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這頭,鄭晴琅還不知道自己兒子已經在商量著要為自己求誥命,她正跟在嶽老夫人身後,揣摩著對方的意圖。


    剛剛,眾人正熱聊著,嶽老夫人借口自己倦了,提議鄭晴琅跟著一同去後頭歇歇,等待中午開席。


    鄭晴琅看得出,這是她要同自己私聊的意思,便點頭應了下來。


    果然,一進去,嶽老夫人在榻上歪下後,便開門見山了。


    “老身想請薛老夫人你幫個忙。”


    雖是請求的句子,語氣卻有種不容拒絕的強勢。


    鄭晴琅沒有直接應下,問道,“什麽忙?”


    “老身看得出,你同輕娥的關係不錯,她對你比較依賴,大約也是聽你話的,你幫我勸勸她,好好過日子,不要老想著和離什麽的。”


    鄭晴琅一聽,臉色一怔,“和離?輕娥想要和離?為了什麽?不是說那王啟安待她不錯,是個溫潤公子嗎?難不成他欺負她了?”


    她第一時間就聯想到嶽輕娥受了委屈,心道,“是了,輕娥瘦成這副樣子,怎麽可能是挑食出來的,明明就是在夫家不快活,所以食不下咽吧。”


    接著,她又想到嶽輕娥剛剛說要找機會私聊的事情,那就肯定是“和離”這事了。


    正想著,嶽老夫人那邊已經開始回話了。


    “輕娥是嶽家的嫡親孫女,王家那種小門小戶,哪裏敢欺負她。再說了,輕娥也不是任打任罵的柔弱性子,不過就是一些過日子的口角,她卻覺得糟心,鬧脾氣想要和離罷了。”


    鄭晴琅不信,嶽輕娥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小姐性子,不會因為一點點小事就鬧和離,肯定是王家做了什麽令她無法忍受的事情。


    嶽老夫人見她不相信,便耐下心解釋。


    前麵提到,嶽輕娥到了年紀,即便沒有成婚的想法,也不得不隨大流,選擇一個合適的人選成親。


    最終,因為“簡單”二字,她選擇了綜合條件最差的王啟安。


    王啟安是家中獨子,父親早逝,寡母帶大,同族族人並不多,她想當然得以為,在京城定居後,不需要同太多夫家人打交道。


    但是,她忽略了一點,王啟安家境貧寒,是同村人一起將他供出來的,所以,王啟安母子二人,念舊,也記恩。


    自從嫁給王啟安後,一茬又一茬過來打秋風的族人和村民,銀錢上,嶽輕娥並不介意給出去,但精神上,她疲於應付。


    王母總將她當個“戰利品”一樣,不管她樂意不樂意,將她拎到那些人跟前,沒完沒了得炫耀她這媳婦家境多好,當初給了多少嫁妝。


    話裏話外的意思,其實是在炫耀她兒子多厲害,讓自己這個嬌嬌女願意倒貼嫁給對方。


    每次,一定要讓那些訪客大呼小叫著讚歎,才能滿足她日漸膨脹的虛榮心。


    這樣的行為,讓她很反感。


    但是,對方是長輩,她不好過於直接,便找了夫君王啟安當中間人,希望他製止他母親奇葩的行為。


    王啟安卻並不覺得他娘的行為有什麽不妥,反倒過來勸她,“我娘吃了大半輩子的苦了,好不容易有了這麽個好兒媳,她就是嘴上顯擺些,又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嶽輕娥見對方同自己聊不到一塊去,便不再強求,隻是在那以後,來了親戚什麽的,她一律躲出去,不招待。


    王母沒了兒媳婦貼心得準備各種“回禮”,得自己掏錢了,便不樂意了。


    那些窮親戚沒得占便宜,也不樂意了。


    兩撥人湊在一起,槍口一致朝向了嶽輕娥。


    王母在眾親戚村民的攛掇下,一改往常麵對嶽輕娥時的諂媚態度,打定了主意要馴服不聽話的兒媳婦,絞盡腦汁給她立規矩。


    明明有那麽多陪嫁過來的丫鬟婆子,她偏不讓那些下人服侍,硬要讓嶽輕娥本人給她端洗臉洗腳水,又要求她親自洗衣做飯打掃,不得假於他人之手。


    嶽輕娥雖性格清冷,不願同人糾纏,卻也不慣著她,即便王母念叨再多,甚至到處指桑罵槐說她不敬婆婆什麽的,她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仍舊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王母見使喚不動新媳婦,就各種在他兒子麵前訴苦,說以前供他讀書多不容易,如今日子過好了,兒子成家立業了,卻要受這個高門媳婦的氣……


    王啟安嘴上兩頭好言相勸,實際上,心裏的憋屈一天比一天多。


    他借了嶽家的勢在仕途上如魚得水,但他卻並不知道感恩,隻覺得,這是嶽家該做的。


    他覺得,要不是看在嶽家對自己仕途有幫助,他早就立起夫綱,好好教訓那個膽敢頂撞娘親無視夫君的婦人了。


    這些隱秘的心思,嶽輕娥無從知曉,卻從日常相處中,能夠感覺得到,夫君對自己是越來越不耐煩了。


    婆媳兩個發生衝突,他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強調“他娘不容易”,要求嶽輕娥屈服道歉。


    嶽輕娥一般情況下,選擇無視,卻也有那麽一兩次會爆發。


    她一針見血得指出,“你娘不容易,是你造成的,不是我造成的,我不欠你和你娘,也不覺得沒苦硬吃就是對婆婆的孝順。”


    打那次過後,夫妻倆的關係降入了冰點,兩人正式分房而居。


    而雙方最後撕破臉,是因為子嗣的問題。


    嶽輕娥嫁過門四年了,肚子卻一直沒動靜,王母擔心王家絕戶,便請了什麽民間偏方來,逼著讓她喝下。


    但嶽輕娥可不會隨便吃什麽來路不明的“生子藥”,冷言拒絕了她的“好意”。


    結果,王母撒潑打滾,鬧得左鄰右舍皆知,直到兒子歸來,好言相勸,才停了“一繩子吊死”的戲碼。


    隻是,王啟安哄住了娘親,又過來責備妻子,最後還揚言對方若是不吃藥,他就準備納妾了。


    鄭晴琅拚拚湊湊聽到這裏,忍不住發怒道,“這樣的糊塗婆母和夫君,不離了,留著幹嘛!”


    此話一出,嶽老夫人瞬間沉了臉。


    “薛老夫人慎言,老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我剛剛提到的那些,不過都是些許小事,怎可輕言和離。”


    似乎怕鄭晴琅反駁,她又接著強調道。


    “王家的那些做派,雖然上不了台麵,但是輕娥也立得住,不曾吃虧,這也不至於到和離的地步。還有,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輕娥的肚子沒動靜,當婆婆的著急,也是情有可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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