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僵術不是什麽氣力強悍的大術,但在背後閃擊、偷襲上,卻格外好用。


    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中招者無不喪魂落魄,九死一生。


    即便是我自己,當初被雲生子擊中之後,也是在閻王殿走了一遭。


    所以,眼見著這女人奪路而走,我並沒著急,反手一道白煙打在了她的後脊上。


    可令我詫異的是,女人呲牙裂嘴驚嚎一聲之後,隻是將陳巧這個“擋箭牌”朝我們砸了過來,她自己竟然並沒受到重創,連蹬兩步,衝上天井逃走了。


    老呂飛身一步,將墜落的陳巧接了住。


    眼見著陳巧滿臉蒼白,嚇得不輕,寒蘭趕緊上前噓寒問暖。


    奴柘實在忍不住,在一旁抱怨道:“陳小姐,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壞人,但千萬記住,也不是所有的妖都和我這樣冰雪聰明人畜無害。這娘們一瞧就是個吃葷的家夥,你說你和她和顏悅色的談,能談出啥來?”


    寒蘭聽奴柘這話實在指責陳巧,便不滿道:“你在人間多久了?難道這是人之常情都不懂?我家女主人來這裏,就是為了尋夫,可不是為了獵妖。她不管做什麽,第一目標當然是找男主人的下落啊。”


    奴柘嘀咕道:“那也不能這時候上前啊,這不是正好當了人質嗎?要不老羅就把那貨色給殺了。”


    寒蘭針鋒相對,撇嘴道:“這位羅先生都沒說什麽,你倒是怪話連天。真是越沒本事,脾氣越大。”


    “我脾氣大?”奴柘也急了,怒道:“誰不知道我奴柘大神是少有的好脾氣?我隻是提醒她,又沒責問她,你幹嘛貶低我?你有本事,為什麽你家男主人丟了之後,你沒過來把它找到?你不是耳聰目明嗎?”


    “我……我距離千裏怎麽來?再說了,人都走失那麽久了,就算是草木上也找不到他的氣息啊……你……你不懂裝懂,無理取鬧!”


    “你才無理取鬧!”


    “你!”


    “是你是你就是你……”


    眼看兩個小東西吵起來了,老呂大聲道:“你們兩個有完嗎?都閉嘴。”


    奴柘幽幽道:“你就別裝老好人了,你也算是老·江湖了,結果被一隻母豬妖給騙到這山洞來,你也好意思?就算他模仿老羅的聲音,可豬的妖氣你能感知不到?嘖嘖,要是淩雲大哥和季嵐大哥在這,說啥也不會犯錯。說到底,呂大師,你最近是有點不務正業沉浸溫柔鄉了。”


    不得不說,奴柘這家夥最近嘴巴越來越刁了,而且,很會抓住別人的痛點,剛把寒蘭懟的破防,現在又一句話把老呂懟的啞口無言。


    陳巧麵露尷尬,朝我道:“羅先生,對不起啊,我……我剛才有些著急了,沒看清形式,也不知道她那麽危險……”


    我還能說什麽?


    奴柘是小混蛋,他可以讓老呂發糗,但是我不行啊。老呂對我來說,那就是老大哥,該給的麵子,必須給。


    “沒關係,其實不怪你,是我輕敵了。不過,咱們也不是毫無收獲啊,怎麽樣?你們喜歡豬食嗎?”我看了看那石桌上的野果和吃食,努了努嘴。


    淩風笑道:“這豬食還真得吃,不吃白不吃,既然她請我們來的,不吃都不給他麵子。”


    就這樣,幾個人將山洞裏所有能吃的幹果、水果、丹珠一掃而空。


    被奴柘懟的大失顏麵的老呂怒火難消,最後又把這豬妖香草鋪地的大床給點了一把火。


    一時間,烈焰滾滾,火舌咆哮,山洞裏燒的是烏漆嘛黑,幹幹淨淨。


    回到我們的營地,眾人將劫掠回來的食物清洗、水煮,別看是豬食,可這些水果幹果,個個顆粒飽滿,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口感著實不錯。至於那盤子紅彤彤的修果,他們幾個說什麽不吃,因為這東西有可能是那女人嘴裏吞吐出來的,最後便宜和奴柘和寒蘭。


    吃喝完畢,鑽進睡袋,她們就都睡去了。


    我和老呂、淩風的帳篷在外麵,三個人一邊抽煙一邊聊天。


    淩風對我說,其實是應該斬草除根的,這個豬妖放走之後,肯定會報複,明天我們的行程少不了麻煩了。


    就像淩雲說的,他這個弟弟,確實心思更為細密,淩家交給他打理再合適不過了。


    老呂自責說,也不怪奴柘埋汰他,確實是他大意了,怎麽就稀裏糊塗中了一個妖的道呢?可能自己最近還真有點忘乎所以了。


    我朝兩人說,其實這未嚐不是件好事。


    放走了她,也就等於告訴了整個山林裏的精靈妖物,我們此來的目的。


    害人的,當然會戰戰兢兢,但那些坦蕩的,為了自保,說不定還會有人主動來投。與其咱們漫無目的的找,還不如讓這些妖靈主動找上門來,明天,沒準就能該有袁文下落的消息了……


    這一夜,我睡的都很輕。


    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我也聽得很清楚,我知道,在我們的周圍,至少有十幾個不同的生靈在注視著我們。


    但他們沒敢動手,就說明,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實力。


    第二天早上,簡單燒了一壺熱水,眾人就著熱水吃了點肉脯,就按照昨天預判的方向出發了。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早上的時候,霧氣很重,八九點鍾之後,霧氣雖然散了,可天卻陰沉沉的。到了晌午,天上就飄起了雪花。


    整個上午,我們發現了不少的遺留物,除了花生殼、幹果核之類的東西,還有一隻帶血的皮手套以及一塊登山鞋的鞋釘。這些東西都說明,地質隊在這一帶應該是就出現了問題,有人受傷,他們的裝備也開始出現了問題。


    看著這些東西,陳巧的臉色很差。


    雖然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是當這些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進了一條新的峽穀的時候,奴柘和寒蘭都開始頻頻抽起了鼻息。


    它們用眼神告訴我,周圍有邪物出沒了。


    可能懾於我們人多勢眾,走了七八裏,並沒有人出現。


    “也走累了,就在這裏暫時歇歇吧!老呂,你燒水,淩風,你來搭帳篷,我再往前走走。其他人都不要動!”


    我故意將他們留下,隻帶了寒蘭和奴柘往前走。


    走到了兩裏路,奴柘開始緊緊貼著我的大腿,寒蘭膽子大些,但也步伐放緩下來。


    “行了,這裏隻有我自己了,沒必要畏畏縮縮躲在暗處了,出來吧!”我停住腳步,對著周圍山林大聲道。


    你能想象那種場景嗎?


    嘩啦一下,天都暗了下來,周圍幾十米高的樹、黑壓壓的藤全都簌簌搖動起來,一個個全都朝我們歪過了身體,遮天蔽日……無數個影子忽閃忽現,像奴柘和寒蘭一樣的小不點更是數不勝數,然後還有半個小山丘一樣的巨人猛然站了起來,每走一步,山穀都在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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