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沉重的石劍,在玉南侯手中輕如鴻毛,一連斬出十餘道劍波。


    陳灼華緊握白玨劍,迎麵而擊。


    “當......”


    驚雷炸響,激蕩不止。


    威壓滾滾,席卷各方。


    即便是躲在墓門處的這群人,亦是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窒息威勢,皮肉震顫,神采驚懼,以最快的速度結出了千百道法印,擋在身前,免受波及。


    “退,不然要出事。”


    有人察覺到了一絲危險,心底深處的那份不安之意一直在上漲,沒勇氣繼續堵在門口處看戲,轉頭就溜,果斷幹脆。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陳灼華一邊戰,一邊退。


    戰場已然移到了別的地方,快至墓門之處了。


    “溜!”


    眾強者哪敢待在墓門的附近,似被虎狼凶獸驚了的野兔,一溜煙沒影了。


    來不及跑路的一些人,修為約莫是合體和渡劫期,遭到餘威震蕩,身受重傷,甚至是當場暴斃,肉身炸裂,崩成血霧。


    這種層次的拚殺,看熱鬧也需要一定的實力。


    “嘭隆”


    霎時,陳灼華一步跨出了墓門,立於漫漫星空,玉冠已斷,長發淩亂飄舞。衣衫上出現了很多縷裂縫,臉上有一道像是被細線劃破的血痕。


    待到玉南侯踏出帝墓之際,世人才真切感知到了王侯之威,究竟有多麽恐怖。


    “蹬”


    一腳踏穿了長空萬丈,一劍破滅了星域法則,神霞如柱,噴湧如泉,覆壓山河億萬裏。


    陳灼華首當其衝,持劍而戰。


    天地崩裂,星海波蕩。


    世人看不到兩位的交鋒過程,隻瞧得見一片片霞光忽起,一片片道芒炸滅。


    聲勢浩大,讓這片星係的秩序受到了巨大影響。


    哪怕是距離戰場極為遙遠的星辰,也因法則波蕩而脫離了原有的運行軌跡,呈現出了混亂之景。


    “錚——”


    “砰——”


    “轟隆——”


    一連交鋒上百招,陳灼華愈發吃力,身體消耗了大量靈力,快要扛到極限了。


    擁有著輪回戰體,汲取天地靈氣乃是同境界之人的上百倍。若非如此,早就頂不住這份壓力了。


    陳灼華出劍的速度越來越快,如同急雨。一方麵硬扛玉南侯的道威,一方麵還在進攻著,於石像之體留下了十餘道肉眼可見的劍痕。


    然而,這些劍痕對玉南侯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麽,凶威不減,殺意如海。


    “撕拉”


    一個不留神,石劍震退了陳灼華手中的白玨劍,且狠狠砍在了肩膀上,砸碎了很多塊骨頭,鮮血從傷口處湍急而出,劇痛感瞬間席卷全身,令陳灼華臉色微微一變。


    準帝存在的含怒一擊,隻是讓陳灼華斷了幾根骨頭,而非肉身崩滅,已經是很輕的傷勢了。


    “尊上受傷了,要敗了嗎?”


    “這可不是切磋,真敗了的話,極有可能丟了性命。”


    “咱們趕緊退到更遠的地方,莫要被牽連了。”


    “太微座下的王侯,都是立於一個時代頂峰的存在。古籍記載,玉南侯不是最強的,實力僅在戰將之列的中流。”


    “舊古之末,景王是公認的大帝之下第一人,曾以肉身硬扛複蘇的帝兵而僅受輕傷,統禦麾下精兵,蕩滅了某些不聽話的不朽古族。”


    戰場周邊的各個角落,無數生靈遙遙注視,呼聲如浪潮,滾滾不停。


    又過了百餘個回合,陳灼華身上的傷勢多了不少,流淌出來的寶血隱隱泛起了淡金色的光澤,揮劍之力已不再是最初那般強勁。


    在許多人的眼中,陳灼華的落敗局麵隻是時間的問題,且被玉南侯的殺意鎖定住了,無處可逃。


    “他要死了嗎?”


    一想到陳灼華大概率會隕落於東土的星空深處,臉上便露出了一抹興奮,難以掩蓋。


    “不論成敗,今日之戰必將載入史冊。”


    初入神橋,能辦到這種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當世修士豈會相信,隻當是一段沒有任何公信力的野史。


    “太微,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相比起陳灼華的恐怖表現,某些家夥更加好奇那位傳說中的太微大帝,恍若身處世間最高的山峰,身影被仙霧遮掩,模糊不清,讓人難以企及。


    陳灼華本想尋個辦法脫身,可周邊的空間全被玉南侯的無上劍意封鎖住了,很難在第一時間撕裂出一道口子。


    若無法在極短的時間開出一條退路,那麽必會被玉南侯找到破綻,後果可想而知。


    “既如此,那我願奉陪到底。”


    退離之舉,是為了安全起見,且不想在世人眼前暴露太多。


    拚殺了這麽久,陳灼華依然沒動用全部的底牌,有所保留。


    施展出來的輪回道體之力,也是稍有克製,並未引起太大的動靜,不想被他人察覺。


    如果不是麵臨著巨大的難題,陳灼華肯定不會走到這一步。


    因為他深知大世殘酷,若自身的底牌全部顯露,某些潛在的強敵肯定要想盡一切辦法來應付。


    展現出來的力量,雖然很震撼人心,但未知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


    陳灼華的眼神變了,裏麵像是有無數縷符文在流動,黑瞳如淵,深不可測。


    身上蕩起了一圈圈霞韻波光,染了鮮血的衣衫不僅沒顯得浪費,反而在這一刻增添了幾分妖異感。


    “戰!”


    一聲低吼,如古老的凶獸從沉睡中驚醒。


    腳下出現了一輪白光,像是一層水麵,輕薄如紙,蕩起漣漪。


    沒多久,這層白光擴散向了戰場的各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淵口,像是一隻從時間盡頭而來的詭異之眼,看穿了虛妄,洞察了真假。


    玉南侯繼續殺來,凝聚出了成千上萬道古老的劍圖,包含著無邊的秩序神韻之力。


    縮地成寸,直達陳灼華的麵門,石劍一劈,宛如要將整個世界砍成兩半,異芒噴發,璀璨耀眼。


    “鐺!”


    麵臨如此神威,陳灼華僅是抬起了左手,無形的道韻從掌心湧出,讓石劍下降的速度驟然減慢,最終停在了某個位置。


    緊接著,陳灼華的肉身開始發生巨變,周身生長出了上萬株金蓮,頭頂出現了一輪與輪回海類似的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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