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雲彌冷泉——


    這半天對謝硯池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生不如死的那種。


    冰冷的藥泉下好像有無數把尖刀在刺向他的身體,他被細密的疼痛層層包裹著,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在悲慘地呐喊著。


    可是沒有人會拉他,沒有人能將他從這巨大的痛楚中解救出來。


    雲落幫他洗髓洗靈根的時候也很無奈,他隻能默默聽著這個孩子聲嘶力竭的喊叫,手上的動作卻是一刻都不能停歇。


    疼痛,是現在的謝硯池必須經曆的——如果他想活成他本該活成的模樣的話。


    那個下藥的人他會找到,並且他已經有了初步的懷疑對象。


    但是在強有力的證據被找到之前,他隻能選擇先沉默,先專注於眼下的事情。


    “硯池,你忍一忍——”


    無奈的歎息響起。


    可雲落以前從來不會這樣。


    他禁不住的想:到底是為什麽呢?那個人要對一個無辜的孩子做這種事情?


    毀掉一個人的人生,對方又能得到什麽?


    權?名?還是利?亦或隻是可怕的個人興趣?


    雲彌巔深處,慘叫聲隻能被冰霜掩埋。


    除了雲落,沒有人知道謝硯池此時的痛苦。


    也不知疼了多久了,久到身體都已經開始習慣那種錐心的疼痛,這場令師徒二人都無比煎熬的折磨終於結束了。


    ……


    濕漉漉的腦袋從水下浮出,謝硯池覺得自己此刻一定很像一個水鬼。


    身體輕飄飄的,好像完全不屬於自己。


    疼痛——


    疼痛神奇的消失了,並且是完全消失。


    原本滯澀的靈脈現在已經完全暢通,靈力無比順暢地在體內循環流動著。


    他用靈識去探靈根和靈髓,那裏本該是黯淡一片,而此刻竟是一片清亮如玉,縈繞著一層淡淡水華。


    在徹底吸收完那些先前淤積於體內的靈氣後,他的修為也突破了練氣,直接進入了築基中期,丹田處的真元已然轉化為了液體真元。


    所有進入築基期的修士都會凝結出修道根基,有些人是奇花異草,有些人是飛禽走獸,還有些人是神兵利器等等。


    這些根基形象,大多是根據修士自身的能力天賦和所修的道來凝聚的。


    謝硯池發現自己居然凝出了三個東西。


    一把劍,一個像學校食堂用來煮飯的大鐵鍋,還有一根鞭子。


    劍和鞭子可以理解,大鐵鍋是什麽?這意味著他以後很會幹飯嗎?


    他這才剛從水裏浮上來沒多久,就好奇地探索著自己的身體,探索得不亦樂乎的。


    猛然一陣寒風吹過,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水裏泡著呢。


    呃,別泡發了。


    謝硯池環顧四周,這裏好像隻有他自己,沒有看到師父的蹤影。


    他濕漉漉地從冷泉裏爬上來,剛上岸,衣服上就結了薄薄一層冰霜。


    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見那冰枝掩映中傳來一聲略帶疲憊的輕笑。


    一雙修長的手撥開冰色枝條,露出其後一張美得雌雄莫辨的麵孔來。


    是雲落,也是師父。


    “你可算是舍得從水裏醒來了。”


    謝硯池:“哎?”


    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從水裏醒來?


    “在水裏睡了好幾個時辰了,還沒溺死,看樣子是真的明白了和水融為一體的感覺。”


    謝硯池撓撓頭。


    怪道他覺得自己現在神清氣爽,原來是在水裏已經睡上了一覺。


    “走近些。”


    雲落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沙啞。


    謝硯池剛走到他身旁,就被雲落摸了摸頭。


    頭頂頓時一陣暖融,他的頭發和身上的衣物在頃刻間變得幹燥溫暖。


    “謝謝師父。”謝硯池笑著看向雲落,卻在觸及那抹銀白時愣住了。


    雲落的頭發一直是黑如墨染,可現在,卻有一抹突兀的白現於其中。


    “師父,幫我洗髓洗靈根的話,您的身體也有很大負荷的吧?”


    雲落愣了愣,隨即無所謂地笑道:“你看不起你師父呢。”


    話音落下,他的眸色不禁晦暗了幾分。


    於他來說,幫徒弟洗髓洗靈根並不是什麽難事。真正難的 ,是抵抗天道的約束。


    就在前不久,他又被雷劈了。


    又或者說,他每次做出會改變巨大節點的事情,都要承受天雷的懲罰。他有時甚至覺得,自己很快就要被天道抹殺了。


    一個已知曉天機,並且甘願以自身壽元為代價擾亂既定規則的人,應該是不被容許的存在。


    謝硯池看著雲落有些蒼白的麵龐,忽然有些心酸。


    師父這一看就是不想讓他擔心。


    “今天是宗門選拔,為師待會必須去叢林之心看看,你就在雲彌巔休息好了。


    哦,對了,接下來的一整年,你每天都需要來這裏泡藥泉,這樣才能徹底清除你體內的餘毒。”


    說完,雲落就走了。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雲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冰林之中。他周身縈繞的水氣也在頃刻間凝結成冰渣,簌簌落於地麵。


    聽師尊的語氣,他似乎並不希望自己去湊熱鬧看宗門選拔。


    可是他答應了小昭的啊!


    如果沒有事了的話,就要去看小昭的。


    現在都遲了大半天了吧?


    謝硯池沉吟了一會,決定現在就去叢林之心看看,注意不被師尊看到就好了。


    他一路衝刺下山,在奔跑的過程中對老天爺發了無數遍誓,他明天就要去學禦劍。


    跑著跑著,恰好在半山腰遇到了蘭罄。


    “小師弟,你要去哪?”


    謝硯池氣喘籲籲地停下來,衝蘭罄露出了一個笑容。


    蘭罄被他這樣嚇到了:“我去叢林之心給師姐送東西……二師兄,你這麽急趕著去投胎啊。”


    謝硯池一聽蘭罄要去叢林之心,頓時眼前一亮:“太好了,小師弟你送我一程吧。”


    蘭罄迷迷糊糊的,就帶著謝硯池朝叢林之心飛去了。


    飛的時候,他腦子有些懵:等等,二師兄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看了?是錯覺吧?


    也不知是不是帶了謝硯池的原因,蘭罄的劍飛的格外穩,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在別人麵前就特別喜歡表現自己。


    這邊剛到學宮門口,蘭罄正等著二師兄誇他一句呢,謝硯池直接跳下劍匆匆忙忙往金鈴台跑去了。


    蘭罄:“……”


    傷心了,二師兄還真是去投胎啊。


    等他剛走到金鈴台前,發現上一趟傳送已經結束,他恰好沒有趕上時,更傷心了。


    ……


    謝硯池趕到叢林之心的時候,時間已將近傍晚。


    投影法陣將叢林中的影像投射到巨大的晶石鏡中,將最精彩的部分供給在場的內門弟子觀看。


    這倒是很像另一種形式的直播。


    謝硯池到的時候,那晶石鏡中正顯示著金色的積分榜。


    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四小隻的名字,四個人直接占據了榜單前四名,並且是遙遙領先的程度。


    他鬆了一口氣,看來第一關是肯定可以過的了。


    他正高興著,那巨大的晶石鏡中卻是忽然變成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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