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鳶像是直接闖入了一道結界中,周身狠狠動蕩了一下,連帶著上麵的人都顛了顛。


    謝硯池扶著一旁的欄杆緩了會,顛的發昏的腦子才逐漸恢複了清明。


    再次睜眼的時候,撲麵而來的潮濕水汽讓他驟然心生舒適之感。


    就像是回到了本源之地,對周圍的一切都心生親近,原本盤旋於指尖的緩慢靈氣也逐漸加速。


    他們此時已經飛入一片茫茫水色之中。


    倒懸湖水淩於頭頂,飛鳶之下則是疏朗夜幕。


    發光遊魚時不時從頭頂遊過,謝硯池抬頭看向那水中之月時,真真覺得周圍一切如夢似幻。


    他真是怕那天上水忽然一泄而下,把他澆成個落湯雞。


    雲落的聲音帶了一點笑意。


    “這裏是倒懸天湖,也隸屬於我們鏡流宗管轄,可以說是整個修界水靈氣充沛程度數一數二的地方。”


    謝硯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原主以前在宗裏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木頭人兼小透明,資質平庸,修為在一眾同門中隻能勉強排個中等,他師尊雲落以前沉迷閉關修道又不管他,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到倒懸天湖這樣的地方來。


    要知道,靈氣越充沛的地方,對修者修煉就越有好處。


    像倒懸天湖這個等級的地界,絕不是尋常弟子可以隨意進出的。


    現在雲落忽然轉了性子,甚至在帶他回宗門前還帶他到此地來一趟,謝硯池忽然很好奇,雲落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你現在感覺如何?”雲落有幾分期待地看向謝硯池。


    他知道謝硯池的本源屬性為水,若這孩子是低階靈根,便不會對周圍的水靈氣變化敏感,可若謝硯池的靈根當真如當初問靈石判斷出的一樣,為高階甚至是天階,那麽他此刻的表現絕對不會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有了上一世的經曆,他是相信問靈石的判斷的。


    此時謝硯池又離開宗門長達兩年半,那些給他下藥的人也沒有機會繼續,他的靈根和靈骨應該還有救。


    故而雲落這次帶謝硯池來倒懸天湖,是想進一步觀望一下謝硯池現在的靈根情況。


    “師尊,我有點暈。”謝硯池老實巴交地看向麵前的雲落,驚恐地發現他那飄逸俊朗的師尊忽然有了三頭六臂。


    他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可是又舍不得對自己下手,就象征性地輕輕打了自己一巴掌。


    一旁的謝明玉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直接非常貼心地在他胳膊上狠狠揪了兩下——反正這事她以前經常幹。


    謝硯池一個激靈,頓時老實了。


    腦袋不暈了,看師尊也不帶重影了。


    “暈?”雲落有些疑惑地蹙起了眉梢。


    他當初第一次跟隨師父來倒懸天湖的時候,一直在吸收這裏的水靈氣,回去以後就立刻有了突破。


    當時他根本就沒覺得暈,就是身體筋脈會感到異常脹澀。


    那其實也正常,畢竟與水高度親和的身體一直在和這裏的水靈氣親近,還吸收了很多,一時承受過多的筋脈必然會有所損傷,淤積的靈氣也會導致筋脈漲澀。


    但謝硯池現在卻說暈?


    “現在還暈嗎?”


    謝硯池剛想說不暈了,心裏忽然咯噔一跳,腦袋又開始暈暈乎乎了。


    “暈……暈啊。”他腳下踉蹌了一下,很快被殷昭一把扶住。


    “哥哥,哥哥你怎麽了,你別嚇我。”殷昭有些驚慌失措地扶著謝硯池坐下,滿心滿眼都是謝硯池現在虛弱的模樣。


    謝明玉也一臉驚慌,心虛得很。


    壞了,不會是她那一揪給她哥揪壞了吧?


    鬱眠呼出一些冰霜,將周圍的水汽凍結了一部分,謝硯池的麵色頓時好看了一些。


    謝硯池視線模模糊糊的,恍惚間聽見他師尊有些遲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好像是……吸太多靈氣吸暈了?”


    謝硯池兩眼一黑,在殷昭懷裏徹底暈過去前勉強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內心淩亂無比。


    艸!他就說原主非常有潛力,絕非池中之物好不好!


    瞧瞧!吸靈氣都能吸暈過去!


    就是他現在好像吸的太飽了,跟夏天家裏那些吸血吸的昏昏沉沉的貪心大蚊子一樣。


    咦,這個比喻好像不太適合他這個人類……


    不管了!這穿書體驗,滿昏!滿昏!


    ***


    後來謝硯池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回到宗門裏的,反正一睜眼人就躺床上了,兩腿一蹬,跟個活潑開朗的小僵屍一樣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


    師尊不在,謝明玉不在,鬱眠和小貓也都不在,就一個窩在角落裏睡覺的小白團子。


    殷昭正抱著自己的大尾巴睡著,身體蜷縮著,靠在很邊角的地方。


    謝硯池看向大開的窗戶,那裏有一處很明顯的燒壞痕跡。


    謝小池:“……”


    殷昭不會是翻窗進來的吧。


    而且估計是翻窗的時候發現窗戶鎖了,幹脆就把窗戶那塊給燒了?


    雖然事實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會有點抓馬,但……嘿嘿嘿,先吸吸~


    他這一覺睡醒,身體早就將那些水靈氣吸收的七七八八了,頓時整個人感到神清氣爽,連伸手撈小狐狸的動作都比之前流暢了不少。


    就在他眼冒金光打算開吸的時候,手裏毛茸茸的白團子忽然抖了一下。


    殷昭忽而一轉頭,睜開他那雙漂亮透徹的紅水晶眼眸,直直地和謝硯池對視上了。


    也不知怎麽的,謝硯池的臉“刷”的一下就變紅了。


    呸!謝小池,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不就是,不就是想偷吸被人家發現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居然感覺自己在殷昭的眼睛裏看到了一點興奮和期待的情緒。


    謝硯池再次唾棄自己。


    呸!謝小池,收起你邪惡的思想!你這種變態吸毛茸茸狂魔,絕對會把小昭給嚇到的!


    他甚至還清晰地記得自己第一次想偷吸殷昭的時候,殷昭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變態。


    邊這麽想著,謝硯池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輕輕地把小狐狸放到了身邊,正欲開口解釋,忽然眼前白影一閃,他驚覺自己竟然被心心念念的毛茸茸給反向撲倒了。


    當那柔軟的觸感真實傳來時,他整個人都呆愣愣的了。


    “哥哥。”


    少年青澀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親昵的、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在索要貼貼的親吻。


    被親吻過的臉頰像是在被羽毛輕撓。


    謝硯池有些遲疑地摸上少年頭頂的狐狸耳朵,這回是真的臉紅得跟嗎嘍屁股一樣了。


    啊啊啊啊啊!


    毛茸茸你犯規了!


    萌死他了天啦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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