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說過,我這人胸無大誌,小富即安。


    當初要不是被阿爺追殺的緊,我可能在雲城的小雜貨店待一輩子。


    眼下懷裏有妞,兜裏有錢,身邊有兄弟,還奮鬥個屁啊,享受生活才是主要的。


    當然,我也知道,離真正的安寧日子還長著呢。


    關於當初殺了大頭父母的紅孩子,必須繼續追查下去。


    另外,阿爺早晚會知道,我給他的歸藏是殘卷。


    所以,他一天不死,我都要提防下去。


    回到雲城,大頭原來被砸的稀巴爛的別墅已經重新裝修過了。我和白薇住二樓,淩雲、季嵐住在一樓,至於大頭、奴柘、老呂和他那徒弟紮西,則住在大頭原來位於老街的飯館。


    大頭還動起了真格的,迫不及待“斥巨資”將老街的幾個店麵都買了下來,合並為一,搞了個巨大的招牌“雲城國際特殊磁場處理中心”,自·任中心主任。結果三天就被人舉報了,警察、城管、工商三方聯合執法,差點把他抓起來。沒辦法,隻能換了小點的招牌,重新去申請執照,改名——小羅雜貨鋪。


    因為雲城大多數人都知道,這裏曾經有個小雜貨鋪,店主小羅一邊賣雜貨,一邊幹著給人看風水解陰陽的買賣。所以大頭隻能借著我當初的餘名,繼續掛羊頭賣狗肉。


    當然,總經理還是他。我和老呂幾個人,則被他冠以“顧問”的稱號。


    隨他折騰去吧,反正錢來的容易,這樣的錢,一直存在手裏也不是什麽好事。


    但為了防止他把所有錢全都給敗光,我還是提前存起來了一筆,至少得保證有朝一日我們不會再一夜回到解放前。


    這小子想大幹一場的心思,我是理解的。


    畢竟,經曆過港城那件事後,他滿腦子都是想處理大案子,賺更多的錢。可問題是,雲城才多大?從城中心放個屁,但凡晚上多吃了幾粒黃豆,連城郊的空氣都透著臭味。這巴掌大的小城市能有多少靈異事件?


    所以,雷聲大,雨點小,雜貨鋪開業了好多天,一筆正經生意都沒有,倒是真去賣雜貨的不少。可這小子作為一個掮客,嘴上功夫行,沒眼力,真正看貨又不太懂,最後鬧出來將民國夜壺當明清花瓶收回來的笑話。


    時間一天天過去,已經進入了臘月。


    淩家老爺子新亡,今年這是喪父的第一個年,作為相依為命的兄弟倆,淩雲早早就回去和淩風過年去了。再回來,就得元宵節以後了。


    小年一過,季嵐也回了老家。


    他也一樣,這是認識親哥哥的第一年頭,還要祭祖,當然要一起過年,所以必須趕回去。


    於是在雲城我和白薇身邊又剩下了大頭和老呂。


    這兩個家夥,臭味相投,都是喜歡尋花問柳的主,大頭眼見著沒什麽生意,幹脆“棄療”了,將店麵交給紮西打理,自己拉上老呂正如遊離在足療、洗浴和酒吧。


    紮西漢語都說不利索,哪會打理店鋪啊,好在我和白薇閑著沒事,每天除了喝喝小酒,逛逛小街,拉拉小手,剩下的時間我們帶著奴柘就成了雜貨鋪的坐堂。別人一進來,都以為這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呢。


    臘月二十八那天早上,一如往常,大頭和老呂一早上就不見了蹤跡。


    奴柘則過起了退休老幹部生活,一大早上就躲在櫃台後麵,自斟小酒,八九點鍾,已經七分醉意了。


    寒冬臘月,我在一旁則隻能穿一件半袖,目的就是能隨時露出身體上的穴位,供白小姐隨時研習。


    此時我看見一個穿著時尚的女孩走了進來,這人懷裏抱著一個一尺多高的老式座鍾。都這季節了,這姑娘竟然還穿的是黑絲長靴……


    “咳咳,羅先生,你知道的,我這一針,是要紮三陰交的,倘若紮針的時候,你要是心猿意馬,胡思亂想,那足少陰腎經可是有大崩大泄的可能的!”


    嗯?


    我一聽這話茬不對,發現白薇正拿那滿是醋意的小眼神看著我。


    我趕緊解釋:“白小姐,格局小了不是?我沒看絲襪,也沒看大長腿。”


    “嘖嘖,羅先生,做人要敢作敢當,你的眼睛都要把人家的靴子穿透了,還說沒看?姐姐我不是小心眼的人,我是怕萬一我這一針下去,你正看的激動,再傷了腎經,早衰三五十年可就麻煩了。”


    要麽說女人可怕呢。


    一針就要我早衰三五十年,想想都可怕。


    “媳婦,我是說,這女孩都已經進來三次了,前兩次空手來的,看看就走了,這次抱個鍾,看樣子有生意啊!”我朝紮西努努嘴,讓他按照我這兩天的套路上前套套話。


    紮西是靦腆型性格,剛鼓起勇氣朝那女孩走了過去,這時候大頭卻閃爍著賊溜溜的眼睛跑了過來,朝紮西使了個眼色,就自己朝那姑娘嘻哈道:“美女,您是賣東西,還是買東西?我是這店麵的老板,和我說就行。賣東西,給你高價錢,買東西給你打九折。”


    可這姑娘打量了大頭油滑的嘴臉一眼,明顯有些嫌棄,麵無表情道:“算了吧,還是讓那棕皮膚的小哥來吧。”


    大頭吃了癟,隻能賭氣一招手,讓紮西過去。


    我笑問道:“你不是和老呂去洗腳城了嗎?怎麽這點就回來了,不是你風格啊。”


    大頭尷尬一笑道:“洗什麽腳啊,我是去談生意去了。”


    “老呂呢?不會被抓去拘留了吧!”我咂舌道:“你們倆這樣子,早晚也得進去。”


    大頭白眼道:“你想什麽呢?我們是正規洗腳。白小姐可在這呢,別憑空埋汰我們好不好。我們都是生意人……”


    說了幾句話了,呂卿侯才一瘸一拐地走進來。


    白薇忙問道:“呂大師,你這腳怎麽了?”


    “扭的!”呂卿侯氣恨道:“他帶我去洗腳,剛坐下,水還沒來呢,警察來查封了,跳窗戶逃跑的時候,我本來沒事,結果他跳下來把我砸了,差點沒砸死……”


    “看你倆這點出息!”我白了兩人一眼,起身朝那姑娘走了過去。


    紮西回頭和我道:“這位小姐要賣這個座鍾。”


    我看了一眼那鍾道:“這玩意不就是胡同口那地攤上的貨嗎?一百塊錢買來的吧?想賣我們多少啊?”


    這姑娘有些好尷尬,卻堅持道:“誰……誰說是地攤貨了,這是我們家祖傳的……”


    “行了,這沒別人,說實話吧!”我一笑道:“臨時買個鍾,當古雜貨賣給我們,無非就是想套套話嘛。說罷,有什麽事需要我們幫忙嗎?不好開口的,難以啟齒的,在這都可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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