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很大,人口很多。


    林決明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自己的高中同學汪清泉。


    大家都是日語班的,而且關係還不錯。


    高考過後就完全失去聯係了。


    林決明起身迎上去,用力拍了拍汪清泉的肩膀。


    “清泉,真是你啊!好多年沒見了!”


    汪清泉也握住了林決明的手臂:“哈哈,簡直跟做夢一樣,我居然會在東京碰到你!”


    “你高中畢業後去幹什麽了,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沒考上大學,就進廠打螺絲了。不過打螺絲又累又沒前途,前天,我聽說有親戚在日本收廢品,賺了不少錢,我想我不就是學日語的嘛,就聯係親戚,過來日本跟著他一起幹了。”


    汪清泉說起自己的行業,並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親戚說東京競爭太大了,利潤越來越低,就去名古屋那邊開辟新市場了,我自己留下來單幹。自己幹了一年多,在練馬區和板橋區開了兩個廢品站,請了十個員工。”


    “十個員工?你才來不到兩年都當大老板了!”


    林決明對昔日老同學真是刮目相看。


    “什麽大老板啊,還過得去吧。你呢?你怎麽來的東京?”


    “我……我來日本這邊出差的。我現在是三羊市廣南醫院中醫科的主治醫師。”


    “你子承父業啊?我就猜到你以後會幹中醫這行。哈哈,果然沒錯!”


    這時,汪清泉的目光落在我妻菊苣身上。


    “那個美女跟你一起的?女朋友?”


    “呃,差不多吧。”


    林決明和汪清泉兩人是用和中文交談的,所以林決明也不怕被我妻菊苣聽到。


    “看上去,好像是個日本人啊……你來日本交的女朋友?”


    “這個……不是很正常嘛?嗬嗬!”


    “你來幾天啊,這麽快交到女朋友了?”


    “一個多星期了。”


    林決明轉身看了看我妻菊苣,她滿臉好奇,似乎很想開口,卻不好意思打擾別人談話。


    “清泉,你過來,坐下說吧!”


    “不了不了,我還要工作呢,把車擋在人家門口會妨礙人家做生意。留個聯係方式,下次方便再聯係吧。何況,你不是在跟女朋友約會嘛,我可不喜歡當電燈泡。”


    兩人拿出手機互加了微信。


    這時,老板提著一個很大的黑色袋子出來,看著汪清泉,道:“都在這裏了,你過來看看。”


    “我去做事了!”


    接著,汪清泉過去查看袋子裏的東西,然後和老板討價還價,最後給了一千五百日元,把袋子拿出去,放到了三輪車上。


    汪清泉又折回門內,笑容滿麵地對著林決明說道:“決明!我走了,有空再聯係!拜拜!”


    汪清泉把三輪車開走後,林決明回到了座位坐下。


    “林君,剛才那位是你的什麽人?”


    “高中同學,七八年沒見過了,沒想到他也來了東京。”


    “老同學重逢嗎?怪不得你們那麽高興,為什麽不讓他留下來呢?”


    “他有工作要忙,留了聯係方式,說下次再找我。”


    “真是有點遺憾呢。”我妻菊苣撩了一下耳邊散亂的頭發,“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們多次提到女朋友,這個詞……”


    林決明心頭一顫,小心問道:“我妻小姐,你難道會中文?”


    我妻菊苣嫣然一笑,伸出手比劃,道:“其實隻會一點點。因為我有看過一些中國電視劇,看的是原聲日語字幕,所以能聽懂一些詞匯。”


    “是嗎?那你都看什麽電視劇?”


    “我最喜歡《靈魂擺渡》《流星花園》和《華之家族》。”


    前兩個林決明都聽過,但是最後一個是什麽鬼,毫無印象,新出的片子?


    “哦,怪不得你能聽懂一些中文。”林決明勉強解釋道,“剛才我隻是……隻是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也問了我這個問題。”


    “原來是這樣啊。”我妻菊苣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


    林決明擔心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容易露出馬腳,趕緊岔開話題。


    “對了,我妻小姐,上次看到你在漢方藥局買了安宮牛黃丸熏香,那個有什麽用?”


    “放在香爐裏點燃,那種奇特的香味,能讓人的心情平靜下來,非常的神奇。”


    連林決明這個中醫的不知道,原來安宮牛黃丸拿來做成熏香,還有這等功效。


    “我妻小姐,可以問一下,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嗎?”林決明對於這個問題,早就想要一探究竟。


    “那個,可以不說嗎?並不是什麽很特別的工作。”


    這個回答出乎林決明的意料之外。


    他還以為她會說“我是個無業人士”。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


    “啊啦,這不是大林先生和我妻小姐嗎?真是太巧了。”


    說話的是神穀隆子,她穿著女高中生製服,提著一個黑色的單肩書包,好像剛剛從學校回來。


    神穀隆子對著老板說道:“雨田老板,老樣子!”


    老板回答:“沒問題,馬上來!”


    接著,神穀隆子坐到了林決明左手邊。


    “神穀……太太,你怎麽會來這裏?”林決明問道。


    “如果放學早的話,我偶爾會過來喝下午茶。這附近幾家店我會來,不固定在哪一家。今天碰到大林先生,真是讓人高興呢!”


    “孩子,不用照顧?”


    “放在托兒所,六點才接回來。現在是我的自由時間!”神穀隆子瞄了我妻菊苣一眼,道:“我妻小姐,下午好啊!”


    “神穀太太,下午好。”我妻菊苣禮貌笑著。


    神穀隆子眯起眼睛:“大林先生什麽時候和我妻菊苣關係變得那麽好了?”


    “因為是對門鄰居,經常見麵的關係。哦,我去一趟洗手間,你們先聊。失陪了!”


    林決明有點尿急,起身去找洗手間去了。


    等林決明走開後,神穀隆子說道:“我妻小姐,你不是獨身主義者嘛?怎麽會和大林先生在一起?”


    我妻菊苣呆了呆,尷尬地說:“我從來沒說過那樣的話啊,那隻是謠傳。”


    神穀隆子咧嘴一笑,道:“我妻小姐,你一定是身體寂寞得太久了,想嚐嚐男人的滋味吧?唉,果然,這個世界哪有什麽不食人間香火的聖女。”


    “神穀太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妻菊苣麵露不快,“我和林君隻是正常的來往,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請你不要說那樣的話!”


    神穀隆子伸手在桌麵上畫圈圈。


    “啊啦,這就生氣了?我妻小姐,你可真是沉不住氣啊。哈哈!”


    “神穀太太,你為什麽這樣,難道……還在為過去那件事在怨恨嗎?”


    “我才沒那麽小氣。我就是單純看你不爽。你這個女人,總是擺出一副救世主的麵孔,好惡心!”


    這時,老板端著一個托盤過來,托盤裏有草莓蛋糕和冰美式。


    “神穀太太,你要的。請慢用!”


    “謝謝。”


    等老板走開後,神穀隆子喝了一口咖啡,用玩味的表情,低聲對我妻菊苣說:“大林先生,我看上了,你這個歐巴桑滾一邊去看戲吧!”


    我妻菊苣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神穀太太,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你可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


    神穀隆子撇嘴說道:“那又怎麽樣?當丈夫的天天在外邊花天酒地,半夜才回來,當妻子的就應該天天守著小孩做家務?都什麽時代了,女人也是可以尋歡作樂的!我妻小姐,你是昭和時代出生的人嗎?果然是個歐巴桑,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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