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能不能先把符紙給收了,亡魂可能受不了你符紙內蘊含的道氣,時間一長恐怕鬼氣會受損的”徐航看了眼被向缺貼上符紙的孤魂野鬼,忽然懇求著和他說道。


    向缺挑了挑眉毛,說道:“人鬼殊途,你這麽做合適麽”


    向缺沒一把收了這些孤魂野鬼已經算是不錯了,照他的脾氣要不是詫異這一整個村子的人都被鬼給上了身,恐怕早就動手收了。


    徐航的表情波動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些孤魂野鬼也挺可憐的,沒法投胎也無處安身,隻能留在祖地永世徘徊,你就隻當是結個善緣放他們一馬吧”


    向缺皺著眉頭說道:“怎麽回事?這些孤魂野鬼我看過,不像是作惡多端身帶怨念的,怎麽可能無法去陰間投胎轉世呢”


    “這可有點說來話長了,我也是從此地上一任陰司那聽來的”


    馬羅村的曆史挺久遠的,據說在宋朝時代就有人在此地紮根為生了,後來到了明清時期人口才逐漸上來,能有過百戶的人家,而馬羅村的村民世代都以長莆仙戲為生,全村男女老少基本都會唱幾句莆仙戲,特別是那些天賦較高並且嗓子條件好的村民則是組成了一個唱莆仙戲的戲班子,在閩南一代走街串巷以唱戲為生。


    幾十年前,馬羅村的戲班在閩南還是挺有名氣的,當時戲班子大概有四十多號人,常年在閩南各地唱戲,但到了三幾年的時候戲班子就此終結了。


    那一年戰亂,馬羅村的戲班在外謀生時沒想到碰到了鬼子,整個班子四十六口人男的全都被屠戮致死女的則是被鬼子掠走摧殘了一個多月然後又給一刀捅死了。


    當時戲班裏四十六個人全都被埋在了一起,被鬼子澆上油一把火給燒了個幹幹淨淨,沒想到的是埋葬戲班子的地方之前是個戰場,幾月前曾經有過幾次交鋒,兩軍對壘死了不少的人,此地煞氣非常的重,戲班子的人被埋在那屍體又被燒沒了後,亡魂就被煞氣給困住了一直沒法脫身錯過了轉世投胎的機會,後來解放之後煞氣逐漸消逝了,戲班子的亡魂才脫困然後無處安身之下隻能回到自己的祖籍之地。


    “這些孤魂野鬼回到馬羅村之後,因為惦念家人一到夜裏就徘徊在村子裏,正巧當時馬羅村裏有個陰陽先生發現了這些亡魂,其中那裏就有他的父親和哥哥,這個陰陽先生於是把全村的村民都召集在了一起,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沒想到的是那些村民居然並不害怕,因為這四十六個亡魂全都是這些村民的親人,有父子,母女,親兄弟的,也有夫妻和祖孫的”徐航說到這又歎了口氣,扭頭看著那些孤魂野鬼說道:“那四十六個人死的時候村民並不知情,多年未見卻發現天人兩隔,村民都挺悲傷的,於是有人就問那個陰陽先生能不能把這些亡魂留下來,沒想到這個提議竟然得到了全村人的支持,從那以後這些孤魂野鬼就留在了馬羅村,並且世代相傳下來,村民們也都習以為常了,後來再有死了的村民沒去陰間轉世的,也留了下來,久而久之這裏的孤魂野鬼就有過百之數了”


    徐航說完,向缺和王玄真都沉默了,他揮手收了那些符紙,低聲說道:“你說陰間有備案,是閻羅親允的?閻王怎麽可能讓這麽多亡魂流落在陽間不管呢,三五個還少說,這數目都過百了,閻王能有這麽大度麽”


    徐航聳了聳肩,說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上一任的陰司就是這麽告訴我的”


    “上任陰司是哪裏的人?”


    “喏,就是這個馬羅村的,我之前提到的那個陰陽先生”


    “我還以為是陰曹地府的陰差告訴你的呢”向缺擰著眉頭說道:“我怎麽感覺是這個陰司在徇私枉法呢,故意讓這些孤魂野鬼留在村裏和村民呆在一起,他可能是出於好心,想讓戲班子裏枉死的那些人和家人團聚,但其實跟閻王親允應該沒啥關係吧”


    徐航詫異的一愣,挺無語的說道:“他有這麽大的膽子?”


    “知道什麽叫人心難測麽?東北有句話叫人有多大膽就有多大產,人心誰能摸得透啊,你可能就是被他那個陰司的身份給迷惑了”


    徐航舔了舔嘴唇,幹笑道:“可能是年紀太輕,沒經驗”


    “我去,那你這個陰司的身份是怎麽混來的”向缺都有點懵逼了,自己當初和曹清道弄個陰司的身份,那還是師叔親自開口跟陰帥求來的,似乎當時還有什麽交換的條件,但陰帥還老大不願意了呢。


    徐航尷尬的撓了撓腦袋,說道:“我這是繼承的,我爸就是陰司,再加上我又出身武夷山道教南宗,此地又沒有陰司當職,所以我就順手接了過來”


    “官二代子承父業,富二代繼承家產,那你這算是陰二代了唄”


    “正解,正解”徐航點著腦袋說道。


    “這裏的村民認不認識你”向缺問道。


    徐航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我從來沒和他們正麵接觸過,我隻是負責檢查這裏的亡魂有沒有禍害人的意思,沒有我也就不太管了”


    “孩子,你絕逼被忽悠了”向缺挺無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等等看,明天天一亮這些孤魂野鬼撤了之後,我們朝這裏的村民打聽一下,看看是這裏的村民真願意和這些亡魂相處,還是被逼無奈的”


    “如果這些村民不願意和這些亡魂相處怎麽辦呢?”徐航問道。


    向缺斜了著眼睛用一種挺白癡的眼神看著他說道:“送他們去投胎就行了”


    “真要是能投胎,亡魂也不會一等幾十年還在這徘徊不散了”


    “那不是因為我沒來過麽”向缺眯著眼睛,傲然說道。


    當天晚上,向缺,王玄真還有楊菲兒就回到了王金波的家裏,然後上了二樓的房間若無其事的等著天亮。


    淩晨三點多,雞鳴聲響起的時候,院子外麵有了動靜,王金波和他老婆肢體僵硬的被鬼夾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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