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是客廳、廚房和雜物室,二樓應該是臥室。


    一樓放著很多雜物,略顯擁擠。


    神穀隆子將孩子放到沙發上靠背坐著,塞給她一個小玩具,然後讓她自己一個人玩。


    不過,孩子對玩具並不感興趣,眼睛一直看著兩個大人。


    “大林先生,請這邊坐!”神穀隆子指著旁邊的雙人座位,“我去廚房拿茶壺。請稍等一下。”


    林決明看著伊伊,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母親。


    很快,神穀隆子就端著一個玻璃茶壺回來。


    她蹲在茶幾旁邊,拿玻璃杯倒了一杯茶。


    “大林先生,請喝,已經涼了!”


    “好的,不用那麽客氣的。”


    林決明輕輕喝了一口,然後又趁著神穀隆子不注意,悄悄吐回杯子裏。


    雖說神穀隆子下毒的概率不大,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小心為妙。


    林決明看著孩子問道:“嗯,神穀太太,你是說,懷疑小孩智力發育不正常,對吧?”


    “是的。”神穀隆子點點頭,“我最近看了很多有關兒童發育遲緩的報道,非常擔心,想到大林先生醫術那麽厲害,所以才想到找大林先生來給伊伊看看。”


    “伊伊什麽症狀,讓你覺得她智力有問題呢?”


    “呃……總是流口水,半夜經常莫名其妙的哭,有時候叫她好幾聲才有反應,逗她她也不太會笑,還總是喜歡趴著睡。”


    林決明皺眉。


    “神穀太太,你說的這些症狀,並沒有哪一個比較典型,說明孩子智力發育有問題啊。”


    林決明估計她是看了什麽故意製造焦慮的育兒文章,才會那麽重視。


    孩子其實從一出生就不一樣,發育速度也不一樣,不可能都符合所謂的年齡發育標準。


    “她是不是缺乏什麽微量元素啊,我需要帶她去做詳細檢查嗎?”


    說實話,林決明不是學兒科的,對這些可是一竅不通。


    “嗯,如果方便的話,還是去檢查一下吧。不過,微量元素什麽的,一般來說,如果食物足夠豐富,都不會缺的,要是缺,那也是脾胃無法吸收的問題。”


    “嗯,那我聽大林先生的,我等一下就預約,盡快帶伊伊去檢查。”


    “神穀太太……”


    “什麽事?”


    “你這樣一直蹲著……不累嘛?”


    神穀隆子就一直坐在茶幾邊緣,從林決明這個視角看過去,她胸前都要走光了。


    她好像沒穿內衣。


    可是,她有化妝,而且還是很濃的妝。


    “哈哈,大林先生真的,人家隻是為了表示對客人的尊敬,才沒有那麽快坐下。”


    神穀隆子兩手按著膝蓋,一下子拱起來,然後忽地打了個趔趄,身體朝著林決明這邊倒下。


    林決明連忙伸手去扶,下一秒神穀隆子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嗯,她還蠻輕的,估計體重不超過九十斤。


    大概是日本人沒有坐月子的習慣,也不會刻意補充各種營養,生完孩子,身材幾乎和生孩子前差不多。


    “神穀太太,你還好吧?”


    神穀隆子一手按著額頭,柔聲說道:“沒什麽,隻是有點頭暈腳軟。對不起,大林先生,你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


    這時,神穀隆子伸手摟住了林決明的腰,把頭枕在他的左肩上。


    “神穀太太,你這是……”


    “大林先生,請不要叫我神穀太太。至少這一刻,不要那樣叫——叫我隆子好嗎?”


    “隆子,你這是什麽了?”


    “大林先生,我感覺我病了。”


    “你哪裏不舒服?”


    香水的味道一直往鼻孔裏鑽,柔軟的頭發也不斷撩撥麵部皮膚,搞得林決明心猿意馬起來。


    “總感覺胸口好悶,幹什麽都提不起幹勁……我懷疑我得了產後抑鬱症。”


    “原來病人是你,不是你孩子啊。”林決明無語。


    “對,我才是病得最嚴重的那個。借你的肩膀給我靠靠好嗎?大林先生……”


    神穀隆子發出了嗚嗚的抽泣聲。


    “……其實婚後,我還是很開心的,一邊帶孩子一邊上學也不會覺得辛苦。但是那個人……就是我丈夫,他天天出去應酬,很晚都不回家,把孩子丟給我一個人照顧。


    他根本不知道孩子有多難帶,還說什麽一天大部分時間都丟給托兒所,我照顧孩子的時間根本沒多少。


    可是每天半夜小孩哭著不睡,都由我來哄,他還把我和孩子趕到一樓,說孩子影響他睡覺。有時候他幹脆就夜不歸宿了。


    我們戀愛一年,結婚半年,他現在已經對我厭倦了。聽人說他跟一個女國中生不清不楚的,我問他他就說那隻是朋友妹妹。


    我都沒嫌棄他每次隻有兩分鍾,他卻開始嫌棄我了。我真是悔不當初,沒有聽父母的話,跟了他這樣的人……


    我才十八歲,難道我一輩子要過這種壓抑痛苦生活嗎……要不是擔心伊伊沒人照顧,我早就去死了,臥軌跳樓都可以,我也不在乎死了好不好看……”


    神穀隆子大吐苦水,眼淚流個不停,把林決明的衣服都弄濕了。


    林決明抬手,輕輕在她的背上來回撫摸著。


    這種“病”,他可不會治,總不能一句話叫人家離婚吧。


    伊伊這時候發出了“哇哇”的叫聲,朝著母親伸出雙手。


    神穀隆子扭頭一看,從林決明身上起來,然後轉身將伊伊抱起來。


    “伊伊,媽媽在這裏呢。”


    林決明咳嗽一聲,道:“隆子,你孩子總是半夜哭鬧嘛?”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做噩夢。”


    “小兒夜啼,這個倒是可以治。”


    “這是可以治好的嗎?那……請大林先生給伊伊治療吧!求求你了!”


    神穀隆子兩眼瞪圓。


    淚珠掛在她的假睫毛上,折射燈光,熠熠生輝,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林決明本來對喜歡化濃妝的女人比較反感,可是見神穀隆子這麽重視女兒的健康,想到她初為人母,年紀尚輕,會遇到很多困難和疑惑,這也是很正常的。


    眼前的她隻是一個無助的十幾歲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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