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


    話音出口,貝恩諾爾才驚覺自己也有了想落淚的衝動,他知道剛剛的那是什麽,那是李言的眼淚。


    貝恩諾爾在感受到自己臉頰處那濕潤的痕跡時,他的內心是不敢置信的,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對此感到荒謬。


    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但是他的感性拉著記憶裏過去的每一幕,深刻的告訴他這都是真的。


    李言為什麽落淚?


    因為他在心疼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的貝恩諾爾沒再嚐試著掙脫李言蒙住他雙眼的手,隻是安靜的任由雄蟲遮著他的眼睛,莫名的自己的眼眶裏也溢出淚水來。


    他沒有想要哭,隻是眼淚不受控製的溢滿了眼眶。


    心裏也並沒有很傷心,更多的反而是幸福與感動,這對貝恩諾爾來說完全是陌生的體驗,李言帶給了他太多的第一次。


    真的很奇怪,明明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心中卻也酸酸澀澀的,鼻尖被堵的有些說不出話。


    貝恩諾爾眼中的淚水漸漸沾濕了他的睫羽,沾染了雄蟲幹燥的掌心,雌蟲沉默著轉身,用另一隻手去摸摩挲著雄蟲的臉,與李言環抱在一起。


    但在貝恩諾爾的指尖才剛觸碰到李言的臉頰時,他的手就又被雄蟲給握住,放到唇邊吻了吻。


    在被李言的柔軟的唇瓣所觸碰到的同時,溫熱的液體砸落在雌蟲的指間。


    剛剛在貝恩諾爾平淡的述說一切的時候,李言想到的是那時時刻刻都在變動的顯示器位置。


    還有昨晚在褪去貝恩諾爾的衣裳後看到的消瘦了許多的身體。


    雌蟲將自己包裝成離開時的模樣,但實際上卻瘦了許多。


    遠比自己要多得多。


    還有那在趁著貝恩諾爾睡著時,李言所進入的那片荒涼的精神海。


    貝恩諾爾的精神海曾經是一片貧瘠的‘荒地’,那裏沒有白天與黑夜,隻有一隻刮得不停的狂暴颶風,冷漠而又傲慢的摧毀著一切。


    但那種場景逐漸在在李言的來到後就變了,貧瘠的土地慢慢變得肥沃,颶風化作了微風細雨,甚至誕生了‘湖泊’與‘樹木’,逐漸變得生機勃勃。


    可現在呢?


    昨晚李言和貝恩諾爾在做/ai的時候,貝恩諾爾不明顯的拒絕李言進入他的精神海。


    雄蟲當時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但實際上心裏卻一直惦記著。


    李言沒想過是貝恩諾爾對他的感情淡了,又或者是怎麽了。


    他很肯定,除了精神海出問題了這個選項之外,沒有任何的備選項。


    所以,在雌蟲累到昏睡過去後,李言就偷摸著進入了貝恩諾爾的精神海。


    但就算早有了準備,李言還是被嚇了一跳。


    如果說貝恩諾爾的精神海在離開時還是風輕雲淡,打個比方就是樹木繁茂,湖水泛著美麗的湖藍色。


    可現在呢?


    所有精神力所能探查的生機全部消失了,一夜之間就回到了最開始的景象。


    誰知道李言再一次直麵那黑色‘颶風’時的恍然,仿佛瞬間被幹回幾個月之前,差點說一句‘嗨,老朋友’。


    哈哈,地獄笑話,開玩笑的。


    那時候李言的心情就已經很不好了,但他還是強壓著自己的情緒,幫雌蟲梳理著那一片糟糕的精神海。


    可就算是精神力等級sss的李言,他也並不會施展魔法。


    隻能重新開始了,最多讓那該死的‘颶風’在雌蟲的精神海內停下來,讓貝恩諾爾能好受一點。


    並且在貝恩諾爾醒來後,還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既然雌蟲不想讓自己知道,那自己就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好了。


    但所有的一切偽裝,都在貝恩諾爾那平靜的四句話裏崩潰了。


    李言在這時,才真正理解了愛一個人,會為替他難過,替他心疼。


    就算貝恩諾爾自己好像不在意,但李言心裏卻難過的厲害。


    他一邊將貝恩諾爾緊緊環抱在自己的懷裏,一邊低下頭虔誠的輕吻著雌蟲的手,內心發誓絕不會在與他分開。


    溫熱的淚水,就這樣順著雄蟲的臉龐,一顆一顆的流進在貝恩諾爾的手心,全部被雌蟲給接住了。


    夜晚的燈光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麽不同,依舊是暖黃色,懶懶散散的灑在兩蟲的身上,卻比之前看起來要溫暖的多。


    在分享過喜悅與一切美好的事物之後,李言與貝恩諾爾也學會了分享難過與悲傷。


    喜悅被分享出去後,單獨的開心會加倍,變成兩蟲份的喜悅。


    但悲傷被分享出去後,卻並不會減少,隻會在暗中滋長出愛的勇氣與幸福。


    恭喜他們吧,他們正在真正的相愛著,並且還會保持很久很久。


    半晌,李言的情緒漸漸平複,輕輕地鬆開掩住貝恩諾爾雙眼的手,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雙同樣紅腫的眼眸。


    貝恩諾爾看著眼角還殘留著淚水的李言,他將李言抱得很緊。


    雌蟲的視線一筆一劃的描繪著雄蟲現在的樣子,直白到讓李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李言還是沒有別開臉,因為貝恩諾爾現在表情很生動。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淚水的緣故還是什麽,表情像是有些困惑,又像是感動,還有些喜悅。


    但不變的是那緊緊跟隨的目光。


    貝恩諾爾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看著李言的,李言知道,貝恩諾爾也知道李言知道。


    雌蟲想將此時看上去有些脆弱的雄蟲抱進自己的懷裏,但李言卻不肯。


    雄蟲溫柔的笑了笑,製止了雌蟲的動作,他低下頭吻去貝恩諾爾眼尾的淚水,繾綣的撫過貝恩諾爾的長發。


    所以雌蟲隻能退而求其次的環抱著雄蟲的腰,兩蟲胸膛貼著胸膛,互相聽得到對方心髒的跳動聲。


    貝恩諾爾隻能聽到上方傳來雄蟲低沉悅耳的嗓音,輕輕的很溫柔,


    “好,我知道了。”


    “那你的光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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