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龍氣,當真有那麽玄妙?”


    劉煜看著胖瘦二神,滿眼都是疑色。


    對於這方世界的其它東西,他都習以為常,沒覺得有什麽奇怪,卻唯獨對所謂的‘人道龍氣’感到十分好奇。


    柳康恭敬地回道:“回神尊的話,世間有氣、萬物有靈,人道龍氣集一國之運、芸芸百姓意誌而成,乃萬物萬氣中最不可思議的一種。”


    甘常不斷點頭,很是認可自家兄弟的話。


    “那本座倒要好好試試看。”


    劉煜伸出手,掌心迸發一縷青色玄光,玄光倏地一下飛至城頭上空,化作一道巨樹虛影。


    巨樹抽動無數枝條,落在許多守軍士卒頭上,頓時令這些被抓取到的人魂不守身、無法自已,頃刻間被吸走精元,紛紛變成瘦皮包骨頭的麻杆。


    “神尊您這是...”


    胖瘦二神大驚失色。


    “藥魔的噬元秘術,想學嗎你們?”


    劉煜將汲取到的精元全部投入自己的這具分身。


    “賊軍裏有妖人!”


    城頭有員大將見狀,不由地目眥欲裂,持矛怒指天空,厲聲大吼:“妖人速速住手!”


    “哈哈,官賊亂矣,正當趁勢破城!”


    城外赤王軍的後方,被喚作大帥的漢子見狀,卻是無比興奮,馬上下令讓全軍發起猛攻。


    “何方同道,竟敢挑釁國運龍氣。”


    大帥身旁的紅袍法師卻震撼不已,緊皺著眉頭呢喃:“難道就不怕龍氣震怒,製裁加身嗎?”


    果然,這邊話音方落,城頭上空便有一道凡人肉耳聽之不見的龍吟聲震響。


    緊接著,城頭上方又有一條凡人肉眼無法視之的黃龍顯化,奔著劉煜製出的巨樹虛影就拍出了爪子,嘩啦一下便將巨樹虛影撕碎。


    然後龍氣不想放過始作俑者,龍首怒目望向城外,直接飛身探爪殺來!


    “神尊快跑啊!”


    “我命休矣!”


    胖瘦二神當然不是凡人,他們能夠清晰地看到龍氣的樣子,更能感受到此刻暴怒的龍氣所爆發出的力量有多麽恐怖。


    “龍氣果然不簡單,我這可是五階的化神法術,如此輕鬆就給破掉了,就像是天克法術一樣...”


    劉煜見二神瑟瑟發抖一副要死了的樣子,淡然道:“有本座在,兩位將軍怕什麽?”


    說完,龍氣也即將襲至身前。


    劉煜甩出一柄飛劍,掐訣控劍殺去。


    龍氣凝成的黃龍眼中閃過一抹不屑,爪子一拍,飛劍頓時發出一抹呻吟聲,緊接著四分五裂,炸成碎片!


    “五階飛劍也不能擋?”


    這回可把劉煜嚇了一跳,幸虧他不是那種與飛劍性命交修的修真者,不然光這一下就得遭受重創。


    麵對近在咫尺的龍氣,劉煜不敢再有托大,立即鼓動全身力量,向著龍氣拍出一掌。


    他這具分身乃是煉虛初期的境界,蘊含全身法力的一掌,足以鎮殺方圓五百裏內的一切生靈,就不信擋不住。


    “轟——”


    洪鍾大呂般的聲音陡然響徹,方圓百裏內的超凡者都被震得頭昏眼花。


    尤其靠劉煜最近的胖瘦二神,皆是眼冒金星,神體差點沒被驚散。


    “完了完了完了,我形神俱滅啦!”


    柳康在地上不斷打滾,哇哇大叫,好像自己已經死了一樣。


    “鬼叫什麽?有本座在,豈能讓你們輕易死去?”


    聲音傳來後柳康便是一愣,睜開雙眼,見到劉煜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麵前,他又摸摸自己,發現什麽零件都沒少,不由呆住了。


    這位,居然擋住了蘊含一國數千萬人氣運和意誌的龍氣?


    柳康瞪大雙眼,終於通過真實案例,見識到了劉煜的強大力量!


    “神尊威武!”


    柳康激動大喊,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跑到劉煜身邊諂媚道:“神尊法力無邊、神通廣大,實在是令小的敬佩之至!”


    甘常亦是爬起來,走過來,弓著身子禮讚道:“小人見識過不少或自詡,或被人稱頌的大能,但唯有神尊的威能,才真正配稱得上大能二字,才有真正的大神通、大法力!今日得見,死而無憾也。”


    柳康詫異地一瞥自己兄弟,好你個日遊神,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素來古板嚴肅的家夥,拍起馬屁來竟不遜於我?


    甘常回以一個得意的眼神,我又不傻,有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豈能不好好把握?


    “嗬嗬。”


    劉煜笑而不語,流露出一副雲淡風輕之色。


    但實際上,他內心卻並不像表麵這般輕鬆,反而對名為龍氣的力量生出了強大的警惕和渴求。


    方才抵禦龍氣的進攻,隻一下,便耗費了他這具分身的全部法力。


    要知道這可是煉虛期的全部力量啊!


    在修真世界,對於無數凡人,甚至是中底層修士來說,煉虛期是何等存在?


    可就是這樣一個足以被無數生靈仰望的境界,全力之下,竟然才堪堪抵擋住龍氣的一擊?


    那龍氣好像還特別記仇,或者說是對鎖定的“超凡目標”不死不休,若不是身上揣著幾件本尊煉製的寶物,在擋住那一擊後立即拿出一件遮掩了自身的存在氣息,恐怕真要狼狽逃竄了。


    區區一個小國就能蘊養出如此強大的龍氣,要是換了仙朝呢,那能蘊養出多強的龍氣?


    這種力量,必須得到,納入自身的體係之內!


    ‘另外,沒想到這個世界的靈機元氣,居然能被修真功法所吸收煉化,就是其中蘊含著各種不同的雜氣,但不管對我這具分身還是對之後進軍來說,都省了不少麻煩...’


    劉煜內心不斷思襯,愈發對此界感到有興趣。


    這時,柳康一拍大腿,有些焦慮道:“神尊,赤王軍攻上去了,鎮陽府看樣子要陷落啦!”


    劉煜瞥了他一眼:“你不想讓這支義軍成事?”


    “神尊,他們...”


    “咳咳。”


    甘常剛要說話,就被柳康的咳嗽聲給打斷。


    劉煜不禁微微搖頭,道:“有什麽想說的就講,本座不是什麽不講道理的滅世巨妖,更非毫無人性的天外邪魔,也是一方人界共主,統禦億兆黎民,隻要你們不犯錯,諫言是為本座著想,本座還是很開明的。”


    “呃。”


    柳康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甘常深吸一口氣道:“神尊,這赤王軍可不是什麽義軍!”


    “何來此言,不妨細說。”


    劉煜背著手,專注地望著廝殺的戰場,暗暗汲取靈機元氣來補充消耗。


    “是。”


    甘常抱了下拳,繼續道:“還望神尊知曉,大慶立國一百三十載,雖已過盛世,但還未到天命革新、龍蛇起陸之時,黔首雖苦、黎庶雖艱,卻還都活得下去,絕非有人振臂一呼,就能令無數百姓揭竿而起的。”


    “哦?”


    劉煜麵色平淡,臉上看不到絲毫情緒的變化。


    “如今鎮陽府之亂,皆因紅蓮教之故!”甘常道:“紅蓮教效仿曆代那些起事的教派,廣發符水邀買人心、秘密結社謀劃造反,消耗了許多人力物力,這才能鬧出亂子。”


    “不錯。”


    劉煜頷首,不由聯想到了己方世界曆史上的一幕幕。


    後世常有無知網民說什麽滅佛不滅道,由此得出“道教好、佛教壞”的結論,實際上都是群光看營銷號、半點史書不看的貨色。


    古時候的道爺,那可是猛得一批!


    漢末張角,張魯!


    東晉孫恩、盧循!


    早期道教一度想建立陸上道國,讓教權統治皇權,就像西方一樣,然而東方的封建統治者們實在太猛,道教的多次起事都被打了下去。


    黃巾之亂,被漢末三傑生生平定。


    同時代的張魯割據漢中,可麵對如日中天的曹魏政權,根本沒得發展,隻能納土歸降。


    天師道造反,更是遇到了絕世猛人橫空出世——氣吞萬裏如虎的宋武帝,兩代首領,先後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跳海自盡。


    而道教經曆了一次次失敗後,也就不走下層路線了,改走上層路線,唐之袁天罡、宋之林靈素、元之丘處機……


    所以有三武一宗滅佛,沒有誰誰誰大規模滅道,因為中古時代已經被滅幾次了,再敢冒頭,真不怕被連根拔除嗎?


    單論宗教而言,佛道跟人一樣,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有心懷天下救濟蒼生者,也有打著宗教幌子的欺世盜名之徒。


    區別隻在於一個是本土、一個是起初外來後被改造成適應本土的,大國崛起後文化不高的網民們由於民族自尊心作祟而偏向前者排斥所謂的“外來”而已。


    就事實而言,說什麽“亂世菩提不問事,老君背劍救蒼生”這種話,隻要查查資料就不會跟著人雲亦雲,而且雙方當叛徒的也都不少。


    至於說隻渡有“元”人?


    嗬嗬,還是那句話,去查查資料,都一個逼味,大哥別說二哥。


    “赤王軍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哪有半點義軍的樣子?他們用刀逼著百姓變成流民,不從就殺,絕不留情!”


    甘常說到此時,眼中浮現出了極度厭惡之色。


    “但凡遇到難啃的硬骨頭,他們就驅趕百姓在前,軍卒暗藏其中,令守軍投鼠忌器,這招屢試不爽。


    再加上紅蓮教法師日夜以法術蠱惑人心,幾個月下來,原本不是流民的,也都變成了真流民、真信眾,心甘情願加入赤王軍。”


    聽完他的話,劉煜笑了笑,對他說:


    “你所言本座相信,但想必你如此厭惡赤王軍,也並非全都是因為他們的行為,也有奪了你利益的緣故吧?比如說赤王軍過境,神道的信眾被殺戮、挾走,神道的廟宇被破壞、霸占。”


    甘常眼睛一直,張了張嘴,低下頭:“神尊明鑒,確實如此。”


    柳康連忙說:“天下熙熙攘攘、利來利往,連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神、道法高深的仙人都不能免俗,更何況我等這些小人了。”


    “屁股決定腦袋,正常。”


    劉煜手一伸,掌中多出一隻布袋。


    “你們無需擔心這赤王軍打入城內後壞了你們的道場,因為本座也看上這鎮陽府了。”


    甘常柳康相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複雜之意。


    “根據你們所說,人道龍氣專克超凡,對俗物無用是吧?很好,那就讓本座來看看,本座祭出機械軍團,這龍氣是否會出手。”


    機械軍團?


    二神紛紛一愣,不曉得這是什麽玩意兒。


    下一秒,他們就見到劉煜掌中的布袋飛至天上,袋口大開、虹光四射,數之不清的機械造物像流光一樣散向各處。


    “咚!”


    一顆黑色的大圓球重重落到鎮陽府府城外,瞬間砸死幾個赤王軍士兵,緊接著展開形體,跟動漫中的黑鐵獸一模一樣。


    “咚、咚、咚……”


    “啊——”、“什麽東西!”、“我的腿!”、“救命!”……


    更多的天上來客像隕石一樣相繼砸到城外,令赤王軍的士卒死傷慘重,讓城上的官軍大為警惕。


    “滴滴!接受指令,滴!掃描目標……”


    這些都隻是受人工智能操控的機器人,而不是楊瑞雪麾下那些擁有智慧的機械生命體,所以它們需要進行一陣時間的緩衝。


    “妖怪啊!”


    “是妖怪,快跑!”


    然而還不等機器人們發起進攻,見這些家夥不是什麽隕石,而是能動彈的活物,城外的赤王軍馬上就崩潰了。


    時代的差異,讓封建王朝的人把一切非人類外貌還能活動的東西都視為妖魔,更別說這世界上還真有妖魔。


    “確定目標,消滅!消滅!”


    一架三米多高的人形機器人雙眼綻放猩紅之光,抬起兩隻手臂,發射飛彈,瞬間殺死一大片人。


    “掃描中...持有武器,消滅!”


    一頭似動力裝甲外形般的機器人僵硬地抬起頭,朝著城牆上好奇觀望的守軍就是一炮。


    一時間,城內城外都遭了殃。


    ‘龍氣果然沒反應!’


    拿著平板操控機器人的劉煜見狀,臉上露出喜色,心想:‘是因為機器人身上沒有法力、魔力、精神力這類的‘超凡能量’,所以不在龍氣針對的範疇之內嗎?那這樣的話,拿下這個世界就更容易了。’


    “是它們,出現了!”


    柳康倒吸一口涼氣,這等戰爭兵器,之前他就見識過。


    “龍氣竟然真的沒反應,它們是機關傀儡?可怕!”


    甘常臉色煞白,仿佛已經看到此類怪物席卷整個世間的場景。


    “甘常柳康。”


    “神尊。”


    “走,前麵帶路,先去陰司城隍處,本座要抓些香火神祗研究一番。”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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