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上的曹清道忽然睜開眼睛,眼神略顯迷茫的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人。


    曾經有某位表演大師說過,人類臉上的表情是這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這種複雜的程度你可能形容不出來,但當你真正看見的時候,就會恍然大悟,原來一個人的表情真的可以複雜到這種程度。


    曹清道先是茫然,然後不解,接著是不可置信,直到圍著他的幾人呼吸逐漸濃重以後,離他最近的王玄真張著大嘴有口水流下來然後掉到他臉上到時候,他才露出恍然的眼神來,原來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緊接著曹清道激動的伸手指著向缺,王昆侖和王玄真一連說了幾個你字,但接下來的話卻硬是沒辦法說出口了。


    沈佳忽然蹲下身子,伸手摸著曹清道的臉輕聲問道:“孩子,你還認識我麽?”


    沈佳和唐新和非常緊張,因為看現在這狀況曹清道明顯是恢複了前世的記憶,兩人最擔心的就是這孩子不記得他們了,自己的兒子被一個陌生人給頂替了,這事誰也沒有辦法接觸。


    曹清道忽然捂著自己的腦袋,似乎有種頭疼欲裂的感覺,唐新和哆嗦著嘴唇問道:“怎,怎麽了這是?向缺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出事,咱倆肯定沒完”


    向缺皺眉說道:“放心,正常反應,可能過會就好了”


    向缺其實也不太確定,曹清道恢複記憶之後會不會出現什麽異樣,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幹這事,雖然從理論上來講把握有八成以上,但誰也不敢保證是絕對的。


    除了曹清道掙紮的聲音,屋子裏一片寂靜,直到許久知道他才放下兩手,一頭的冷汗喘著粗氣,首先看著沈佳和唐新和,虛弱的笑道:“爸,媽,我沒事······”


    兩人頓時長出了一口氣,這一聲呼喚他倆猶如等了多年一般,直到曹清道開口說話他們提著的一顆心才徹底的放下,和沈佳打完招呼,曹清道又看著向缺,用胳膊撐起身子,兩人四目相對。


    向缺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他和曹清道再次見麵時的情景,可能會抱頭痛哭可能會對酒當歌,也可能會憶苦思甜什麽的,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哭哭啼啼的講述著往事,但其實向缺和曹清道忽然發現彼此都平靜的很。


    曹清道從來都沒有怪過自己是因他而死的,也沒有感謝向缺讓他再次回歸,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一切盡在不言中,沒有什麽狂風暴雨的感慨,有的隻是相視下彼此的理解。


    曹清道起身伸手和向缺擁抱了一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回來了,兄弟”


    向缺哽咽著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緒,輕輕拍了下曹清道的後背,說道:“為父知道了”


    “唰”曹清道一把推開向缺,都他麽懵逼了,他咬牙指著他說道:“挺傷感的情景,你非得來這麽一句大煞風景的話,好麽?”


    王胖子幹咳了一聲,撓著鼻子說道:“清道,幹爹也挺為你高興的,來坐過去我們喝點,回憶下曾經的崢嶸歲月”


    曹清道綠著臉被氣的渾身都直哆嗦,張著嘴愣是半天沒蹦出一個字來,王昆侖埋怨的看著向缺和王玄真,不滿的說道:“孩子剛好起來,你們能不能別刺激他?怎麽長輩都沒有長輩個樣呢,道兒,跟你侖爹來,別搭理他們兩個”


    “我······去”曹清道差點吐血,一睜眼一閉眼十幾年過去了,曾經並肩的兄弟,一個個都和他以為父相稱,這個坎他無論如何都邁不過去。


    曹清道都要哭了,這以後的日子可得怎麽過啊,讓他管向缺,王玄真和王昆侖挨個叫爹,這誰能接受得了啊,王胖子那裏還好說,但偏偏王昆侖和向缺的另一個身份擺在那裏,人家叫他一聲兒子,他是不答應也得答應。


    “哎”一聲歎息,道盡了曹清道心中的不平和憤怒。


    這一夜,曹清道和王昆侖還有向缺把酒言歡。


    幾個孩子被趕著去睡覺,唐新和和沈佳也離開了,給他們四人獨處的機會。


    直到淩晨,幾人不知喝了多少的酒,反正唐家大廳裏一片狼藉,酒瓶子滿地。


    這一夜,向缺開啟了停不下來的模式,和曹清道講述著十八年的過往,蘇荷的離去,向缺曾經被追殺一幕幕,古井觀被人群攻,還有西山老墳向缺合道,洞天福地一行,到他最後歸來全都告訴了曹清道。


    向缺覺得,曹清道有必要了解一下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曆,作為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他的經曆本應該也有曹清道一份的。


    如果當年他沒死,曹清道將是向缺最為堅定的臂膀,每一次他的浴血奮戰,都必將有曹清道的身影。


    當天邊露出一抹晨輝,幾人漸漸生出困意。


    向缺問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曹清道說道:“還能有什麽打算?我身為人子,首先就得做一個合格的兒子,唐家對我不薄我肯定得盡量做一個靠譜的唐家後代才是,以後的路你們也都給我鋪好了,這一世我想我會活的很輕鬆的”


    開掛投胎的曹清道,誰能預料到,他今後的日子是何等壯哉?


    向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行,考慮的不錯,等你歲數再大點,就和完完趕緊把婚事給辦了······”


    曹清道嘴角抽搐著說道:“這一茬過不去了是不?咱們能不能各論各的,和完完在一起的時候我叫你一聲嶽父也沒什麽,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我能不能叫你一聲缺哥?”


    向缺想了想,搖頭說道:“這不是差輩了麽?不行,倫理輩分不能亂,這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王胖子和王昆侖在一旁幫腔著說道:“對,缺的話有道理,該咋的就是咋的,一日為父終生為爹,你都叫了我們十幾年的爸了,這事你怎麽掩蓋也是掩蓋不住的”


    曹清道一聲悲涼的仰天長歎,兩行熱淚不禁潸然淚下:“這日子,以後可得怎麽過啊”


    向缺,王昆侖和王玄真則是轟然大笑,這一天他們等了十八年,終於如願了!


    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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