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側臉看了看我,問道:“怎麽了?我可很少看見你這像是掉了魂的模樣!你剛才一直瞧著後視鏡,莫不是丟了什麽東西?”


    “是,也不是!”我淡淡一笑道:“我沒丟東西,但可能丟了一點記憶,以前回憶起那段日子,我總不能釋懷,到今天,這疙瘩算是解開了,也過去了。”


    “說的什麽和什麽啊,我怎麽不太懂啊。”大頭嘀咕道。


    躺在後座上的季峰道:“羅先生,我怎麽感覺,你和這對老夫妻認識是的。雖然我當時瘋著,可我潛意識裏,好像記得這女人不是個善茬子,但我見她對你卻很和善,甚至帶著一絲絲討好是的……”


    “你眼力不錯,是,我認識他們,他們就是我當年的養父母。”


    我話音一落,大頭嘎吱一聲把車停下了。後座上躺著的季峰毫無防備,差點摔下來。


    “你小子幹嘛?”我無語道。


    大頭一本正經道:“幹嘛?把錢收回來去吧。雖然說,咱們這錢來的不太難,可也不容易啊,你當大風刮來的呢?給他們?我不但要把錢拿回來,我還得替你抽那老娘們一個大嘴巴。要不是她虐待你,你能落入你阿爺那變態手裏?”


    “行了,我都不恨了,你急什麽啊!”我示意大頭繼續開車道:“此生能見一麵也好,以後我也就不在想了。況且,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一點都不介意。”


    “啥喜事?說來聽聽。”


    “這可就話長了,反正,我也算是有根兒了。”


    大頭咧嘴一笑,瞪眼道:“你見到親人兒來?是爹是媽啊?是三姑六舅十三姨,還是五娘七嬸十八後爺啊。怎麽樣,有沒有小姑娘,小姨或者小姨子之類的,隻要漂亮,妖不妖的無所謂,我就是想和你攀個親戚。”


    “滾!你才有十八個後爺呢!”


    季峰在一旁道:“聽你們這話的意思是,羅先生小時候就生活在這,後來被拐走了?這女還虐待你?那五萬還真不少了……”


    我淡淡道:“這不是錢的事。隻是個象征意義吧,我在這呆了五年,能活下來,誰能說他們沒付出心血啊。可我不可能為此給他們盡孝,也不可能就把她做過的惡一筆勾銷。所以,一年一萬,彼此留個體麵,就這樣吧。”


    就這樣,大頭開了三小時的夜車,帶著我們重新回到了鎬城。


    順城巷是鎬城一個比較熱鬧的街區了,環境靜謐帶著幾分古韻,一眼望去,都是風格迥異的青旅、食店、酒吧、咖啡屋,據說還有一些曲藝社,也算是帶著一點文藝氣息。


    雖然終南山上已經鵝毛大雪,冬韻早就濃了幾分,可順城巷裏去熱鬧非凡,喧嘩如夏。一眼望去,數不盡的大長腿在夜市上逛遊。大頭的眼睛好像激光燈,嗖嗖嗖,眼珠轉的都跟不上瞳孔了。


    大頭的朋友就在這街上開北菜館,所以,早早就在旁邊的酒店準備了房間。


    我和大頭把季峰攙扶了進去,估計著他這回又該餓了,於是馬上給他點了夜宵。他這身板,肯定是不能出去吃了。


    季峰吃喝這功夫,大頭帶著我去見一見他朋友。


    這是應該的,人家都盡了地主之誼,我去拜會人家也是理所應該。


    而且,大頭告訴我,這次他來,他朋友聽說我是個天師,還有點事麻煩我。


    “你又給人家吹噓啥了?”我心道,見人家之前,最好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大頭這廝成天嘴上沒個把門的,天知道他又說我什麽了。


    “我也沒吹噓啊,隻不過是把你微微大化了一點。你十八,我說你四十八;你以前在燕山裏住,我說你周遊道家三十八山;你是天師,能抓鬼怪,我說你上通算術、壓勝、祝由、祈天,下懂地相、風水、土遁、飛升,另外還兼修了禪宗、密宗以及西南三大邪術,另外……”


    “還有另外?”


    “放心,你溜門撬鎖、翻牆入院、殺人索命的本事我沒提。”


    “我的名聲敗壞在你的嘴裏這是早晚的事,現在我更關心,我什麽時候被你氣死。”


    下了樓,進了隔壁的飯館。


    這店麵不大,但裝修的很有特點,小清新,適合現在的年輕人。雖然這個點了,但飯店裏的人還不少。


    我倆一進去,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伸手就打招呼:“宋哥,包間留著呢,你先進去,我這就到。”


    這人五官端正,算不上什麽帥氣,但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子正派。


    我倆剛在包間坐下,這人就提著兩瓶白酒進來了。不是什麽茅台五糧液,而是雲城特產的老燒。


    “翟明,這位就是我的兄弟羅老板了!”


    翟明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我道:“宋大哥說你有偷天之術我好不信,這一見麵,果然不同凡響,羅老板四十多歲的人,眉宇之間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啊。您這駐顏之術真乃神了。”


    我踏馬一陣尷尬,白了大頭一眼道:“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就是個天師,有什麽事您盡管說,既然是大頭的朋友,那咱們就不用客氣,我但凡能幫忙的,絕不會推脫。”


    翟明不好意思道:“咱們還是邊喝邊聊吧,您風塵仆仆來了,我這上來就說事,太沒禮貌了。”


    “沒關心,你先說了吧,要是能解決,我還能多喝點,要是解決不了,我這酒喝著也沒什麽感覺。”我一笑道。


    翟明笑道:“羅先生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虛頭巴腦了,不瞞您說,我想找個人。”


    “什麽人?”


    “我堂弟,二十五了。三個月前不見的,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這種事肯定會報警啊?”


    “報了,可一點消息都沒有。”


    “找人倒不是難事,可必須要確定在一個範圍之內。比如,這人要是不再鎬城,我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找不到。”


    “他一定就在鎬城!”


    “你怎麽就這麽篤定?”我反問道。


    翟明張了張嘴,低聲道:“他前兩天回來了,半夜裏就站在我這殿外……”


    “那你攔住他不就行了?”大頭脫口道。


    我皺了皺眉道:“你看見的,不是人吧。你認為,他已經死了,對嗎?”


    翟明點了點頭,眼裏有些恐懼道:“羅老板說的沒錯,我去喊他站著,可他卻飄悠悠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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