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江佑和路胖子兩人就開著破麵包,一路向弋峰縣的蔡山鎮跑去。


    弋峰縣是離新陽市較近的一個縣,地處縣北的蔡山鎮,是幾個鄉鎮去縣裏和市裏的必經之路。這裏農曆每月十三日的大集,都會吸引附近十裏八鄉的人來趕集,甚至還有不少縣城的人也會來這裏。


    兩人輪流開了一個多小時車才趕到蔡山,此時天剛微亮,問了一些擺攤的當地人才知道,大集擺攤是免費的,攤位也不固定。於是江佑指揮著路胖子趕緊找了個好位置。


    江佑和路胖子忙活一陣把攤子支棱起來後,匆匆對付了一頓早飯。見大集上還沒有幾個人,江佑走到一旁將手機換上胖子之前在羊城買的那張手機卡,撥通了秦安礦業祁開來的電話。


    “祁總,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證實了沒有?”


    “你特麽誰啊?大清早的有病吧?”祁開來昨晚應酬到兩點,此時還是半睡半醒的狀態。


    “祁總,南河那個銅礦,儲量太大,你怕了?”


    聽見這話,祁開來一個激靈,立馬清醒了,語氣略帶恭維:“兄弟,這件事我查過了,確實是真的,謝謝您。”


    “不用謝,主要是祁總您自己厲害,消息通天。”


    “哪能這麽說,要不是您提醒這次我就栽了。兄弟,給哥哥一個卡號,二十萬,今天就轉給你。”


    “祁總豪氣,卡號等下給您。今天打電話是想給您提個醒,還有就是想給您一個建議。你聽不聽?”江佑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兄弟您說,哥哥我洗耳恭聽。”此時電話那頭的祁開來也是一臉正色。


    “祁總,500萬噸的礦你吃不下來,吃下來了你也守不住。”


    “兄弟你這話什麽意思?”祁開來語氣頗為不爽。


    “祁總,我知道你背後有人,但楊永紅背後是北都的汪家。”


    “什麽!那這個礦我爭個屁啊!”躺在床上的祁開來聽見這個消息驚得坐了起來。


    “不爭這個礦,不等於你不能從這個礦上掙錢。”江佑大概預料到了祁開來會是這反應,語氣十分平靜。


    聽見江佑這話,祁開來也冷靜了下來:“兄弟,您這邊有什麽主意?隻要有用,老哥我肯定照您說得辦。”


    “讓你背後的人,去找省國資委主任何雲鶴,把南河銅礦的真實情況告訴他。”


    “為啥這麽幹啊?”祁開來有點迷糊。


    “通過何雲鶴,把省礦業集團拉進這個局裏。然後你們拿下銅礦隨便哪個下遊產業鏈的業務,也不比一個30萬噸的礦賺得少。不是麽?”


    “可是,這樣做真的有用麽?”祁開來有點遲疑。


    “有用!明年是何雲鶴競爭副省長的關鍵時期,他需要政績。一個500萬噸儲量的銅礦,多大的人情?還有,這個銅礦如果落入楊永紅手裏,對手到時候拿這件事攻擊何雲鶴,他怎麽招架?”


    “最後,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省礦業集團的現任老總柯子明,是北都人。”


    “這跟柯子明又有什麽關係?等等……他柯子明是北都柯家的子弟?”祁開來被這個消息震到了。


    好半晌祁開來才從這一連串爆炸性消息中醒悟過來,連忙對江佑說道:“兄弟,我……我謝謝你了,卡號給我,四十萬!下午五點前,我打你卡上!”


    江佑打了個哈哈:“祁總豪氣,不過祁總,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要幫你麽?”


    “為什麽?”祁開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我知道你爹是在大運動的時候,被楊永紅兩兄弟用皮帶抽死的。而我,跟他也有生死大仇啊。”說完江佑就掛了電話,然後把韓凝紫給自己那張卡的卡號用短信發了過去。


    來到攤子前,見大集上開始人多了起來,江佑從車上拿出兩個高音喇叭,按下播放開關後,就叼著一根草坐到了攤位後麵。


    “浙江溫州,浙江溫州,江南服裝廠倒閉了!老板黃鶴吃喝嫖賭,欠下了3.5個億,帶著他的小姨子跑了……我們沒有辦法,隻能拿著衣服抵工資。原價都是三百多、二百多的外貿正品,現在通通大清倉!通通大清倉!”


    “大牌正品t恤,15塊一件15塊一件!正宗外貿兒童裙,20塊一條20塊一條一條!純棉外貿運動襪5塊錢4雙5塊錢4雙!”


    兩個喇叭一個講故事,一個說價格,一下子就吸引來了不少趕集的人,江佑叼著一根草坐在凳子上四處張望。


    “買兩件能不能便宜點啊?”這時候一個婦女領著兩個孩子過來問。


    “大姐,這都是底價了啊。”胖子滿臉不好意思的表情。


    婦女見胖子似乎很老實的樣子,也就強勢起來:“能便宜我就買,不能我就走。”


    這時候胖子走向江佑,扭扭捏捏地問道:“哥,這大姐想讓咱們便宜點,行嗎?”


    江佑“呸”地吐掉嘴裏的草根:“媽了個逼的,這生意沒法做了。”


    說完江佑一步竄到車頂,揮手大喊:“老少爺們鄉親們!我兄弟兩人今年考上大學,去打暑假工,老板跑了,一分工錢沒拿到,學費沒著落了!”


    “我們隻好從他們廠裏拖來這些衣服,打算賣了湊學費!馬上就要開學了,我也不墨跡!t恤15塊一件25兩件!裙子20塊一條35兩條!襪子5塊錢4雙10塊錢9雙!”


    說完江佑示意胖子:“把喇叭給我,我重新錄一段。”


    “那我要是買一件呢?”江佑錄完音後,人群裏有個老頭問道。


    麵相憨厚的路榮立馬回答:“老爺子,您要是隻買一件,我不降價,但我送您兩雙襪子!”


    在江佑這麽一番表演下,服裝攤的人氣一下子就爆了,沒一會兒就賣出去了十幾件t恤和幾條兒童裙子。


    由於這批貨的質量、款式確實都很好,而且價格也特別地厚道,許多不買衣服的人,也都象征性地會買幾雙襪子,所以江佑和胖子兩人一整天都沒歇過。一直到下午四點來鍾,隨著趕集的人減少,這才慢慢地閑了下來。


    兩人見沒什麽人了,就花20塊在蔡山鎮的小旅館開了個房間。


    剛住進房間,胖子就忍不住跟江佑分享自己的喜悅:“臥槽,柚子!咱們今天賣了300多件t恤和60多條裙子!還有1200多雙的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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