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燒尾宴,從來低調行事的薛家人,也難得高調了一場。


    席麵上美味陳列,佳肴重疊。


    光飯食點心就有八樣,分別是蜜製饊子,蒸麵,長生粥,蜜餞麵,金乳酥,爐烤餅等。


    更別提那些讓人叫不出菜名的山珍海味和家畜飛禽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在宴席中間的空地,單獨砌了一個大爐子,上麵架著十來隻烤全羊。


    這些羊都是薛滿倉從藏區帶回來的活羊,養在薛家的牲畜欄中,遇上大節日了才會宰上一隻,這回宴席,全用上了。


    過來赴席麵的人,雖知薛家如今的富貴,卻難得見他們下血本,每一個人都深感詫異和驚喜。


    馬家因為兩個外孫的席麵,所以再次舉家出動了,在看到如此豐盛的席麵時,馬父和馬母有些後悔了。


    他們一家子全過來,加起來八個大人,十個小孩,差點就占了人家兩桌了,這怎麽好意思呀。


    於是,馬母便回頭問三個兒媳婦,“要不你們一房就留大小兩個男人做代表,其餘人都回去吧,咱們這麽多人吃下去,少說也得幾十兩銀子了……”


    話音未落,大兒媳婦宋小蘭不樂意了。


    “娘,人家竟然都請了咱們一家子了,那必定是把咱們的份都預備了,咱們要這麽走了,空了一桌多的席位,更不好看吧。”


    小兒媳張青青也幫腔道,“對呀,娘,薛家如今不差這點的,咱們來了又走了,主人家麵子上不好看的。”


    幾個小孩聽著大人們的議論,以為自己吃不成席麵了,大的雖有些失望不敢鬧,小的卻不管不顧,嚷嚷著不要走,要留下來吃席。


    馬母原本的心有些搖擺不定了,還是二兒媳白楊花想了個主意。


    她說道,“娘,要不這樣,咱們不走了,留著先幫忙,到時候位子不夠,咱們就讓出來,位子多了,咱們就入席。反正入不入席,親家總不會讓咱們餓肚子吧!”


    一番略帶玩笑的話,終於讓馬母不再糾結了。


    這個小插曲,鄭晴琅一無所知,她實在太忙了。


    席麵的事情,全權交給了大兒子和大兒媳處理,並不需要她跟進,她忙得是應付各路別有用心的客人。


    什麽用心呢?


    無非就是看著薛子善和薛子俊兩個少年童生有前途,就想趕緊聯個姻,先把未來的潛力股收入囊中。


    所以,今日過來赴席的眾多婦人裏頭,大多身邊跟著一兩個小姑娘,年齡也和子善和子俊兩人相仿,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當然,也有自覺條件夠不上這兩個“少年英才”的,便將目標鎖定在英才的哥哥,薛子仁身上。


    甚至,還有急功近利到,想要同最小的薛子良定個娃娃親,真真讓鄭晴琅開了眼了。


    此刻,距離開席還有一刻鍾,但是,她恨不得立馬就開席了。


    隻因韓夫人,也就是如今韓縣令的妻子,正沒完沒了得在她跟前誇耀自家閨女韓婉約。


    鄭晴琅已經不算隱晦得婉拒好幾次了,韓氏的腦子卻仿佛安裝了什麽裝置,自動屏蔽了她拒絕的信號,硬是一次兩次得提起同一個話題。


    她斜眼瞄了一眼全程沒有一句話、隻是低著頭的韓婉約,心道,“可憐的娃,怕不是快哭了吧,小姑娘麵皮薄,她娘是真一點都不考慮小姑娘的心情呀。”


    雖然不忍心,但是考慮到孫兒的未來,她是不可能隨口就應下什麽親事的。


    終於,外頭響起了鑼聲,二兒子熟悉的聲音傳來,“請眾賓客入席!”


    她在心裏大呼“得救”後,連忙揚起笑臉,衝著大家說道,“哎呀,本來還想聽多幾句知縣夫人的教誨,奈何開席的時間到了,還請眾位入席吧。”


    說完,她歉然了一下,讓韓夫人走在前頭,自己再慢慢跟上。


    韓夫人未能得到應承,有些不爽,走了幾步,卻又自己將自己勸服了。


    她心想,這裏那麽多夫人帶著姑娘來,僧多粥少,薛家老夫人一時間不好下決定,也是正常的,回頭她再單獨請薛老夫人說話就是了。


    於是,坐到席麵上時,她便恢複了一開始的笑臉,也不再提兒女親事,倒讓鄭晴琅狠狠鬆了一口氣。


    她心想,下回孫兒搞燒尾宴,要是沒定下親事的,那她還是不搞了。


    這些夫人一個個都是人精,言語中不知道多少陷阱等著自己鑽呢,這一天過去後,她都懷疑自己頭上要多幾根白發了。


    宴席的花樣再多,也比不過人的心思多咯。


    終於,宴席散了,賓客也送走了,精疲力盡的薛家人呆在一處,吐槽起了同一件事。


    誰都知道薛家如今是鄭晴琅做主,孫子一輩的親事自然也繞不過她,但是偏有人不信邪,想要另辟蹊徑,搞定當父母的。


    周青梅有一兒一女已經到了這個時代的適婚年齡,這一兩年已經有了不少人說親,眼下有了兩個當童生的堂弟,身份水漲船高,惦記這兩個的不在少數。


    即便她今日在後廚盯著幫忙,也有不少人混到她跟前,拐著彎提到這些事。


    可是,那時候的周青梅,隻想著如何將這個燒尾宴辦得妥妥當當,哪裏理會得這些“小事”,都被她隨口幾句打發了。


    “娘,你是不知道,我那會子正愁著冷蟾兒羹來不及冷卻呢,那沒眼力見的人,卻拉著我說說他小子多能幹,我當即就火了,問他有多能幹,能不能立刻給我整十幾斤冰塊來,她立馬不吱聲了……”


    眾人聽得哈哈大笑,都道周青梅是為難人。


    即便富有如薛家,到了夏季也很少用冰塊,因為冰塊實在太稀罕了,能夠在雲南售賣的,基本被鎮上那些大戶買斷了。


    這個時候還隻是五月,冰塊還沒上市呢,普通人家是沒辦法搞到冰塊的。


    周青梅也不否認,“我就是為難她呀,要推銷自家小子,也不看看場合,我都著急上火了,她還杵著我麵前說那些不相幹的事。”


    馬寶珠笑過後,也接茬道,“我這邊也並不比你好,一個個領著花朵似的小姑娘到我跟前,變著法兒哄著我應承,逼得我沒法子了,隻得推了娘出來擋事,說我最怕娘了,一點主都不敢做哩。”


    說完,她對著鄭晴琅歉然一笑,“娘呀,一不小心就把你說成惡婆婆一個了。”


    鄭晴琅不以為意,“就當我是惡婆婆好了,免得那些人搞什麽曲線救國,把家裏每個人都攪擾得不得安寧。”


    薛滿倉想到自己今日的遭遇,覺得他娘有些太天真了,再惡的婆婆也拉不住有些人的趨利之心呀。


    他相信,接下來一段時間,家裏除了幾個小的,怕都得應付某些人不同尋常的關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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