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剛跑到特危病房的門口,發現那裏已經有一個大夫在等著他了。


    “你好,請問你是王樹兵先生嗎?是秦小綿病人的家屬對嗎?”那個大夫上前攔住男人問道,很顯然是早已認識了這個男人了,那些問題其實是明知故問的例行公事。


    “是,我是王樹兵,請問我太太她怎樣了?”男人一把抓住那個大夫的手,滿心擔憂地問道。


    那個大夫神情有些凝重,沒敢抬頭去看男人,隻是把手裏的本子遞給男人道:“這是病危通知書,請您核實一下簽個字吧,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什麽?!”聽到大夫的話,男人頓時感覺世界崩潰了一般,不覺是腿一軟,依著牆就癱倒在了過道裏,隻剩下兩眼直愣愣地望著前方,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小綿,小綿哇——”


    “阿彌陀佛,人死不能複生,施主您就節哀順變吧,哎——看來我也幫不上什麽忙了,就此告辭了。”見到這個狀況,那個和尚居然現出了一抹欣喜的神色,上前裝模作樣地說了一番話,隨後掉頭就逃走了。


    我和爺爺站在過道裏,目送那和尚逃掉了,隨即扭頭看著那個男人,發現的精神已經有些失常,而那個大夫正在拖著他的肩膀,喊人對他進行急救。


    “大夫,病人現在的情況到底怎樣了?”這個時候,爺爺上前看著那個大夫問道。


    “請問您是?”聽到爺爺的話,大夫有些疑惑地看著我們爺孫兩個問道。


    “我是病人的爺爺,這位是病人的弟弟,我們都是剛剛得到消息從鄉下趕來的。”爺爺神情很自然地對大夫說道。


    第一百零九章奪屍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病危通知書,你們可以簽個字嗎?”見到王樹兵似乎有些不行了,那個大夫轉而向我和爺爺求助,她倒是夠鎮定的,隻想著把病危通知書簽好,根本就不去顧忌別人的心情。不過,想想又覺得很正常,因為這種在特危病房值班的醫生,顧忌早就看慣了生死,若是每次死人都慌亂成一團,反倒是不太好了。


    “對不起,這個病危通知書,我們無權簽字,您還是找樹兵簽吧。”爺爺對那個大夫道,“我們現在想進去看看病人的遺體,不知道可不可以。”


    “這個——”那個大夫由於了一下,隨即點頭道:“你們進去吧,不過,估計這病房馬上就得謄出來,還有病人等著要用呢。你們家這位先生的狀態不太好,你們能不能配合我們,對他勸解一下?”


    “對不起,這個我們愛莫能助了,我們現在的心情也很哀傷。你們在這方麵應該很有經驗,所以這個事情還是交給你們吧,我們就先進去了。”爺爺說完話,拉著我就進了特危病房。


    病房裏此時已經沒有其他人了,估計醫生們發現病人已經沒氣了,所以也都撤了,隻留下一個在門口等病人的家屬過來。


    爺爺進了病房之後,一看裏麵無人,不覺是點了點頭,隨即把門一關,對我使了一個眼色,迅速來到了病床前,隨即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布包,打了開來,然後從裏麵抽出了一把金針遞給我道:“從天靈開始,中樞十二大穴!”


    聽到他的話,我連忙接過金針,然後則是掀開病人身上蓋著白布,準備給她下針。爺爺的這一手針法,並非是解煞的,而是鎮魂的,意在把女人尚未散去的靈魂收入體內,不致外泄飛散。


    這個方法也是祖傳的,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雖說從來沒有實際使用過,但是由於經常對著木偶人練習,所以手法還是很熟練的。


    當時,女人躺在病床上,身上蓋著白布,我們進去之後,也沒有看到她的樣子,隻想著怎麽救急,所以,當時我掀開她身上蓋著的白布時,動作也是有些粗獷,一下子就把白布都給掀開了,然後隨即我就看到那個女人的身體竟然是一絲不掛的。


    立時,一具雪白的身軀映入眼簾,女人正直風華妙齡,身上的肌膚細膩,凹凸有致,無論怎麽看,都稱得上是尤物一個,當時我正站在她的頭部,而她此時則是正半張著眼睛,麵上帶著恐懼和不甘的神情,雖是失去了氣息,但是卻讓人感覺到真切的怨念。


    當時,我的目光有些下意識地往那女人的身上望去,眼睛不自然地掃過她的胸脯,正看到一對豐滿的半圓形隆起,上麵兩顆略黑的頭子,隨即當我看到她的小腹,發現已經微微隆起,正是懷孕的情狀,當我的眼睛越過她的小腹,準備再繼續往下看的時候,猛然間感覺有人在看著我,抬眼看時,發現爺爺正在盯著我,不覺是臉上一紅,連忙低頭開始紮針。


    爺爺倒是也沒說我什麽,他眯著眼睛站在那兒,很專注地看著我的動作,我每紮一針,他都會具體地指導我,同時對我的手法表示讚許。


    “不錯,看來你出來這些年,並沒有荒廢掉祖傳的這些活計,”爺爺點了點頭道,隨即讓我把那三寸金針一律紮到底,盡量不要讓金針的末端露出來,以免被那些醫生發現,等下指不準還要控告我們虐待屍體呢。


    金針紮好之後,爺爺又看了看那個女人,隨即皺眉道:“果然煞氣濃重,不過這會子也沒時間解除了,先讓那個男的把她運回家去吧,到時咱們再想辦法。”


    聽到爺爺的話,我禁不住是微微側眼,用祖傳的那種觀察陰氣的辦法,向那女人的身上瞟了過去,一看之下,赫然發現那女人的身體,在我餘光之中,竟然呈現出了鐵青的顏色,那種感覺,就好比她是被活活凍死的一般。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怪異的狀況,一時間,有些目瞪口呆。幸好爺爺很鎮定,立刻又幫女人蓋上了白布,然後拉著我走了出去。


    到了外麵,發現那個男人已經有些回轉過來了,此時正抓著病危通知書,坐在走到的長椅上哭著。


    見到這個狀況,爺爺連忙走了上去,一拍男人的肩膀道:“樹兵,趕緊簽字吧,時間不多了,我們先把小綿帶回家去吧,她走得突然,連身衣服都沒穿,我們要給她收拾一番,讓她光鮮上路才行。”爺爺說完這些,隨即附在那個男人的耳邊,低聲快語道:“你一點,指不準還有救!”


    聽到爺爺的話,那個男人不覺是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隨即一把抓住了爺爺的手,神情很是激動。


    那個男人剛要說話,就被爺爺打住了,同時對他使眼色道:“速度!”


    “是,是,大師,我聽你的,我聽你的!”那個男人三兩下把病危通知書簽好了,隨即把筆和紙,往那個大夫手裏一丟道:“我現在要帶我太太回家去,希望你們院方不要阻止!”


    “這個,這個可能要院長簽字才行,按照規定,病人的遺體是不能隨便移動的。”那個大夫說道。


    “放屁,誰說是遺體的,我太太根本就沒死,你們這些不學無術,隻會害人的混蛋!我現在就要帶她走,你們誰不怕死的,就阻攔一下試試!”那個男人說完話,轉身衝進了特危病房,掀開白布,看了一下那個女人,不覺是眼淚嘩啦一下就湧了出來,隨即有些不勝哀傷地一閉眼,差點又倒了下去。


    “速度!”這個時候,爺爺跟了進去,又是一聲冷喝。聽到爺爺的冷喝聲,男人這才醒過來,連忙用白布把女人的身體一裹,隨即橫抱起來,就向外跑去了。


    “保安,保安,快攔住他!”這個時候,那個大夫拉響了警笛,帶著一群保安和醫護人員衝了過來,想要攔住男人。


    見到這個狀況,男人可真是急得有些要崩潰了,他被逼在樓道盡頭,根本無路可逃。


    “啊!”到了這時,那個男人有些狂暴起來了,抱著那個女人就想硬往前衝。


    見到這個狀況,我和爺爺一起站在他麵前攔住了他,隨即爺爺對他使了一個眼色道:“冷靜!”


    “我怎麽能冷靜,現在他們不讓我走!”男人大叫道。


    “你急什麽,這裏隻是二樓而已,你後麵不是有窗戶嗎?”爺爺說話間,皺眉看了我一下道:“你先跳下去,到時想辦法接住他,這邊我來擋著。”


    聽到爺爺的話,我和那個男人都是眼睛一亮,連忙一起向那樓道底頭的窗戶跑了過去,而這邊,爺爺卻是凜然回身,張開雙臂,一下子攔住了那些衝過來的保安和醫護人員,冷笑著說道:“我看你們誰敢過來,我老人家今年八十二歲了,一身的病痛,正愁沒人給我墊錢治病養老!”


    聽到爺爺的話,那些人倒也真的是不敢往前衝了,他們也知道,類似爺爺這個年紀的老人,那可是比高壓線還危險的人,你膽敢碰他一下,他能分分鍾賴得你傾家蕩產。


    不過,對方也不是吃素的,情況並沒有僵持多長時間,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察就分開人群走了上來,隨即皺眉看了一下爺爺道:“我現在以妨礙醫護罪拘留你!”


    “拘留你爺爺去吧!”見到那些警察,爺爺大罵一聲,轉身就往窗戶這邊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從兜裏掏出一個蠟丸搓開硬殼,往後丟了過去,瞬間“呲呲呲——”那蠟丸裏麵冒出了一大片白煙,瞬間彌漫了整個樓道,而樓道裏的人也不覺是一片慌張,隨即有人大喊道:“趕緊都退開,小心煙氣有毒!”


    這下子,那些人是徹底不敢追上來了,而這個時候的我,早已從底部的窗戶跳到一樓的草地上了。


    落地之後,我抬頭一看,發現牆角正是醫院堆放一些廢棄被褥的垃圾堆,不覺是一陣大喜,連忙抱了一堆被子過來,在草地上墊了老高,然後那個男人抱著女人很安然地落到了被子上,再加上我從旁協助,兩人都沒有什麽問題。


    我們安全落地之後,隨即便往門口跑,準備上車,沒跑幾步,就聽到後麵“哎嗨——”一聲悶響,回頭看時,發現爺爺竟然也跳了下來,正好落在了被子上。


    這個狀況差點沒把我給嚇死,要知道老人家可是實打實的,已經八十二歲了,這身子骨可是比麻杆還酥的,你不動它,都要折斷,現在竟然還從這麽高跳下來,那簡直就是找死啊。


    不過,爺爺畢竟不是一般人,跳下來之後,居然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隨即朝我們追了過來,一邊追一邊還比劃著喊道:“快走!別耽誤了,馬上就追過來了!”


    聽到他的話,我們連忙用力往外跑,一直來到門口,上來車子,然後啟動了車子,一路向前狂奔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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