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要我的電話做什麽?”


    路榮突然要電話,讓麻花辮女孩毫無心理準備,也讓她內心多了些警惕。


    “你這小子,想泡我們蔣老師的孫女啊?”


    羅哥把路榮當成跟自己一類的混子了,語氣裏明顯有些不樂意。


    畢竟很多長輩再怎麽以自己是混蛋為榮,都不會樂意晚輩會跟和自己一類的混蛋有什麽交集的。


    胖子見麻花辮女孩的語氣頗為不善,一時竟緊張了起來,嚅囁著嘴巴半晌沒說話。


    一旁的江佑見狀,走上前對蔣校長說到:“老爺子,是這樣的,我們有個同學開飯店的,他可能需要您賣的這些幹菜和山貨。我們想要從您這裏買些樣品帶回去給他看看。要您孫女的電話號碼,也是為了方便他後麵聯係你們。”


    路榮好像被江佑的話打通了任督二脈,連忙開口:“啊對對對,這個同學一直在托我們找好一點的山貨和幹菜來著。”


    蔣校長和麻花辮姑娘聞言將信將疑。


    “可是,我家沒有電話……”麻花辮女孩有點不太好意思。


    羅哥則是一臉冷笑,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兩人。


    胖子看見羅哥的樣子,立馬跟蔣校長說到:“老爺子,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新陽一中的學生,今年高三剛畢業的。”


    江佑想了想,掏出手機,打開qq聊天對話框裏的“新陽一中2005屆2班”的群聊頁麵,遞給了麻花辮:“這是我們的同學聊天群。”


    麻花辮沒有接手機,而是看了眼手機屏幕,然後對爺爺點了點頭。


    “你們真的要山貨?”蔣校長想到自己孫女的學費還沒著落,對江佑兩人的話升起了一絲期望。


    “不敢打包票,這樣吧老爺子,您的這些山貨一樣給我來一斤,我按市價給您錢,怎麽著?”


    “樣品怎麽能要你們的錢呢?”蔣校長聞言連連擺手。


    “而且這些都髒了啊,沒法賣給你們了。”


    麻花辮看著自己爺爺那些被打翻在地的山貨,十分惋惜地對羅哥說道:“羅叔叔,你這個手下糟蹋了我家這麽多山貨!”


    “沒事,我讓他們明天去你們家把錢給你們,賠兩倍。”


    見蔣校長和麻花辮女孩都有所動搖,江佑在旁邊提議:“老爺子,要是您家還有的話,要不我們去您家,您看方便嗎?”


    “這有什麽不方便,走吧。”


    “那行,老爺子,您跟您孫女坐我們的車一起走吧,自行車還有這些東西,放貨廂裏就行。”胖子話沒說完就將麻花辮的自行車扛了起來。


    在路上,江佑和胖子知道了麻花辮女孩原來叫蔣夢芝,是餘山縣今年的文科狀元,考上的是北都師範大學。


    開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了江佑昨天找到的那個小山村。


    兩人跟著蔣校長祖孫倆剛走進屋子,就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接著江佑和路胖子就被滿牆壁的獎狀給驚呆了。


    這些獎狀有蔣夢芝從小學到高中的,還有許多獎狀是蔣校長的。江佑從掃了一眼,發現蔣校長的獎狀有縣裏發的,也有市裏發的。從七十年代開始,這老頭幾乎年年都能獲得先進教育工作者、優秀教師之類的榮譽。


    看見江佑和路胖子看見獎狀後的咋舌表情,蔣夢芝有點自豪:“我爺爺是我的榜樣。”


    “你就是受你爺爺影響,才報的北都師大的吧?”胖子問道。


    蔣夢芝點了點頭:“我打算大學畢業了,就回來接我爺爺的班。”


    “好誌氣!”江佑發自內心地讚歎了一句。


    這時候裏屋傳來了一陣咳嗽聲,蔣夢芝顧不上招呼兩人,急忙走進裏屋:“爸,你咋樣了?”


    “沒事,就是剛剛喝水嗆了一下。”屋子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透過半掩的房門,江佑和胖子看見裏屋有個麵容消瘦的中年男子坐在輪椅上。這大概就是蔣校長那個殘廢的兒子了罷?江佑心想。


    “你們看看,要哪些,我給你們裝上。”這時蔣校長從另一間屋子裏搬出來了好幾個蛇皮袋裝著的山貨。


    江佑攔住想要說話的胖子:“老爺子,給我朋友帶的樣品一樣來3斤就好,您算下多少錢。”


    蔣校長正色說道:“你們倆今天幫了我,要樣品也是為了幫我,我不能收你倆的錢。”


    江佑看了看時間,對蔣校長說道:“老爺子,要不這樣,樣品我們該給錢還是給錢。其他事您留我倆吃頓中飯就算扯平了行不行?”


    話說到這份上,蔣校長也沒法再說什麽,隻好收下兩人給的山貨錢。趁著祖孫倆準備中飯的功夫,江佑偷偷溜到村子中的小賣部,又重新買了兩瓶餘山大曲和兩條煙提了回來。


    開飯的時候,蔣夢芝的媽媽剛好回來。在攀談中江佑才知道,原來平日裏趕集都是蔣夢芝的媽媽去的,隻是最近從隔壁鎮子上接了一批在家幹的針織品來料加工,剛好今早需要去交貨,這才換成了蔣校長去趕集擺攤。


    上了飯桌,江佑和路胖子才發現為了招待自己,蔣校長竟然還現殺了一隻雞和一隻鴨。蔣夢芝的父親也被扶上了飯桌,一個招呼自己兩人多吃點。


    本來隻是想著吃個便飯填飽肚子,順便消除蔣校長的那種“有恩必報”的心理負擔,沒成想人家竟然把自己當成重要客人來對待,這種誠意讓兩人的這頓飯吃得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邊吃邊聊才知道,蔣夢芝的父親叫蔣墨書,幾年前進城打工,出了場交通意外,就變成這樣了,而且連肇事者都沒找到,醫藥費把整個家底都掏空了。


    一頓飯吃完,兩人辭別了蔣校長一家。


    在上車前,江佑用手機拍了幾張山貨的照片,給秦政發了過去。蔣校長也給兩人留了個村子裏小賣部的公用電話號碼。然後他又指了指院子裏的摩托車,問江佑:“能不能在城裏幫我把這車賣掉?”


    江佑和胖子兩人有點奇怪,這車明明還挺新的,蔣校長為啥要賣掉。問過後才知道,原來這車是蔣校長的兒子,也就是蔣夢芝的爸爸買的。結果買來沒開幾次,人癱瘓了,用不上了。


    現在孫女上大學的學費還差一些,蔣校長就想著把這車給賣了,正好給孫女湊點學費。


    胖子立馬說自己老爹正好缺一輛摩托車,給了老頭兩千塊錢,將摩托裝進了麵包車裏。


    在回城的路上,開車的胖子開口跟江佑說道:“柚子,我想搞錢,搞很多錢。”


    “搞錢幹嘛?想要養你這未來老丈人一家啊?”江佑開玩笑道。


    “對!”胖子語氣堅決。


    江佑正想要說什麽,這時候手機響了,江佑一看是秦政打來的,按下了免提鍵:“秦大少?”


    “柚子,老胖,你們在哪?”電話那頭的秦大少語氣興奮。


    “我們還在鄉下,正往城裏趕呢,怎麽了?”開車的胖子大咧咧回答道。


    “我姐讓我問你們,你那照片裏的山貨有沒有樣品?”


    “有啊,我一樣買了一些,不過得晚上才能到新陽。”


    “那太好了,晚上你們到了新陽,直接濱江路新開的那個秦家菜館!我跟我姐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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