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先生,恕我冒昧,這幾頁我能背誦下來嗎?”我激動地問道。


    喻長青一笑道:“既然是書,當然可以隨時閱覽背誦。況且,若是有什麽秘密不可外傳,我也不可能給你看啊。請便吧。”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如實說道:“實不相瞞,您這裏對木氣為生的解釋,可能對我很有幫助。而且,我不能隱瞞,這似乎和歸藏上的修行法有關。您說,樹木的根須和枝條皆喜展放條達,故古人便將氣的展放、疏泄運動形式,以“木”來命名,因此“木”在五行中,並不是單純指具體的樹木或木材,而是代表自然界在春季的氣的展放疏泄運動,也包括人體的經脈運行。您自己可能不懂醫理,但我必須告訴您,這一招若是能利用在經脈之上,可能會有大建樹。”


    喻長青點點頭道:“羅老板果然是聰慧。足少陽膽經甲木,足厥陰肝經乙木。肝為陰髒,膽為陽腑,兩者相合,想死都難。同秉大氣中木氣而生。若能借自然之力,必能大有裨益。”


    我驚愕萬分,這老兄哪裏是不懂啊?人家這是什麽都明白啊。看來,我還是小看人家了。


    “喻先生,既然您懂醫理,動靜脈,為什麽自己卻沒有按照此法嚐試修行一下呢?”


    喻長青一笑,反問道:“羅老板,那我問你,看山望水,手點八路龍脈,沾風就月,掐算三界人生的風水師可好?”


    “好啊!”


    “那為什麽你不學呢?”


    “因為……因為雖好,可我不感興趣啊。”


    “那再問你,像嶽稚川一樣,一伸手,便知奇經八脈,一藥方,就得黃金萬兩,好不好?”


    “也好!”


    “可你也沒學醫術啊!”喻長青道:“人這輩子,能看的風景太多,能羨慕的路也太多,但適合自己的可能就一條,您說對吧?”


    受教了,還真是受教了。


    人家這位木匠,看的比我通透多了。


    什麽醫理經脈什麽風水五行,人家都懂,但是人家不修,說白了,人家隻覺得自己做個木匠快樂,這是自己喜歡的事。


    小小姑蘇,藏龍臥虎啊。


    喻長青見我不說話了,笑了笑,給我去拿了一份點心,一份茶水道:“給你看,就是因為我覺得,這對你有用。多花蓼可是百草妖王啊,雖不是木,可也是木,木非木,而是一切自然之靈。”


    我感激地點了點頭。


    喻長青不單單從見我的第一麵知道我是個“妖人”,還知道我身上的妖族基因是多花蓼。


    服了,平生第一次對一個人服氣。不是他有多厲害,而是他在人生的閱曆上,已經到達了我無法匹敵的高度。


    接下來,我們兩個就不在說話,互不幹涉。


    他把玩自己那些精致的小木件,我則細細咂摸著這本書。


    經脈對應的五行人體的十二正經和奇經中,足少陽膽經屬於甲木,足厥陰肝經屬於乙木。井、滎、俞、經、合五類穴位中,陰井木而陽井金,陰滎火而陽滎水,陰俞土而陽俞木,陰經金而陽經火,陰合水而陽合土。也就是說,我在運行五行屬木的靜脈時,必須倚重足少陽膽經、足厥陰肝經,同時,靠陰井、陽俞兩種穴位調整自己的氣力。


    這次沒有白薇在一旁指點,全憑我自己慢慢感受,辨別到底那些穴位是使出這一招的要穴。


    一遍一遍嚐試,反反複複的修整,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喻長青已經回自己的主房了,我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反正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書還扣在我的臉上。迷迷瞪瞪把書拿開,讓我驚詫的是,房間裏放的那幾盆綠植平安樹、龍血樹、龜背竹、散尾葵、琴葉榕竟然拿不知道什麽原因,全都圍在我的身邊。我踏馬像是掉進了熱帶叢林裏。


    一棵棵綠植,頂端都歪向了我,就跟他們是向日葵,我是太陽是的。那株散尾葵竟然還開花了……


    什麽情況?


    難道說,喻長青半夜曾來過房間?


    可他又不是神經病,幹嘛用綠植把我圍起來?


    思來想去,莫非是昨晚上和我嚐試著用歸藏運氣有關?


    想到這,我馬上壓製住其他經脈,單獨以足少陽膽經、足厥陰肝經嚐試著運行了一下氣脈,然後以地五會、大敦兩個穴位發力。就聽見兀的一下,好像床頭吹起了一股風,這些植物嘩啦啦搖動起來。


    這一瞬間,我立刻想到了一幕。


    就是當初在白雲山,我和弘陽子過招,被他幾乎弄死的時候,當時整個山林顫動,好像有人在無形中替我們攔住了弘陽子。


    沒錯,一樣的動作。


    原來,當時那人用的手段就是木氣為生。


    激動之下,我猛然坐了起來,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別人。


    此時喻長青正好進來,滿臉詫異:“羅老板,你……你怎麽做起來了,還要下地?”


    我一愣,是啊,昨天還感覺身體沉沉,像是冰封了一樣,四處疼痛,我剛才怎麽一下子就起來了。雖然現在也感覺有點疼,但我明顯已經極快了恢複了許多啊。


    “看來羅老板一夜之間,收獲頗豐啊!”喻長青笑著將茶飯送到我窗前道:“原本還以為你要再歇個十天半月,可現在看,明天就能下床走路了。”


    “喻先生,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您看似不經意的饋贈,可實際上對我來說卻是受益終身啊。”


    喻長青淡淡道:“我做了什麽嗎?一本書而已。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解讀,我的解讀就是,這是個做木工的材料,而你的解讀就是,這是救命良藥。所以,你還是謝自己吧。”


    等到第三天,白薇和嶽稚川再來看我的時候,我已經基本上恢複了,而且,我發現,我似乎能和周圍的植物溝通了。倒不是說,真的說話,而是我能感覺到,他們某個時刻,對人的喜歡和厭惡,也能知道這每一棵樹他們現在需要什麽,溢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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