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安靜地聽完他的話,心裏沒有一丁點動容。


    一來,她被以前不好的記憶充斥著內心,二來,就像丁小妍說的故事那樣,這是男人的一種不甘心。


    他放不下她?如果他心裏真的有她,以前又怎會那樣對她?


    蘇西不想與他爭辯什麽了,雖然她帶著幾個孩子受過不少苦,但如今,一切都已經熬過來了......


    蘇西緩緩地、平靜地開口:


    “薄景言,當年你說出離婚的那個電話,我剛查出懷孕,剛把孕檢單拿到手,從那一刻,在我心裏,我們就已經徹底結束了。”


    說著,蘇西的視線緩慢地投向他,嘴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意:


    “之後,接二連三的事情,你讓我受盡了侮辱,我以為我這輩子都忘不掉你那些羞辱我的語言,但我小看自己了。這幾年,我過的很好,工作好、孩子們好,以後,我也有能力讓我自己和他們過的更好。”


    蘇西說罷這些,語氣進而加重了一些:


    “薄景言,你也是位有頭有臉的人物,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我再鄭重的聲明一次,請你!以後!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話音落下,蘇西準備走,要出門的路卻被薄景言挪動腳步擋住。


    他似乎還有別的話要說,但硬生生咽了下去,轉即問道:


    “孩子們的父親是誰?我想聽你親口說。”


    蘇西嘲諷一笑,冰冷地回道:


    “你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滿口謊言。煩請讓開。”


    她以前說的次數不夠多嗎?


    他有相信過一句?


    就算是親子鑒定和白詩文那誇張的裸照誤導了他,那他有相信過她其他的話嗎?


    她不知道周美蘭上門鬧,他說她和周美蘭故意在他麵前演戲!


    她不知道周美蘭從薄公館私自拿貴重物品出去賣,他旁敲側擊的說她是個貧窮的吸血鬼......


    想到這些,蘇西的心燥了起來,她撫了撫額頭,突然厲聲道:


    “讓開!!!”


    薄景言神色複雜看著她,幽幽開口:


    “溫柔一點不好嗎?”


    說著,他側過身,幫蘇西拉開門。


    蘇西睨了他一眼,才越過他出了門,但心裏不由得忐忑了一下,他什麽時候脾氣變得這麽好了?還是有什麽目的在這裏裝?


    蘇西邊想著邊往蘇之柔方向走去,這一抬頭,卻發現安馳和孩子都不在椅子上了。


    她焦急的從包裏翻找手機,快速撥打安馳的電話,但是沒有人接。


    神色匆匆間,薄景言又來到了跟前,蘇西立刻把放在耳邊的手機拿下來,冷聲質問他:


    “安馳把孩子帶哪裏去了?是不是你安排的?”


    薄景言朝著長椅看了一眼,蹙了蹙眉,安撫道:


    “別著急,我打電話。”


    薄景言也打了兩遍,安馳才接電話:


    “薄總,剛才抱著小公主怕摔著她,就沒接電話。”


    薄景言給了蘇西一個找到了的眼神,淡淡問道:


    “在哪裏?”


    安馳回答:“在後花園,找她的哥哥們。”


    薄景言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溫聲對蘇西說:


    “走,我帶你去找之柔。”


    蘇西回絕道:“你告訴我他們在哪裏,我自己去。”


    “這醫院你不熟悉,跟我走,很快能見到孩子。”薄景言說著,便抬腳往電梯口走去。


    蘇西遲疑了片刻,才疾步跟上。


    電梯裏的人很多,稍微動一動,就可能被擠到。


    薄景言直接把蘇西拉到自己和電梯壁之間,然後一手撐在電梯壁上,一手在蘇西一側伸開。


    手臂虛虛的貼著蘇西的肩膀,擋住別人與她的靠近、摩擦。


    這樣一來,蘇西周遭的空隙大了起來,便沒有人能擠到她。


    可能因為這裏是醫院,來這裏的人群,不是自己病了,就是親近的人病了。


    所以,空氣中,除了沉悶的呼吸聲,沒有一個人說話。


    蘇西局促的站著,不敢抬頭,甚至還有些鬆垮著腰身。


    因為薄景言那樣撐著電梯壁,他的身子是朝著她傾斜的,她感覺他的下巴就在她頭頂上。


    “很快就到,忍一下。”


    思緒這樣漂浮著,頭頂突然傳來他磁性嗓音,溫和、體貼。


    蘇西又想起丁小妍所說的故事,她甚至腦補出一場戲:


    [自己被薄景言這不疼不癢的體貼所蒙蔽雙眼,然後又像之前的舔狗角色一樣屈服於他。沒幾天日子,他感覺索然無味,一腳再把她踹開......]


    腦補到這裏,不免覺得可笑。蘇西都沒注意自己的表情變化,以及唇齒間哼笑一聲。


    倒是聽薄景言很快說道:


    “笑什麽?想到什麽開心的事了?”


    正在這時,電梯門“叮”的一聲被打開,人群陸陸續續的出去。


    薄景言見電梯空了,才放下手臂,紳士的請蘇西先走。


    蘇西邊往外走邊說:“從前......”


    蘇西把丁小妍所說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講給了薄景言聽,並且把故事裏的男主,前後性格反差說的跟薄景言一樣。


    說完故事,她又語氣平靜的補充道:


    “是不是還不如白月光和朱砂痣的故事?至少白月光那裏還存有一些美好願景......我剛才就是笑這個,譏嘲的笑。好了,故事說完了,安馳在哪?”


    蘇西雖在電梯外停頓了腳步,但視線已經看去別處。


    而薄景言,聽得出蘇西這是指桑罵槐,但他的神色並沒有低落的意味。


    相反,就好像得到了什麽期待已久的消息,深邃的眸光流轉在蘇西身上,溫和中還帶著一絲寵溺。


    他頓了頓,緩緩開口:“走吧,這邊。”


    蘇西對他這種依舊溫和的語氣絲毫不能理解,他難道聽不出她在諷刺他?嘲笑他?


    還是他的“功力”、“城府”大過那個丁小妍故事中的男孩?


    這都能忍?


    等隨著薄景言左拐右轉,便到了通往醫院後花園的拱形門。


    薄景言指著遠處:“看到了嗎?幾個孩子玩的很開心。”


    “嗯,你可以走了,麻煩把安馳也帶走。”蘇西的語氣很輕,但也不難聽出裏麵的反感。


    就在她剛踏出拱形門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喊聲:


    “西西姐!姐姐!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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