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走了?”許久,白水兒試探著問我。


    聽到這話,我抬眼看了看她,發現這丫頭麵上的神情有些異樣,似乎有些失落,又似乎是生氣,總之是很複雜,恍惚間,我隱約猜到了什麽,禁不住心裏一陣的憂亂。


    是了,白水兒是獨生女,她阿爹多半是想要招人入贅,但是,她的家境又太差,想來可能沒多少人願意入贅,所以,他們父女倆想法很有可能是想讓我來……


    說起來,白水兒精靈可愛,又勤快幹練,真心是個好媳婦兒,但是,奈何我天生不屬於這裏,所以不可能留下來。另外一個讓我有些擔心的事情就是,苗疆女子都是非常貞烈,對愛情的忠貞獨一無二,有些更是為了防止男方出軌,給給自己的丈夫種下劇毒的蠱蟲,然後一旦這個男人膽敢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死期也就到了。這就有點嚇人了。


    “嗚呀——”


    不過,就在我們正各懷心事,愁眉不語的時候,突然山林之中傳來一聲刺耳尖叫聲。


    聽到那聲音,我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循聲望了過去,有些好奇,而白水兒卻是神色再次大變,飛快地收起豆角袋,伸手一拉我,低聲道:“快進來,別讓看到了。”


    “什麽看到了?”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東西,”白水兒進了屋子,把門關上,點起油燈,這才滿臉神秘地對我說道:“要是被看到了,可能就要倒黴啦。”


    “什麽東西啊?”我有些不解地問道。


    “青毛歡,”聽到我的話,白水兒看了看我,接著似乎有些釋然地對我說道:“你是外地人,不知道這裏麵的原因。這青毛歡據說是死孩子的屍體變成的,怨氣很凶,因為沒有父母,所以晚上會裝出小孩子的哭聲,到人家周圍叫喚,誰要是被它看到了,它就盯上誰,非得把那人的魂勾走不行。”


    “還有這種事?”聽到這話,我有些好奇地皺了皺眉頭,再次側耳聽了聽那聲音,大約分辯出來那可能是一種體型比較大的山狸貓,這會子正在叫春,那聲音聽起來的確很想是嬰孩的哭聲。


    真沒想到,苗疆人在山林裏生活了這麽久的時間,居然連這點自然現象都看不透,從這一點來說,山裏人還真有點愚昧。


    “沒事的,就是貓叫春,”我淡笑一下,在桌邊坐下來。


    “貓叫春?”白水兒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噢,你是不是不知道叫春是什麽意思?其實就是母貓發情了,想找公貓……”


    “我知道的,不要說了,”白水兒畢竟是女孩子,聽到我的話,連忙打斷我的話,小臉染上紅暈,有些害羞地在桌邊坐下來,抖了抖手裏裝著豆角的袋子,低聲道:“算了,還是早點睡吧,剩下的明兒再剝吧。”說完話,小丫頭把袋子放到牆角,過來扶我道:“走吧。”


    這個時候,我的身體還不是很硬朗,少不了要她幫忙照應一些。她阿爹由於白天的時候幹活累了,晚上一般很早就睡了。


    我點了點頭,起身在她的攙扶下走進房間,然後躺到了床上。


    白水兒把油燈端進來,又端了一盆水進來,幫我擦腳擦臉擦手,爾後又開始幫我擦洗身體,幫我上藥,整個過程都有條不紊,幹淨利落,讓我看著心裏一陣的感動和感歎。


    “水兒,”白水兒端著擦水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了她。


    “怎麽了?”白水兒回身看著我問道。


    “要不,和我一起出去吧,不要在山裏呆著了,出去繼續讀有知識了,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的。”我很認真地對她說道。


    “那阿爹怎麽辦?”白水兒看著我問道。


    “把他也一起接出去,”我說道。


    “你來照顧我們?出去生活要很多錢,”白水兒神情黯然地說道。


    聽到這個話,我也有些猶豫了,說真的,我現在前途未卜,還真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後,要怎樣開始自己接下來的生活,所以,對於照顧水兒和她阿爹的事情,我還真不敢打包票。


    不過,我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主意,但是,也就在我這個主意剛剛心裏浮起的時候,突然“唔呀——”一聲尖利叫聲在窗外傳來,接著我側頭一看,赫然看到一個黑色的腦袋在窗口一閃而過,隱約之間,我甚至還看到那腦袋上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


    “糟了!”這個狀況讓白水兒麵色悚然,極為快速地上前關上了窗戶,這才回神看著我,有些後怕地說道:“我們被看到了,要倒大黴了。”


    251章白大叔的異樣


    第251章白大叔的異樣


    一夜無話,天亮醒來的時候,白水兒已經開始忙活著做早飯了。我費力地下床,勉強鍛煉一下虛弱的體質,本想幫水兒做點什麽,可惜卻根本就沒力氣,在地上站一會,就感覺有些支撐不住,最後隻能無力地靠著門框,看著水兒在灶間裏燒柴做飯,忙得額上粉汗津津。


    水兒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可能是因為昨晚被青毛歡看到的事情,還有一些心理陰影。按照水兒的說法,這青毛歡是很靈驗的,隻要被它看到,肯定就會遇到黴運。


    我知道水兒這純粹是心理作用,隻是笑笑安慰她,也沒太當回事。


    早飯剛做好,白大叔就扛著鋤頭回來了。他一大早下地幹活去了,此時兩腳沾滿了汙泥。上樓之前,他現在竹子搭成的水槽邊上洗幹淨了腳,這才上來。


    吃飯的當口,白大叔讓水兒給他包點幹糧。


    水兒問他要幹什麽去。結果白大叔說是今天要進山一趟,有點活計要忙。水兒聽了之後,神情有些擔憂,不過最後還是很乖巧地幫白大叔包了一袋子幹糧。


    吃完飯,白大叔叮囑了幾句,無非是讓水兒好好照顧我,自己也注意安全之類的,然後就下樓了,不過,到了樓下,白大叔卻很意外地站住腳步,回頭對著樓上喊了水兒一聲。


    “阿爹,什麽事情?”水兒聽到聲音走到廊上,憑欄看著白大叔問道。


    “嗯,白天有空的話,把你學校裏帶回來的那些書多看看吧,再放著都要發黴了。”白大叔說完話,看著水兒的眼神有些殷切,也有些愧疚,咂咂嘴,似乎還要說些什麽,最後卻隻是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道:“等我回來。”


    “嗯,”水兒率直天真的性格,自然沒有從白大叔的話語和神情之中看到什麽,可是,我做為一個旁觀者,在邊上看得清晰,本能地覺得白大叔這趟出去,可能不會太安妥。


    不過,我也隻是猜測而已,所以,並沒有和水兒說,隻是暗暗放在了心中。白天的時候,水兒照樣去收豆角,她有一個背簍,每次摘滿了一背簍,就背回來剝殼。也隻有這個時候我才能幫她做點活計。而剝豆角的時候,也是我們聊天最開心快活的時候。


    水兒雖然在縣城上過中學,但是那縣城其實也很落後閉塞,特別是學校裏麵,基本上就是學習課本上的知識,課餘的生活很單調,所以水兒對於外麵的世界還不是很了解,我給她講了很多有趣的小故事,每次都逗得她很開心,可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每次我問起出去的路,她都會神情變得複雜起來,不願意多說。


    不過,今天水兒的態度卻有所改變,甚至主動提起了這個事情。


    “過兩天,山腳的阿伯要去縣裏賣豆子,你要不跟著他去吧。”剝豆子的時候,水兒低著頭看著我道。


    “我現在估計還走不動,”我淡笑一下,看了看她,發現這丫頭剝豆子的小手都有點抖了,心裏一陣心疼,微笑一下,輕輕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可是卻停在了半空,心裏覺得自己這樣做似乎有些不負責任。水兒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樣,她的感情還很空白,如果一旦丟失,可能永遠都找不回來了,所以,這個時候,我最好還是不要去逗引她才好。就讓她保持這份純真,直到我離開這裏,直到她最後將我自然而然地忘記,開始正常的生活吧。


    “那你可以把你家裏的電話給阿伯,讓他幫你打個電話給他們,讓他們來接你也行,”水兒又加了一句道。


    “怎麽?這麽快就想趕我走,嫌我吃飯太多了?養不起了?”我故意笑了一聲問道。


    “不是的,”聽到我的話,水兒歎了一口氣,抬眼看了我一下,眉頭皺了起來,問道:“其實你心裏很著急,對嗎?你很想出去,我能感覺出來。”


    “為什麽這麽說?”我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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