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之後,向缺從外海回到了洞天福地當中,不過他也沒有回返雲山宗,在哪等都是等,回到宗門還得要麵對繁雜的事務,所以向缺壓根就沒有想到回雲山去,這是一個生活懶惰散漫的人所該有的性子。


    於是間,難得輕鬆下來的向缺,就升起了一股我想要好好看看大好河山的念頭。


    畢竟也許再有幾年,幾十年,或者百年左右向缺就該離開洞天福地了。


    盡管他對這裏的歸屬感不是特別強烈,但不管怎麽說也生活將近四百年左右了,感情肯定是會有的,而在這之前向缺都未曾好好領略過這片洞天和福地,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在四處征戰搞事情的。


    所以,向缺忽然間就放下了自己雲山宗宗主的身份,轉而蛻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


    他想著的是,既然要走了,那像我這麽優秀的人,是該要好好回顧一下自己的這一生了,不如就先從普通人做起好了,先看看我所生活的這片天地。


    從這天起,向缺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不是修行者更不是洞天福地大名鼎鼎的雲山宗主,甚至他對外都宣稱自己叫向平而不是向缺了。


    當一個人突然間將你之前的所有全部都放下的時候,你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好像煥然一新,和先前完全的不一樣了。


    這時候的向缺身上的長衫還算是幹淨利索的,不過臉上多了不少的胡茬,頭發長的哪怕是綁起來了還是會耷拉在臉前擋住了他大部分的絕世容顏,讓人根本就認出來他到底是誰了。


    從外海回來之後向缺一路走來,經過了不少的城池,也見到了不少的修行者,但他對自己的定位始終都是,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


    向缺也曾經在荒郊野外,見到過劫掠的事情,不過最多隻是看幾眼之後就默然無語的走了,普通人是不能多管閑事的。


    死不死的誰家孩子,管我什麽事?


    向缺也曾去過不少的菜館,然後坐下來叫上幾樣小菜和兩壇酒自飲自酌著,他很喜歡這種獨自喝酒,然後喝的迷迷糊糊的狀態,心情就會莫名的愉悅了。


    隻可惜的是,這地方沒有賣煙的,不然一邊喝著酒嘴裏一邊叼著煙,那感覺屬實不錯。


    向缺後來又去過一座城池,一座小城,在洞天福地之中沒什麽太大的名氣,不過卻是向缺當年從末路山出來之後,挾持著顏如玉所去過的地方,也是在這裏他第一次碰見了現在被關在道界裏的王母娘娘。


    很巧的是,向缺來到這座城池之後,又在朝天河畔碰見了一年一度的畫舫詩會,他忽然就想起來自己還曾經非常臭屁的在這裏剽竊了唐伯虎的那首桃花庵詩詞,然後扔給那幫才子們的時候,頓時驚了個滿堂彩。


    站在朝天河上的一座拱橋人群中,向缺有點小雀躍的看著下方一艘艘的畫舫,船上全是來自各地的才女和青樓女子。


    然後橋上和兩岸,則是一些學子,才子。


    洞天福地並不隻是修行者的,其實如果按照比列來算的話,普通人會更多上一些,畢竟不是每一個人的資質都很適合修行的。


    向缺就好像芸芸眾生當中最普通的一員,背著手露著笑意,很是開心的開著那幫學子和才子們絞盡腦汁的想著各種精彩的詩詞,為的就是想要博得畫舫裏的美人一笑。


    這時候,朝天河中一艘比其他畫舫都要稍微大一些的遊船忽然緩緩的劃了過來,船上站著不少提著燈籠身穿長裙的女子,頓時四周的人群就為之一靜,然後就想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向缺扭頭朝著旁邊的一個青年問道:“老鐵,來的這是什麽人,好像挺有牌麵的呢,誰呀?”


    對方頓時一懵,說道:“啥叫老鐵?”


    “額,就是朋友的意思,是我們村子裏的土話。”


    “哦,你居然連花映蓉都不知道?她是春長宮的頭牌,據說是洞天福地裏這些年中最少見的才女佳人,有人見過她說是長得隻能用傾國傾城來形容,隻不過有些可惜的是,很少有人能見過她的陣容,哪怕是花費大把的錢財也不行”


    向缺詫異的問道:“既然是頭牌,那就是青樓女子了,花錢也不行麽?”


    對方搖頭說道:“當然不行了,花映蓉根本不吃這一套,她向來都隻注重人的才名,除非你能在音律和詩詞方麵得到她的認可,否則不管你花多少錢都不能見上一麵。”


    向缺頓時來了興趣,說道:“當真漂亮的很?”


    “嗬嗬,那誰知道了,我也隻是聽說的,聽說有幸見到她的男人基本都是走不動路的……”


    這時候河中的畫舫緩緩停在了河路中間,幾個打著燈籠的女子齊齊的轉過身,畫舫中的船艙簾子忽然被人掀起,頓時人群中就升起一陣驚呼聲。


    吹口哨是沒有的,這裏都是文化人。


    掀開簾子的一截手臂,白皙,手指修長,就連向缺都不得不承認,別的不說光是這條胳膊都能給人打上九十分了,再往下,胳膊的主人掀開簾子後緩緩走了出來,她是低著腦袋的,可能是因為個子稍微有點高的原因,然後一縷漆黑無比飄逸的長發隨著河麵上的微風抖動了起來。


    一身白色不帶一點瑕疵的長裙,勾勒出了可能是這世上最為美好的曼妙身材。


    但可惜的是,想象中的絕世容顏並沒有露在人前,花映蓉的臉上戴著白紗,將她的大半邊臉都給擋住了,四周的人群裏忽然傳來一聲聲惋惜的歎氣聲。


    盡管臉沒看見,不過就憑花映蓉的這個身姿,頓時就將四周畫舫上其他的女子一下子就給比了下去。


    向缺想起了前世網絡上常見的一句話:“就這身材,她哪怕生下來的時候就是臉著地的,我也能下得去手啊……”


    走出畫舫的花映蓉朝著四周緩緩的行了一禮,直起身來之後,一串悅耳的聲音就響徹在了朝天河上。


    “映蓉這廂有禮,恰逢一年一度中秋詩會,有幸見到來自八方的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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