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缺笑而不語的看著遲成,背著手,表情特別平淡。


    何肖的身子忽然間緩緩從半空中落下,然後“噗通”一聲砸在了地上,在何肖的背後之前站著的是向安。


    “二師兄,在青山我們接觸的也不算少了,你怎麽連我的聲音都沒有聽出來呢?”向安皺眉說道。


    遲成眼睛瞬間放大,他心頭急劇跳動的說道:“你詐我?”


    徐進的整個臉都黑了。


    青山,無數雙耳朵都聽到了遲成所說的那番話,清晰無比的在各人的腦袋裏響了半天。


    遲成的臉色一片灰敗,他的手心裏全是汗,額頭上的汗珠正順著臉頰“滴答”的掉落下來。


    陳亭君深深的歎了口氣,心中那扶不起的念頭,愈加重了起來。


    曹道然,左青還有關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一副神態。


    在青山宗,遲成其實是個很沒有存在感的人物,但卻心比天高,借著他爺爺給他帶來的光輝,遲成始終都想要坐上青山掌門的位置,為此前任執法堂主,現在十三人長老會成員之一的遲貢一直都在努力著,將他作為了這一派著重培養的目標。


    向缺看著陳亭君說道:“他這個情節,算嚴重麽?是逐出青山,還是……”


    陳亭君沒有說話,遲成的身子緩緩軟了下來,他不可置信的呢喃的嘀咕著什麽,在場的青山高層也沒有人出聲,因為你這時候發生就意味著兩個結果,要麽得罪向缺,要麽得罪遲成的爺爺。


    良久後,陳亭君才說道:“遲成已經觸犯了青山門規,其罪當誅”


    遲成的臉當即就白了白,他僵硬的轉過腦袋看著後山的方向說道:“爺,爺爺,救我,你救我啊……”


    後山一片靜悄悄,隻有幾道輕微的歎息聲傳了過來。


    陳亭君接著說道:“但我之前說過,視情節嚴重而定,遲成的罪名應該是截殺青山劍守未遂,畢竟你還沒有死,所以我的意思是逐他出宗門”


    向缺淡淡的說道:“嗬嗬,就隻是逐出宗門?”


    陳亭君皺眉說道:“他算是報複,而你卻沒有死。”


    “那等我死了的話,就你覺得這樣的一個人要是給我賠罪,哪怕就是賠死,他配麽?”向缺指著遲成,擲地有聲的說道:“你讓他拿什麽來我比?他連林朝陽都不如的”


    林朝陽煩躁的說道:“你說歸說,別拉我出來!”


    陳亭君反問道:“那你想如何?”


    “其罪當誅,殺他我估計罪名也不夠,就像你說的畢竟我這個青山劍守還沒死,他頂多也就算是個未遂,不過就這麽逐出他宗門的話,我的心頭也放不下,退一步如何?”向缺輕聲說道:“逐出宗門之前,廢了他的修為吧。”


    遲成驚恐萬分的跳了起來,嘶聲裂肺的吼道:“向缺你敢報複我,你知道我爺爺是誰麽?你要是得罪了我,以後在青山你能有好果子吃麽?”


    向缺根本的都沒搭理他,眼神望向後山的方向,說道:“就這麽一個不成器的弟子,你們扶著不累麽,還不打算放棄麽?”


    後山依舊一片寂靜。


    青山宗裏也一丁點聲音都沒有,似乎都在等著後山的長老堂在發落。


    良久之後,後山忽然出來一道聲音:“劍守大人,是我疏於管教了,可否賣我這個老人一個麵子,逐出青山如何?”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向缺,這是遲成的爺爺親自發話了。


    在青山,遲成沒什麽太大的存在感,但他的爺爺卻是長老堂的成員之一,上一任的執法堂律座,在青山幾百年間這個善於權謀之術的老人不知籠絡了多少人,逐漸的在青山形成了一個派係。


    遲貢親自發了話,很多人都想看看向缺如何應對,到底是放遲成一馬,還是繼續真正相對到底?


    向缺平靜的說道:“你們這是已經承認,遲成觸犯了青山門規?”


    遲成說道:“是”


    向缺接著說道:“既然已經觸犯門規,那何來賣麵子的說法?若是以後我觸犯門規,也有人跳出來求個情,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被從輕發落了?”


    遲貢沒有開口,陳亭君深深的擰著眉頭。


    左青上前,低聲跟向缺說道:“在某些事上,是可以退一步的,你這時候跟遲貢針鋒相對對你沒有好處,長老堂中至少還有三名長老是站在他這一邊,這次你不算了,以後他肯定會對你不利的”


    向缺麵無表情的反問道:“那這次我算了,以後他就會轉頭來支持我和趙平麽?”


    左青頓時無言以對。


    後山的聲音再次隱沒了下來。


    向缺看著陳亭君說道:“青山貨物被劫,我原數奉還,青山所需物資我照清單已經兌換完畢,這一次去離水城,青山沒有一名弟子掉一根汗毛,我這算不算有功?更何況我手中還握有悟道茶……雖然這是我個人的物品,但我並不介意,在青山有人需要之時將其給拿出來。”


    陳亭君沉默良久,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向缺說道:“你看著辦吧,此事我不再過問了,但我希望的是,我的心裏一直都能有我為青山,青山為我的心態,而不至於因為某些事情心冷,律座大人,有些事情錯了可以彌補,但人心若是散了,就很難再聚了,是這個道理吧?”


    陳亭君又慎重的重複了一遍:“我明白了。”


    向缺“嗯”了一聲,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什麽,背著手朝著湖邊的古井觀禁地走了過去,身後跟著他的幾位弟子。


    陳亭君伸出手輕輕一揮,說道:“將遲成帶進執法堂聽候發落,其他人都散了吧。”


    回到湖邊,季常擔憂的小聲問道:“師傅,遲成被陳亭君給帶走了,他們本來就是穿一條褲子的,事後他會不會用點什麽手段來瞞天過海?”


    向缺直接搖頭說道:“陳亭君不會那麽傻的,他若是敢這麽幹那就是留給別人一個把柄,到時他這個律座還想不想幹了?盡管他是跟那邊穿一條褲子的,但他……也得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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