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溫暖的陽光灑在一片寧靜的海子上,海子在陽光下呈現出不同的色彩,五彩斑斕,如詩如畫,海子四周是層層疊疊的大山和原始森林,目光所及,看不到邊際,再遠處,是一座巍峨的大雪山,雪山上,雲霧繚繞,峰頂隱藏其間,不顯真容,凡是看到這樣美景的人,都有一種恍如仙境的感覺。


    而此時,唐風、韓江、馬卡羅夫,當然還有趴在唐風背上,昏迷不醒的梁媛,就置身在這仙境中,從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到溫暖的海子,水是一樣的水,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三個人沐浴在溫暖的海子中,忘記了潮濕陰冷的地下洞穴,忘記了曾經被人追殺,他們已經完全被眼前的美景征服。


    “這真是太美了!”韓江嘴裏喃喃自語道。


    “是啊!這裏讓我想起了中國古代關於世外桃源的傳說。”馬卡羅夫接道。


    “不!這不僅僅是世外桃源,是人間仙境!”韓江又道。


    這時,一直昏迷不醒的梁媛,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三人這才意識到,他們的難題,並沒有因為美景而解決,梁媛需要得到及時的醫治,而這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這是哪裏?是否已經安全?也許,危險隨時可能降臨!


    唐風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個黑幽幽的洞穴,地下暗河的河水,從洞中緩緩流出,匯入腳下的海子,再見了,驚豔而又可怕的溶洞!唐風一指洞穴邊上的岩壁,對韓江和馬卡羅夫說:“不要廢話了,管他世外桃源,還是人間仙境,我們都要快點走出去。順著岩壁往前走,我想應該很快可以上岸。”韓江和馬卡羅夫點點頭,跟著唐風,淌過一段水麵,繞過一道水灣,很快,他們上了岸。


    這是一大片鬆林,唐風輕輕把梁媛放下,靠在一棵向陽的鬆樹下,自己也癱倒在梁媛身旁,大口喘道:“我們這就算是走出來了?”


    “我想應該是的,隻是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韓江張望遠方,希望能看見一、兩個人影,但四周隻有寂靜的群山。


    “我們在洞裏走了多久?”唐風又問。


    “現在是早晨,這麽算來,我們在洞裏應該走了一天一夜!”馬卡羅夫看著天說道。


    誰料,韓江卻道:“說不定是兩天兩夜,也可能是三天三夜!”


    “你瘋了,這怎麽可能?”唐風和馬卡羅夫隻當韓江是在戲謔。


    “先別管我們走了幾天幾夜,現在我們雖然走出了溶洞,卻還沒到達安全的地方。”說著,韓江看看梁媛,又憂心忡忡道:“梁媛必須馬上得到醫治,否則……”


    唐風也道:“是啊!我怕梁媛堅持不了多久,可是這周圍都是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我們該往哪走呢?”


    “得先找條路,否則我們會在山裏迷路的。”韓江點頭道。


    “最好能找幾位當地人問問。”馬卡羅夫提議。


    “可這連個人影都看不見……”說到這,剛才還很大聲的韓江沒了聲音,忽然,韓江一指對麵的山崖,衝唐風和馬卡羅夫喊道:“你們看,那上麵有人!”


    唐風和馬卡羅夫一齊向對麵的山崖望去,對麵的山崖上,也就是那個黑洞上方的懸崖峭壁上,正站著兩個人……


    隔著太遠,唐風他們看不清那兩人的模樣,韓江和馬卡羅夫慌忙到背包中,翻找望遠鏡,馬卡羅夫忽然驚道:“會不會是我們在羌寨山上看到的那兩個人?”


    唐風聞聽,心髒猛地一緊,難道那兩個人又尾隨而至?還是這裏根本就是他們設下的一個圈套?也許……也許自己已經被他們的狙擊步槍鎖定?韓江很快找出自己的軍用望遠鏡,隱蔽在一棵大樹後,朝對麵山崖望去,可他卻失望地發現,自己的軍用望遠鏡竟然進了水,鏡片上模糊不清,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對麵山崖上,有兩個人。


    “從穿著上看,不像是我們在羌寨遇到的那兩個人?”這時,馬卡羅夫端著他那酒壺望遠鏡說道。


    韓江看看馬卡羅夫手中的望遠鏡,咒道:“媽的,還是老毛子的東西皮實!”


    “是一男一女,穿著一種奇特的服飾,像藏族人穿得那種袍子,可又有很大的不同。”馬卡羅夫邊看邊介紹道。


    唐風聽得不耐煩,說了聲:“借我使一下!”一把奪過馬卡羅夫手中的酒壺望遠鏡,朝對麵山崖上望去,馬卡羅夫隻得無奈地搖搖頭。


    果然如馬卡羅夫所說,對麵山崖的一塊峭壁上,正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從兩人的穿著打扮上看,確實比較奇怪,粗看,很像是藏袍,但仔細觀察,卻發現他們穿得服飾既不像藏族人穿的藏袍,也不像羌族的傳統服飾。這對男女手牽著手,望著下麵的海子……他們似乎並沒有發現對麵鬆林中的四人,唐風這時已經可以斷定,對麵山崖上的這一男一女絕不是在羌寨見到的那兩人!隻是,他不知道,這兩人站在山崖上,想幹什麽?


    突然,唐風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這尖叫是從山崖那兒傳來的,但不是站在山崖上的那對男女,唐風在望遠鏡中看到,山崖上的一男一女聽到尖叫,扭頭向左邊的山崖望去,唐風趕忙將望遠鏡調向左側的山崖——隻見在左側山崖上,懸崖峭壁間,有一條蜿蜒的小徑,一個少女哭喊著,正朝山崖上那對男女奔跑,少女的穿著打扮,和山崖上那女的相仿,唐風聽不清那少女在喊什麽,這幾個人是什麽人?這是要幹什麽?


    就在唐風疑惑之時,身旁忽然傳來韓江和馬卡羅夫的失聲驚叫,唐風心裏一驚,等他再將望遠鏡對準山崖時,山崖上,那對男女已經在望遠鏡中永遠消失了,緊接著,山崖下的海子上,濺起兩簇水花——那對男女跳崖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令唐風、韓江和馬卡羅夫錯愕不已!三人嘴巴微張,一臉驚愕,誰也沒想到,他們剛剛走出恐怖的溶洞,在這麽美麗的地方,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竟會遭遇這麽可怕的一幕!


    唐風的眼前,又浮現出幾個月前,齊寧從樓上摔下來的恐怖一幕,隻是,這一次更令他不寒而栗……


    對麵的山崖上,隻剩下後來的那個少女在獨自哭泣,唐風放下望遠鏡,對韓江和馬卡羅夫道:“我想過去看一下,最好能找到那個女孩問一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說罷,唐風又拿起望遠鏡朝對麵山崖望去,想進一步確定方位,可這時,剛剛還在山崖上哭泣的少女,竟然也從望遠鏡中消失了!這又是一瞬間,一切都恢複了正常,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平靜的海子依舊在陽光下,變幻著美麗的色彩,遠處的群山依舊寂靜無聲。唐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勁眨了眨眼睛,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難道這一切都不曾發生?


    不!韓江和馬卡羅夫也看到了,“那個女孩不見了,你還過去嗎?”身後傳來馬卡羅夫的聲音。


    “真是奇怪,剛才那女孩還在山崖上,怎麽這一會就不見了呢?”唐風疑惑地說。


    “我在想,那幾個人是什麽人?”韓江問道。


    “郎木寺附近的地區應該都是藏族人,可問題是,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在哪?”唐風說道。


    韓江搖頭道:“是很奇怪,郎木寺附近應該是草原,可這裏怎麽是這樣的地形,完全不像郎木寺附近的地形,寂靜的群山,美麗的海子,倒像是……像是我曾經去過的九寨溝。”


    “這不可能,九寨溝離郎木寺有幾百公裏遠。”唐風道。


    “我知道這不是九寨溝,隻是這裏太奇怪了。”韓江喃喃道。


    “還是檢查一下裝備吧,說不定這裏會接收到gps信號。”馬卡羅夫提醒唐風。


    是啊!如果能接受到gps信號,不就知道這裏的準確方位了嗎?唐風找出背包裏的gps接收器,接收器裏進了水,屏幕上有些模糊,但他仍然驚喜地發現,這裏可以接收到gps信號,隻見gps接收器上顯示出一組模糊的經緯度,韓江也看到了那模糊的經緯度,立即找出軍用防水地圖比對,可當他按照gps接收器上顯示的經緯度,在地圖上找到相應位置時,他和唐風頓時驚呆了,馬卡羅夫也驚呆了,因為按照gps顯示的經緯度,從地圖上看,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在郎木寺西南方向上百公裏之遙的白河上遊地區!


    “我們怎麽會走了這麽遠?”韓江怎麽也不敢相信。


    “難道我們在洞中,真的走了不止一天一夜?”馬卡羅夫陷入了沉思。


    唐風再仔細觀察地圖,希望地圖上能有所標記,指出一條道路,可他看了半天,按gps顯示的經緯度,這片地區在高比例的軍用地圖上,竟然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標記!“難道這裏從沒有人來過?”唐風嘴裏喃喃自語。


    “不可能這樣!肯定是這個gps接收器被水泡壞了。”韓江說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gps接收器上顯示的經緯度肯定有問題。”馬卡羅夫同意韓江的意見。


    唐風點點頭,“嗯!隻有這麽解釋了,我想馬上到對麵的山崖上去看看,說不定還能碰到剛才那個女孩,你們倆誰更我去。”


    “那當然是我嘍!”韓江摸了摸腰間的槍說。


    “可梁媛需要有人照顧。”


    說完,唐風將目光投向韓江,又從韓江身上轉到了馬卡羅夫身上,韓江也扭頭看著馬卡羅夫,馬卡羅夫雙手一攤,道:“你們放心去吧,這個小姑娘交給我了!”


    唐風又看了看韓江,他心裏對馬卡羅夫這個俄國老頭仍然心存疑惑,他需要得到韓江的肯定,韓江微微點點頭,唐風這才對馬卡羅夫道:“那就拜托你了。”


    三人商定,唐風和韓江帶上槍,便向對麵的山崖尋去。


    唐風和韓江走上了山崖上崎嶇的小徑,小徑隱沒在草叢中,不仔細尋找,根本發現不了這條小徑,小徑下,便是懸崖峭壁。唐風和韓江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懸崖峭壁邊緣,兩人誰也沒說話,也沒有心情停下來欣賞周圍的景致,隻顧埋頭趕路。


    小徑在山崖邊蜿蜒曲折,不斷的根據山勢改變著路徑,每當拐彎時,走在前麵的唐風,總是不由自主地擔起心來,擔心拐彎處會突然竄出一個人,擋住去路!眼前山勢一變,小徑又是一個拐彎,唐風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又開始擔心那兒會有一個人突然竄出,如果真有一個人,他希望是剛才看見的那個少女,可當他拐過了這道彎,空寂的小徑上,仍然空無一人,耳畔隻有風略過樹梢的聲音。


    唐風和韓江已經可以看見剛才那對年輕男女跳崖的地方,那裏有一塊突出的大石,懸在海子上,大石表麵平整光滑,在陽光下,呈現出奇異的光澤。唐風和韓江站到大石上,這就是剛才那對年輕男女跳崖的地方,兩人環視四周,並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用望遠鏡看看對麵鬆林中的馬卡羅夫和梁媛,一切如常,再用望遠鏡瞭望遠方,鏡頭中,隻有層層疊疊的山,再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忽然,唐風感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他放下望遠鏡,驚訝地發現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飄來一大塊烏雲,遮住了陽光,整個天空都陰沉下來,樹林中,狂風大作,吹得唐風和韓江睜不開眼,少頃,狂風漸停,唐風才歎道:“好詭異的天氣!”


    言罷,他和韓江壯著膽子,一步步挪到大石邊緣,探出頭向下望去,唐風隻覺一陣眩暈,險些栽倒,他忙收回身子,回頭再看韓江,不知何時,竟然癱倒在大石上,捂著心口,麵色慘白,一臉痛苦狀,唐風從未見過韓江如此模樣,忙關切地問:“你怎麽了?”


    待韓江臉色稍好,才答道:“沒什麽,有點不舒服。我也不知為什麽,從底下看,這兒並不高,上來才發現這裏離水麵很高啊!”


    “嗯!”唐風又試著探出頭,向水麵看去,突然,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了……看到在海子的水麵上,正漂浮著一男一女兩具屍體,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剛才在陽光下五彩斑斕的海子,此刻,卻成了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黑色,似乎深不見底,唐風又感到了一陣眩暈。


    韓江也看到了這一切,兩人撤回身子,都無力地癱倒在大石上,唐風不解地說道:“按說咱倆也是久經考驗了,死屍見過無數,懸崖也沒少爬,怎麽站在這大石上反應就這麽強烈呢?”


    韓江喘著粗氣,搖頭道:“我不知道,這一路,從飛機迫降,到羌寨,郎木寺,又到納摩大峽穀,大溶洞,再到這裏,我經曆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我十多年積累的經驗,似乎現在都不靈了。”


    唐風站起身,看看周圍,來時的小徑,到這裏就斷了,看來小徑就是通到大石上的,除此之外,這裏別無他路。唐風更加疑惑:“這裏隻有來時的那條小路,剛才在這裏哭泣的女孩去了哪裏呢?”


    “難道那女孩也跳下去了?”韓江反問道。


    韓江的話讓唐風渾身一顫,他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唐風狐疑地站起來,再次移步大石邊緣,向下看去,水麵上,確實隻有一男一女兩具屍體,沒有第三具屍體,他和韓江仔細搜尋了大石附近的草叢樹林,全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從沒有人走過的痕跡,兩人回到大石邊,韓江忽然指著大石邊緣下方的一塊岩石道:“那會不會有路?”


    唐風走近,查看一番,斷言道:“不可能,石壁上怎麽會有路呢?就算有路,也是極其艱險的懸崖峭壁,隻有猴子能在上麵行走!”韓江也點點頭,兩人在大石上一無所獲,隻得順原路返回,令他倆奇怪的是,等他倆從山崖上下來,籠罩在海子上空的烏雲消散了,陽光重新普照在海子上,水麵依舊呈現出各種美麗的色彩。


    鬆林裏,一切正常,梁媛仍然昏迷不醒,唐風用手摸了一下梁媛的腦門,似乎不那麽燙了,此時的梁媛更像是睡著了一樣,馬卡羅夫問道:“你們發現了什麽?找到那個女孩了嗎?”


    韓江搖搖頭:“我們隻看見那對跳崖男女的屍體,卻沒見到那個女孩。”


    “一切都太奇怪了,那女孩跑哪去了呢?這裏太安靜了,似乎除了我們,就沒有其他人,可我們又分明見到了那些奇怪的人。”唐風道。


    “不過,這一趟也並非毫無收獲,我們在山崖上看到,這個海子水域廣闊,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海子的下遊,上遊看不到頭,還不知這個海子究竟有多大。”唐風介紹道。


    韓江卻道:“上遊看不到頭,下遊也看不出來這海子的水究竟流向哪裏?下遊的水似乎消失了!”


    “難道這隻是一個封閉的湖泊?……又是一個奇怪的湖!”馬卡羅夫歎道。


    三人麵麵相覷,沉默了好一陣,忽然,從湖麵上傳來一陣聲響,“終於有人來了?”三人忙隱蔽到湖邊的一塊巨石後,向水麵望去,水麵上的聲響越來越大,像是有人在敲鑼打鼓,不大一會兒,三人發現,水麵上,不知從哪兒冒出幾條船來,船上真的有人在敲鑼打鼓,還有人在大聲呼嚎,奮力劃船,幾條小船快速地駛到了山崖下停穩,唐風用望遠鏡看去,“真是一幫奇怪的人,看穿著打扮和跳崖的那對男女差不多。”


    “可能這就是當地人的服飾吧!”韓江推測道。


    “他們在幹什麽?”被唐風搶走望遠鏡的馬卡羅夫焦急地問。


    “在從水麵上打撈屍體,可是他們卻在敲敲打打。”唐風從望遠鏡中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這是什麽意思?死了人,怎麽不悲痛,反而在敲敲打打。”韓江大惑不解。


    “我說了,這兒一切都很奇怪……他們撈起了兩具屍體,開始返回,還是在敲敲打打,看不出一絲悲傷!”唐風繼續解說道。


    唐風舉著望遠鏡長時間的沉默,讓韓江和馬卡羅夫焦急萬分,韓江憋不住問道:“你倒是說話呀!又看見什麽了?”


    “什麽都看不見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就像是看了一幕不可思議的電影。”唐風緩緩地說道,然後放下了望遠鏡。


    “怎麽回事?那夥人去了哪裏?”韓江追問。


    “如果我沒看錯,他們一定是劃到了一個離我們這兒不遠的小港灣裏,那裏有可能是當地人的村落,也可能是……我想我們應該去哪兒問問,也許會問出點眉目!”唐風頓了一下,轉而對韓江道:“怎麽樣?咱倆再走一趟!”說著,唐風拔出了手槍,檢查了一遍彈匣。


    韓江點點頭,也拔出了他的九二式手槍,兩人一前一後,快步穿梭於鬆林中,很快,他倆便消失在鬆林深處。


    唐風和韓江在鬆林中,快步前行了約摸半個小時,海子邊,一塊巨大的石碑驚現在他們眼前,唐風走上前,慢慢地讀出了碑上的四個大字——七色錦海!


    “七色錦海?看來這就是這片海子的名字。”韓江說道。


    “這名字起得真是貼切,七色錦海,你看,湖麵在陽光下,真的閃出七種顏色。”在唐風指引下,韓江看見,從這個角度看去,海子時而呈現出淡綠色,時而又是一片碧藍,時而如翡翠般墨綠,時而又是一片迷人的金黃,時而泛起神奇的紫色,時而又火紅如火,當然,還少不了那令人生畏的黑色!


    “果然是世外桃源,太神奇了。”韓江不由自主地讚道。


    兩人又沿著湖邊向上遊走了一段,果然,他們發現在一道峽灣裏,坐落著一個村落,村子裏的房屋都是用打磨過的石塊壘砌而成,很像羌族人的民居,再看村子外麵的廣場上,聚集了數百人,男男女女,圍在一座木製的高台下,有說有笑,載歌起舞,好不熱鬧。


    “總算是見到人了!”韓江稍稍放寬了心。


    “他們在幹什麽?”唐風好奇地問。


    “像是在慶祝什麽節日!”韓江猜測。


    “可是這裏剛死了人?難道這裏有這種風俗?”


    韓江白了一眼唐風,道:“屁話!你見過中國哪裏死了人,還慶祝的?你要想知道原因,就過去看看!”說著,韓江收起手槍,走近了人群。


    唐風趕忙尾隨其後,跟了上來,兩人站到人群後麵,向人群中間望去,隻見在人群中,有一高達一丈的木架,木架下堆滿幹柴,而木架之上,躺著二人,二人全身用五彩絲綢包裹,絲綢外又裹白氈,唐風仔細觀看,這才發現,躺在木架上的的二人,正是跳崖自殺的那對男女,他的心中不禁一驚,這些人把屍體放在木架上,是要幹嘛?更奇怪的是,這些人沒有一個麵露悲傷,竟在載歌載舞,擊鼓飲酒?


    就在唐風詫異之時,人群中,一位年紀稍長的壯漢,拿著一根點燃的火把,走到木架下,抬起手臂一揮,眾人全都安靜下來,長者對眾人言道:“大喇嘛正在為女柵上的靈魂祈禱!”


    唐風聽出長者說得就是漢語,可是從這長者口中說出的漢語卻成了一種奇怪的語言,讓唐風感到奇怪,他聽不出這是哪兒的方言,也沒有聽明白長者的話,他回頭看看韓江,韓江更是一頭霧水,沒有明白長者的話語。


    “看來這長者是這群人的頭。”唐風想到這,再看那長者,言畢,舉起火把,點燃了高高的木架,嘴裏同時高聲喊道:“飛——升——天!”


    木架被點燃,在熊熊的火光中,木架旁的人們像著了魔一樣,高擎雙手,跟著那長者一遍遍大聲喊著:“飛升天!飛升天!——”


    “飛升天?這是什麽意思?”唐風和韓江盯著眼前的熊熊火光,疑惑不解,忽然,兩人幾乎同時醒悟過來,他們這是要燒了那對男女的屍體啊!死了人,這些人不報警,竟然就這樣草率地將屍體火化!說不定,這對男女的死,並不是自殺那麽簡單!


    唐風和韓江立即撲了上去,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再看唐風站到木架下,對周圍的人大喊道:“你們這是幹什麽?死了人,不報警,竟然私自就將屍體火化!”言罷,唐風和韓江竟不顧大火,拾起樹枝,撲打火苗,企圖撲滅這熊熊大火。


    木柵周圍的人目睹了唐風和韓江的舉動,全都怔住了,他們愣愣地注視著唐風和韓江,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助唐風和韓江,他們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唐風和韓江,還是那個上了年紀的壯漢,最先反應過來,他對唐風和韓江的舉動怒不可遏,一揮手,從人群中閃出幾個彪形大漢,彪形大漢一擁而上,還沒等唐風和韓江有所反應,便將他倆放倒在地,要在以往,這幾個彪形大漢根本不是韓江的對手,但現在是虎落平陽,韓江又餓又累,身體極其虛弱,被兩個大漢壓在身下,竟動彈不得!


    “你們是什麽人,憑什麽抓我!……快把火撲滅!”韓江雖然已經束手就擒,嘴裏還很不服氣。


    是啊!他和唐風都有理由不服氣,他倆都曾久經大敵,沒想到,這次竟然栽在這麽幾個山野村夫手上,真是陰溝裏翻了船。


    那幾個彪形大漢從唐風和韓江身上搜出兩把手槍,交給了為首的長者,長者掂量了一下兩把手槍,冷笑著,對唐風和韓江說了一通話,唐風沒有聽懂這人的話,他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反問那長者:“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們?”


    “你問我們是什麽人?我倒要問問你們倆是什麽人?”那長者忽然變了腔調,變成了唐風能聽懂的語言,可仍然讓唐風感到別扭。


    “我們是遊客,迷了路,才來到這裏!”唐風辯解道。


    “遊客?哼!有帶槍的遊客嗎?”長者嘴裏還是那發音別扭的漢語。


    “槍?我的職業是警察,帶槍隻是用來防身的!”韓江也分辯道。


    “我不想跟你繼續廢話了,因為我也不指望從你口中得到實話!”長者的語氣威嚴,不容質疑。


    唐風還在極力爭辯,“不!我沒騙你,我說得都是實話,我們誤入了一個溶洞,在溶洞裏,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後順著一條地下暗河走出來時,就來到了這裏。”


    唐風不說還好,那長者一聽溶洞,頓時跳了起來,“你們進了溶洞?”


    “是的。”韓江點點頭。


    “那你們闖入了神聖的柱廳?”長者追問道。


    唐風的心髒猛地顫了一下,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長者的問題,但是,那長者已經不再需要他的回答。


    隻見長者對眾人大聲說道:“看來他們是闖進了神聖的柱廳,又破壞了這場莊嚴的葬禮,真是魔鬼,十惡不赦的魔鬼!”


    “是!魔鬼!十惡不赦的魔鬼!”所有人都跟著喊叫起來。


    長者又使勁一揮手,全場安靜下來,隻聽長者緩緩發落道:“既然他們是魔鬼,那麽我們就要用對付魔鬼的辦法,來對付他們!”全場一陣歡呼。


    唐風和韓江互相看看,一臉的無奈與迷茫,他們不知道,這是夥什麽人,而等待他們的將是怎麽樣殘酷的懲罰。而此時,木架上的火焰已經漸漸熄滅,躺在上麵的那對男女,也早已化作青灰,隨風飄落到了七色錦海上。


    那長者和四個彪形大漢趾高氣昂地押著唐風和韓江離開了村子,向樹林裏走去,唐風不知這夥人要把他們帶到哪裏?他一路都在胡思亂想著,可是走著走著,唐風就發現這夥人押著他和韓江正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這是要把我們押到哪?唐風尋思著,很快,他就明白了,因為他已經看見了靠在樹幹上昏迷不醒的梁媛,還有也沉沉睡去的馬卡羅夫。


    沒看到馬卡羅夫之前,唐風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幸,希望馬卡羅夫能救他和韓江,可當他看見馬卡羅夫靠在樹幹上竟睡著了,便已徹底絕望,他和韓江被堵住了嘴,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彪形大漢,拿著繩子一步步靠近還在熟睡的馬卡羅夫,然後猛地撲向馬卡羅夫,等馬卡羅夫驚醒過來,為時已晚,不論他如何反抗,繩子已經結結實實地將他捆在了樹幹上,馬卡羅夫還在拚命地掙紮,可他越是掙紮,身上的繩子勒得越是緊,他無助地大叫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綁……”


    馬卡羅夫沒有喊完,突然怔住了,因為此時,他也看見了唐風和韓江。長者趾高氣昂地來到馬卡羅夫和梁媛麵前,冷笑道:“哼!魔鬼,又來了兩個魔鬼!還有一個竟然是女魔鬼!”


    說完,長者大笑起來,然後對其他幾個彪形大漢吩咐道:“我看這裏就很合適,幹脆就這吧!”


    那幾名彪形大漢點點頭,將唐風、韓江和梁媛也都綁在了樹幹上,然後,拿起帶來的鐵鍬,便開始在幾人麵前的地上刨土。隨著鐵鍬快速地飛動,唐風他們麵前,很快出現了四個又大又深的土坑,唐風、韓江和馬卡羅夫全都驚呆了,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他們將要麵對的一個死法——活埋!


    三人的心跳,跟著鐵鍬的揮舞急劇跳動著,唐風再也不能忍受,他衝那夥人喊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們?讓我們死也死個明白!”


    那夥人看看唐風,並不理睬他,依舊機械地挖著土坑,一刻鍾後,四個大坑挖了出來,幾個彪形大漢慢慢退到遠處,這裏隻剩下那個長者,還有被綁在樹上的四人,唐風、韓江和馬卡羅夫不明白,他們這是要幹什麽?隻見長者站到第一個坑邊,嘴裏開始念念有詞……


    “他在幹什麽?”韓江問對麵的唐風。


    “不知道!”唐風搖搖頭。


    “這還不明白,是給我們做臨死前的禱告唄!”馬卡羅夫道。


    韓江苦笑道:“你以為這跟你們一樣,臨死前,還要找牧師念段聖經?這是在中國!”


    “噓!”唐風忽然示意韓江和馬卡羅夫靜聲,韓江和馬卡羅夫不解其意,不過,還是閉上了嘴,一起盯著唐風,看他有什麽高論,隻見唐風眉頭緊鎖,認真聽著老者在坑邊的“念念有詞”,慢慢地,唐風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長者在第一個坑旁絮絮叨叨念了一通,又依次在其他三個坑旁念了一通,念完後,長者看了看唐風四人,不置可否,韓江受不了了,衝老者嚷道:“你要把我們怎樣?來個痛快,不要默默唧唧!”


    老者笑道:“我不想把你們怎樣,今晚你們就在這兒呆著吧,山裏的狼群和猛獸,還有空中的雄鷹,會決定你們的命運。”


    說完,老者不再理會韓江,帶著那幾個彪形大漢離開了鬆林,寂靜的鬆林中,又隻剩下唐風他們四人,當然,這時四個人都已被結結實實綁在樹幹上,動彈不得!


    等那幾人走遠,夜幕已經降臨,馬卡羅夫歎道:“真是奇怪,他們挖好了坑,怎麽沒活埋我們?”沒有人回答。


    一陣沉默後,馬卡羅夫又問唐風,“剛才你們往上遊去,發現了什麽?又怎麽被那夥人抓住的?”


    於是,唐風便把他和韓江這一路的遭遇對馬卡羅夫說了一遍。馬卡羅夫聽完,眉頭緊鎖,嘴裏喃喃道:“真是夥奇怪的人。對了,唐風,剛才那個老頭在坑邊念念有詞,你聽出他說得是什麽嗎?”


    韓江也追問道:“是啊!你到底聽明白沒有?”


    唐風思索半晌,才道:“剛才那個老者在坑邊,像是在誦讀某種咒語,具體是什麽,我聽得也不是很清楚,總之,這是個神秘的地方,還有一群奇怪的人。”


    “廢話,我也知道這是夥怪人,死了人,還唱歌跳舞慶祝,費半天勁挖了坑,我以為是要活埋我們呢,結果……也不知他們要幹什麽……”韓江嚷道。


    “好了!我們還是趕緊休息,保存體力,等明天天亮再說吧!”唐風打斷韓江的話。


    這時,遠處的群山中忽然傳來一陣恐怖的聲響,唐風渾身戰栗,驚道:“這是什麽聲音?”


    “是狼嚎!還不止一匹,是一群狼!”馬卡羅夫依然保持著鎮定。


    “你確定這是一群狼?”韓江反問馬卡羅夫。


    “當然,因為我曾不止一次聽過。”馬卡羅夫自信地道。


    “啊!這兒真得有狼!那我們被綁在這,要是被狼發現了,豈不是束手待斃?”唐風惶恐地說道。


    “聽天由命吧!”韓江隨口說了一句,然後背靠樹幹,合上了眼。


    夜幕降臨,鬆林中的氣溫急劇下降,韓江和馬卡羅夫都已沉沉睡去,唐風則被凍得瑟瑟發抖,難以入睡,他又擔心狼群會不期而至,不得不睜著雙眼,驚恐地注視四周,狼群並沒有出現,周圍隻有漆黑寂靜的鬆林。但唐風實在是太累了,身體的寒冷和心中的惶恐,最終都沒能阻擋住他合上雙眼。


    淩晨時分,遠處大山深處,又傳來一陣淒厲的狼嚎,唐風渾身一激靈,驚醒過來,他警覺地環視四周,寂靜的鬆林,一片漆黑,突然,他發現在黑色的森林裏,閃出了點點綠光,那是什麽?唐風腦中迅速閃過幾個念頭,狼?還是別的什麽野獸?唐風本能地想站起來,但是他剛一動,綁在身上的繩子,便勒得他生疼,唐風無奈地靠在樹幹上,他盯著綠光的方向,和那綠光久久對持著,但是唐風不知道如果那綠光真的逼近自己,自己又能如何?難道就這樣束手待斃?!


    唐風不敢想下去,就這樣,怔怔地和那綠光對持著,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寂靜的夜空中,忽然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馬卡羅夫頭頂掠過,唐風仰頭望去,那是什麽?像是一隻鷹,這麽大的鷹,唐風從沒有見過,就在唐風詫異之時,那個巨大的黑影又迅速消失在了夜空中,唐風吃驚地望著遙遠的天際,當他回過神,再向森林裏看去時,剛才還閃動的點點綠光,此刻又不見了!


    唐風長籲一口氣,又靠在樹幹上,重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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