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後麵的話還想補上一句“你要是看我不順眼,就直接衝我來,少耍手段波及他人。”


    但薄景言在這個時候插話了:


    “我沒有汙蔑別人的喜好,凡事看證據。”


    蘇西沒再搭話,他的這句話,她早在幾年前就聽夠了。


    證據!證據!他怎麽不娶個證據回家過日子?


    屋內,頓時隻剩下兩人不輕不重地呼吸聲。


    良久,薄景言才輕聲開口:


    “蘇西,你能去看看爺爺嗎?他非常想你......”


    蘇西心裏頓了一下,隨即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不能。”


    這幾年,她不是沒有掛念爺爺,但那一次的親子鑒定事件給鬧的,爺爺會怎麽看待她,她還不知道。


    老人家本來就思想守舊、傳統,加上薄景言認定她出軌,還有那個周美蘭攪和的,簡直......


    她在薄家的人設,簡直就是個不守婦道的撈金女啊。


    這一切都是薄景言造成的!


    可蘇西氣憤的思緒到這裏,腦海裏陡然跳出之前那份她不知道結果的第二次的親子鑒定!


    那一次的結果也是他與孩子們“非親子關係”?


    雖然之前溫浩晨提起過這個事,她不知結果,也不想知道。甚至,她心裏還巴不得第二次也出錯。


    可今天,與他麵對麵,她還是不由得想起那份鑒定。


    薄景言這樣的表現......讓她感覺第二次的結果和第一次一樣。


    不然,以他的做派,早該上門搶孩子了!


    所以,他早就認定了她婚內出軌?


    找她,也隻是想報複她?


    這個起訴書,就是他報複她的第一個手段?


    或者,他心知肚明,自己的爺爺疼愛她蘇西的程度不亞於親孫女。


    而他又對爺爺感情深厚,她陡然消失,爺爺該不開心了。


    他是想利用她、脅迫她,去哄自己的爺爺開心?


    蘇西的腦袋裏亂糟糟的,若是在過去,若是麵對的是一個講理的人。


    她一定會攤開問題,問個明明白白。


    但對著脾性古怪的薄景言,說什麽都隻是對牛彈琴。


    可那報告......究竟是為什麽兩次都出了問題......


    蘇西的思緒陷入了死胡同。


    正在這時,薄景言略顯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


    “作為撤訴的條件也不去嗎?”


    蘇西態度堅決道:“我跟你一樣,不喜歡把私事摻和到公事之上。”


    薄景言站起身,眸光打量著蘇西,聲音依舊溫和:


    “蘇西,你非要這樣跟我橫眉冷對嗎?躲我幾年,還不夠?”


    蘇西用著職場的話術回道:


    “作為乙方,不敢。但,請薄總把注意力移到項目上來。”


    蘇西說話的時候,目光不移的與他對視。


    她濃密的睫毛下,一雙本該透著嬌媚的丹鳳眼,卻透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感和那從骨子裏散發的倔強與傲氣。


    薄景言的眉心蹙了蹙,想說些什麽,剛蠕動的唇又抿成了一條線。


    蘇西見他沉默,以為他在下什麽決定,就想著再等等。


    可看著牆上的分針已經走了一格,他還是沒開口說話,他就那麽站著,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蘇西心裏覺得,這事恐怕是沒得談了。


    他向來隻會威逼利誘別人,根本沒有自己妥協一說。


    蘇西頓了頓,緩緩地把桌麵上的文件,一張張堆在一起,握在手中。


    她緩慢地起身,當她無聲地從他身邊走過時,薄景言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嗓音沙啞的出聲:


    “西西......”


    “放開。”蘇西用盡力氣,也沒掙脫開他的手,隨即,她沒有發怒,也不再掙紮。


    隻是對視著他的眼神,清冷至極。


    “西西......有些事情,我想,我們需要坐下來好好談談。”


    薄景言帶著商量的語氣說,垂下的眸色裏滿是柔和的光。


    蘇西微微蹙眉,他為什麽是這種表情?這種語氣?


    麵對背著自己偷男人的女人,他不該是暴戾的嗎?憤怒的嗎?


    蘇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瞥向他抓在她手腕的手,再次以命令的口吻說:


    “放開。”


    這下,薄景言頓了幾秒,慢慢地鬆開了手。


    蘇西甩了甩手腕,又刻意拿紙巾擦了擦,隨即,挑著薄涼的聲音說:


    “薄總......我不想知道你此次所作所為的意圖是什麽,也不想知道你這副樣子想演哪出戲。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今天過來,不是來求你的,更不會拿我任何東西跟你交換什麽。”


    話音落下,蘇西揚了揚手中的文件,繼續道:


    “雖說這個項目是溫總簽字、簽訂,但是,它現在歸我全權負責,連帶責任你應該比誰都懂。我會拚盡全力打這場官司,如果敗訴,作為‘流年時光’的人,我會和我賴以生存的公司榮辱與共。”


    想說的話說完,蘇西抬腳便往門口走去,她的手剛觸碰到門把手,身後傳來薄景言開了口,嗓音依舊溫和:


    “等一下。”


    蘇西頓住腳步,揣測著他會不會同意撤訴?


    她再等等。


    這邊想著,薄景言已經來到了她跟前,他朝她伸出的手中,躺著一個泛舊的絲絨盒子。


    她認得,是那個她裝自己項鏈的盒子!


    蘇西逐漸顯露驚訝之色,薄景言溫聲道:


    “之前賭氣告訴你,我扔了它,它其實一直在我書房。給。”


    蘇西不明白他為什麽現在又願意給她了?


    但這是她的東西,她理應拿回,蘇西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可還沒抓到盒子,他的手就收了回去。


    蘇西不解的看著他,薄景言再次開口: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在乎它,是誰送的?”


    可能怕蘇西不願回答,他又補充道:


    “這是今天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我可以考慮撤訴。再說明一下,這不是威脅,是跟你商討。”


    蘇西更不解,他這又是為何?


    握著起訴書那麽大的砝碼,他不該狠狠地報複她嗎?


    蘇西掃視著他手中的盒子,平靜的回應:


    “商討?說的好聽。我若是不回答,是不是一樣拿不到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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