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銳三人達到了目的,沒有在縣衙多逗留,很快就離開了。


    他們前腳邁出縣衙大門,韓夫人便帶著自己閨女殺過來了。


    書房裏,小廝傳話,“夫人在外頭求見,說小姐今日親手做了糕點,帶過來孝敬大人。”


    韓知縣一聽,差點把正要批注的文書畫花了。


    他自己的閨女自己清楚,因自己和妻子溺愛,針黹紡織,舉炊烹飪……各樣閨閣女子該學的技能,她是一樣不會,今日竟破天荒做了糕點,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麽?


    雖猜不透,卻也沒讓夫人女兒在外頭候著,連忙讓人迎進來。


    韓夫人一進書房,便左右張望,問道,“我怎麽聽說你有客人呢?難不成是我們女眷到了,避出去了?”


    韓知縣見狀,這才靈光一閃,想到自己夫人這陣子在琢磨的事情。


    他笑了笑,說道,“早走了,你既有意帶著閨女過來相看,怎麽來得這麽遲?”


    韓夫人一下子垮了肩膀,給了身後的閨女不爽的一瞥,隨即轉身向韓知縣埋怨。


    “還不是怪你閨女嘛,讓她過來見個客人,先是扭扭捏捏得不肯,騙得我許下多少好處,才願意抬腳。又說要重新梳妝打扮,又要茶要水的,把底下人指使得團團轉……”


    說著說著,她突然頓住,氣咻咻的將矛頭直指閨女韓婉約。


    “我這會兒算是醒過神來了,她就是故意的!這下好了,拖到人都走了,你可滿意了!”


    此刻的韓婉約,全然沒有那日去薛家赴席的低眉順眼,她隨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後,方才一臉無所謂得開口,


    “娘,薛老夫人那日都說了,她那幾個孫兒還小,不急著定親,意思就是沒看上我,你這麽拉著我上趕著相看,顯得我嫁不出去似的。”


    說完,她望向她爹韓知縣,說道,“爹,你快管管娘吧,她都不疼女兒了,恨不得把我明天就打包送去給薛家呢。”


    韓知縣雖有意同薛家結親,但也不是這麽個結法,忙提醒妻子。


    “夫人,這事是你做的過了,好好的閨女,你帶著過來前院見陌生男客,要被人聽說了,對咱女兒名聲可不好。”


    韓夫人被丈夫和女兒夾擊,心下有些不服,卻不好硬著來,於是連忙想法子岔開這個話題。


    隻聽她問道,“薛家那兩個小子過來幹嘛?可是詢問院試一事?”


    韓知縣看穿了她的意圖,笑了笑,順著她的話答道,“倒不是為院試的事,而是因為一個老秀才。”


    接著,他將那老先生狀告薛家兩童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還沒等韓夫人反應,韓婉約先為薛家兩兄弟感到不忿了。


    “這老秀才著實可惡,隻不過教了人兩年書卻這般拿大,人薛家給的謝師禮可不薄,竟要比人正經的先生。這便算了,還苛待學生,逼得人轉了學,要我說,這樣的人枉為人師……”


    韓知縣雖也這麽想,卻不想自己閨女得個“長舌婦”的名聲,忙輕喝道,“慎言,你一個閨閣小女子,理會外頭男人這些事幹甚?”


    韓婉約卻不發怵,端坐在椅子上,語氣淡淡卻篤定得說道,“天下不平事,誰都可以說得,我是閨閣小女子,卻也懂禮儀,知廉恥,不像那老秀才,雖為尊長,做事卻不如我磊落哩。”


    “哎呀,你還越說越來勁了,趕緊給我噤聲。夫人,你好歹管管你閨女,這些年被你縱得愈發不像話了!”


    韓夫人卻不理會這些,她在這個當口,心裏已經起了個念頭,猛不丁說道,“咱們是不是可以拿這事讓薛家許親呀?”


    話音落下,書房內瞬間鴉雀無聲了,韓知縣父女倆,都被韓夫人的想法震驚到了。


    韓婉約臉色漲紅,氣得直跺腳,“娘,你這是在拿捏薛家,還是在折辱你女兒我,我就這麽糟糕,非得用這種法子才能嫁出去麽?”


    說完,眼淚都飆了出來,不想再麵對讓自己難堪的娘親,飛跑著離開了。


    韓知縣連忙跟上去,走到房門口,讓外頭的丫鬟婆子跟上去,免得女兒跌跤或是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接著,他轉身回到書房,對著自家夫人一陣輸出。


    “你呀你,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往大的說,你這是結親嗎?你這分明是結仇?往小了說,我堂堂知縣的閨女,在本地找個青年才俊也不難,你非得盯著薛家不放不成?”


    韓夫人強辯道,“這不是你說,薛家家世家風都好,孩子也有出息,讓我別錯過嘛?”


    “我是這麽說過,但強扭的瓜不甜啊,再說了,人薛家一家都沒許,就是想再等等,再看看,咱家閨女又不是沒戲了,你這麽急幹嘛?至於想出逼親的餿主意嗎?”


    “我就是突然想到,隨口說說而已嘛,你們至於那麽大反應?”


    韓知縣撇了撇嘴,“你往後說話可別太隨便吧,過過腦子,行了,你回後院吧,自己氣的閨女自己哄,我這裏還有公務要處理。”


    韓夫人聽罷,歎了一口氣,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真是冤家,哪有老娘給閨女賠罪的禮……”


    韓知縣也不管她,聽見關門的聲音後,安心坐回太師椅上,繼續看起了公文。


    後麵,也交代了幾個差役,按照薛家兩兄弟呈子上的人證名單,一一詢問當時的情形。


    一番詢問過了,果然如他所料,薛家兄弟所言不假,倒是那老秀才顛倒黑白。


    於是,他又讓人喚了老秀才過來,將他狠狠申斥了一頓,言明不許再尋薛家的麻煩,否則就向提學官稟告此事,剝奪他的秀才功名。


    那老秀才沒想到事態發展竟會如此,心裏罵了許多句“狗官徇私”,麵上卻唯唯諾諾,一句不敢多言。


    回去後,躺在床板上長籲短歎,嚷嚷著“世風之下,人心不古”。


    他兒子見此情狀,便問出了什麽事。


    那老秀才也沒瞞著,將自己告了薛家兩兄弟一狀,卻沒有告成的事情說了。


    他兒子氣得睚眥目裂,說道,“爹,你怎麽越老越糊塗呀,薛家這事你就不占理,你倒好,還告上了!真有哪天,讓你遇上個硬茬子,你才知道什麽叫害怕!”


    說完,也不理會他爹什麽反應,氣咻咻得轉身出門了。


    老秀才在後頭看著,顧不得為自己辯解,忙喊道,“你是不是又要去吃酒了,趕緊給我回來,哪天醉死了,走在我前頭,誰給我摔盆送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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