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想要知道,一些壞消息。”


    “壞消息總不會少,即使在勝利中也一樣。”


    “很明顯當idl已經控製了戰鬥學校,正在i.f.的保護下把孩子們送回家的時候,新華沙條約組織做了些調查,並發現有一個從戰鬥學校出來的孩子不在我們的控製下。是阿契裏斯。”


    “但是他隻來了這裏幾天。”


    “他通過了我們的測試。他進來了。他是他們唯一可以得到的人。”


    “他們做了麽?得到他了?”


    “那裏所有的安全設施都是設計來不讓裏麵的人出去的。三個守衛死亡,所有的被收容者都被釋放,融入普通人中間。他們把所有的人都找出來了,隻有一個例外。”


    “這麽說他被解放了。”


    “我們不完全稱之為解放。他們想要使用他。”


    “他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麽?”


    “不,他的檔案仍被密封著。一個少年,你看。他們沒有來要他的檔案。”


    “他們會發現的。在莫斯科的人也不會喜歡一個連續殺手的。”


    “他很難被阻止。在我們懷疑他以前他殺了多少人?”


    “目前戰爭已經結束了。”


    “現在他們開始為下次戰爭建立優勢了。”


    “不管有什麽運氣,格拉夫上校,在那時候我會在的。”


    “我實際已經不再是上校了,凱羅特修女。”


    “他們真的要給你進行什麽軍事審判麽?”


    “一個調查,就是這樣。一個質詢。”


    “我就是不能理解為什麽他們要為勝利找一個替罪羊。”


    “我會沒事的。太陽不是仍然照耀著地球這個行星麽?”


    “但是不再照耀‘他們’悲慘的世界了。”


    “你的上帝也是他們的上帝麽?凱羅特修女。他也帶他們進入天國麽?”


    “那不是‘我的’上帝,格拉夫先生。但是我和你一樣,是他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照顧那些蟻族,並且也把它們看成是他的孩子。”


    “說到孩子。凱羅特修女,我對這些孩子做了些事情。”


    “你給了他們一個世界,好讓他們回家。”


    “除了一個人以外。”


    花了幾天時間才遏止了官僚的人員的行動,但最後,艦隊司令部仍完全處在將軍的指揮下,沒有一艘艦艇在叛徒的指揮下出發。這是個凱旋。海格曼的辭職象征著停戰,但是唯一的真正的東西是確實發生的事情。


    在整個戰鬥中比恩一直和格拉夫在一起,他們閱讀所有的急件,聽取所有的有關艦隊和地球等地方最近發生的事態的報告。他們討論並推演局勢的變化,試圖在隊伍裏閱讀,盡他們的可能來解釋正在發生的事情。對於比恩來說,和蟲族之間的戰爭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所有的麻煩就是地球上的局勢會如何發展。當一個暫時停止對抗,一個不穩固的停戰協議被簽署的時候,比恩知道那不會持久。他會被需要。一旦他到達地球,他會讓自己準備好扮演自己的角色。安德的戰爭結束了,他想。下麵的戰爭將會是我的。


    在比恩熱心地追蹤新聞的時候,其他的孩子被守衛限製在他們的宿舍內,在艾洛斯他們所在的部分停電的時候,他們就蜷縮在黑暗中。隧道的這個部分曾經受過兩次襲擊,但是俄國人究竟是試圖要得到這些孩子還是碰巧抵達了這個區域在尋找弱點就沒有人能夠猜出來了。


    安德被更慎重地守衛著,但是他不知道。他完全透支,也許不想或者不能負擔他所做的暴行,很多天來他不省人事。直到戰鬥結束他才恢複意識。


    他們讓孩子們再聚集到一起,現在他們的禁閉結束了。他們一起踏上了前往去安德被保護和治療的房間的朝聖之旅。他們發現他顯然很愉快,能開玩笑。但是比恩能夠看到他很疲憊,他從安德的眼中看到不能被忽視的悲哀。勝利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損耗,比任何人都要大的多。


    比我更多,比恩想,即使我知道我在做什麽,而且我也知道他對任何的惡意都沒有罪過。他在拷問他自己,而我則繼續幹我的。也許因為對我來說,頗克是死亡比我從沒見過的全種族的滅亡重要得多。我知道她——她就留在我的心裏。蟲族我從不了解。我怎麽會為他們悲傷呢?


    但安德會。


    在他們把在他睡眠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以後,佩查撫摩他的頭發,“你好麽?”她問,“你把我們嚇壞了。他們說你已經瘋了,但是我們說‘他們’才瘋了。”


    “我是瘋了,”安德說,“但是我想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


    那裏麵有更多戲謔的成分,但是安德的情緒很快就泛濫了,他們其他人都是頭一次看到,安德哭了。比恩正巧站得離他很進,當安德伸出手去,他一下就抱住了比恩和佩查。摸著他的頭,他的胳膊擁抱他們,那都是比恩所不能承受的。他也哭了起來。


    “我好想你們,”安德說,“我太想你們了。”


    “你以為我們很壞吧,”佩查說,她沒有哭,她吻了他的臉頰。


    “我看到你們很偉大,”安德說,“你是我最需要的人,我用得最頻繁的人。我的計劃很糟糕。”


    “現在每個人都好了,”丁說,“我們每個人都沒事,雖然在交戰的五天中蜷縮在漆黑的房間裏毫無治療效果。”


    “我不必再做你們的指揮官了,是麽?”安德問,“我不想再指揮任何人了。”


    比恩相信他。也相信安德永遠“不會”再次指揮戰鬥了。他也許還有讓他站到那個位置的才能。但是最重要的人不必一定要用到暴力中去。如果宇宙還有任何仁慈,或者僅僅是正義的話,安德都永遠不必去剝奪別人的生命了。他顯然已經達到極限了。


    “你不必命令任何人,”丁說,“但是你總是我們的指揮官。”


    比恩感到了那裏麵包含的事實。所有的人,無論他們去哪裏,無論他們做什麽,他們都會把安德記在他們的心裏的。


    比恩沒有精神告訴他們在地球上發生了什麽,雙方都堅持要監護這次戰爭的英雄,年輕的安德·維京,他的偉大的勝利已經抓住了公眾的感官。無論誰,隻要擁有他,就不止可以使用他機器優秀的軍事頭腦——他們想——而且也可以從輿論和公眾圍繞著他的諂媚中得到好處。他的名字會在任何時候出現。


    所以在政治領袖努力協調停戰的時候,他們也彼此有了一個簡單而明顯的妥協。所有的戰鬥學校的孩子都將送回本國。除了安德·維京。


    安德·維京不能回家。地球上沒有任何政黨能夠使用他。那就是那個妥協。


    而且那是洛克計劃的。那個安德的親兄弟。


    當他了解的時候,比恩怒火中燒,就和當初他認為佩查正在出賣安德的時候一樣。那是錯的,不該發生。


    也許彼德這樣做是為了避免讓安德成為人質。讓他能夠保持自由。或者他這樣做安德就不能利用他的名聲來為自己提高政治實力。彼德·維京是在解救他的兄弟還是在除掉一個強勁的對手呢?


    總有一天我會見到他找出實情,比恩想。如果他出賣了他的兄弟,我會毀掉他。


    當比恩在安德的房間流淚的時候,他也是在為一個別人還不知道的原因哭泣。他哭泣是因為,安德永遠不會從戰爭中回家了,這一點就和戰鬥艦中的人都已死去這個事實一樣肯定。


    “那麽,”阿萊打破了沉默,“我們現在該做什麽呢?蟲族戰爭結束了,地球上和這裏的也一樣。我們現在該做什麽呢?”


    “我們還是孩子,”佩查說,“他們可能會讓我們去上學。法律規定的。在你十七歲以前都必須去上學。”


    他們全都笑了,然後他們又哭了起來。


    在下麵的幾天中,他們不時互相見麵。然後他們搭乘了不同的巡航艦和驅逐艦踏上回地球的旅程。比恩很明白為什麽他們要搭乘不同的艦艇,那樣就沒有人會詢問為什麽安德沒有一起乘坐了。在他們離開以前,安德也許知道他不會再回到地球上去了,但是他什麽也沒有說。


    當凱羅特修女來電話詢問她和她丈夫在一個小時內是否都在家的時候。伊蓮娜幾乎喜不自勝。因為她說“我正把你的兒子帶回到你身邊。”


    尼可拉,尼可拉,尼可拉。伊蓮娜在她的心裏一遍一遍地呼喊這個名字。他的丈夫朱裏安也是,在忙著整理房子安排東西的時候他幾乎都是跳著舞的。尼可拉走的時候他還那麽小。現在他一定長大多了。他們很難再了解他。他們不能理解他曾經曆過什麽。但那不是問題。他們愛他。他們很快就會再次了解他了。他們不會讓失去他的那些日子影響未來的生活的。


    “我看到汽車了!”朱裏安叫道。


    伊蓮娜趕快把盤子的蓋子都打開,那樣當尼可拉進入廚房的時候,他就會看到裏麵滿是他孩童的記憶中最新鮮、最完美的食物。無論他們在太空裏吃什麽,都不可能比這更好。


    然後她跑出房門,站在她丈夫的身邊,看著凱羅特修女從前座出來。


    為什麽她沒有帶尼可拉回來呢?


    沒有問題。後門打開了,尼可拉出現在那裏,伸展開他年輕瘦長的身軀。他長得這麽高了啊!還仍是個孩子呢。隻還有一點點他孩童時的形象。


    跑過來吧,我的兒子!


    但是他沒有跑向她。他轉身背對著他的父母。


    啊。他正伸手到後座去。也許,是個禮物麽?


    不,是另一個男孩。


    一個小一點的男孩,但是有著和尼可拉一樣的麵孔。那也許對那麽小的男孩來說太過飽經滄桑了,但是仍有著和尼可拉一樣的開放和仁慈。尼可拉不可抑製地顯露出笑容。但是小的一個沒有微笑。他看上去很猶豫,也很遲疑。


    “朱裏安,”他的丈夫說。


    他為什麽要叫自己的名字呢?


    “我們的次子,”他說,“他們沒有全部死亡,伊蓮娜。還有一個活下來了。”


    她本來已經埋葬重新見到那些小孩子的希望。這觸動了她隱藏的痛楚。她為此而強烈的喘息。


    “尼可拉和他是在戰鬥學校見麵的,”他繼續說,“我告訴過凱羅特修女,如果我們有另一個兒子,你想要命名他為朱裏安。”


    “你已經知道了?”伊蓮娜說。


    “原諒我,親愛的。但是凱羅特修女當時不能肯定他是我們的孩子。或者他是否有回到家的可能。如果當時我給你這個希望,但是最後會讓你傷心的話,那是我不能承受的。”


    “我有兩個兒子,”她說。


    “如果你想要他的話,”朱裏安說,“他的生活曾經很艱難。但他對這裏還是很陌生的。他不會說希臘語。他被告知他來這裏僅僅是為了做一次拜訪。在法律上他不是我們的孩子,而是一個國家的守衛者。如果你不想的話,伊蓮娜,我們不必讓他加入。”


    “閉嘴,你這蠢貨!”她說。然後,她對正走過來的男孩大聲喊,“這是我的兩個兒子,他們從戰爭中回家了!快到你們母親這裏來!我是多想你倆啊,我想你們想了這麽多年!”


    然後,他們奔向她,她用雙臂抱住了他們,她的淚水落在了他們的身上,她丈夫的雙手就放在兩個孩子的頭頂。


    她的丈夫開始說話。伊蓮娜立刻就明白了他說的,那是聖路加福音中的句子。但是他隻記得希臘語的說法,小點的孩子可能不能聽懂他的意思。但是沒有關係。尼可拉已經開始把話翻譯成艦隊通用語了,幾乎同時小點的孩子也辨認出了那些詞匯,然後準確地講出了他記憶中的這些話來,如同凱羅特修女在數年前就給他讀過一樣。


    “讓我們用餐,並且感恩,因為那死去的孩子,現在複生;他曾經遺失,現在回家了。”然後小點的孩子開始緊抱著他的母親放聲大哭,同時還在親吻著他父親的手掌。


    “歡迎回家,小弟弟,”尼可拉說,“我曾經告訴過你,他們都很好的。不是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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