身為傅軍少帥,傅時安的心狠手辣,並非是貶義詞,反而是他的保命符。


    她想這就是她跟傅時安之間的差別吧。


    “跟了軍爺這麽長時間,還不知道軍爺的名字。”


    良久,久到傅時安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她的聲音卻又不緊不慢的響起。


    “我是誰,重要嗎?”傅時安坐起身,並未去看她。


    “自然是重要的。軍爺對我一清二楚,我卻連軍爺的姓名都不知道。


    還是說軍爺不許我對您太過了解,是為了日後方便隨時將我拋下?”


    林書婉緩緩起身,過分白皙的臉上,浮現著一絲放鬆的笑。


    “在你心裏,我竟是如此?”


    傅時安額間青筋凸起。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是這樣想的,以為軍爺也是這樣想的。”


    林書婉與他對視,看到了他的眸子裏,有著平日不曾見過的淩冽寒光。


    等她說完這句話,傅時安的雙目已經充血變得異常狠厲嚇人。


    他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遍。”


    “軍爺若是覺得我說的不對,我重新說便是了。”


    林書婉倒是能屈能伸,她怕惹的傅時安失去理智,便乖巧的說道:“這段時間我借著軍爺的疼愛,在盛城狐假虎威。


    跟許望欽離婚,讓林書揚一家人伏法,如今又得以在軍政府任職,軍爺幫了我多少,我清清楚楚,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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