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缺瞥了眼蒙著麵紗的喬月娥然後看向了顏如玉,這絕對是兩個有故事的女人,你看她們說話的時候一開場就夾槍帶棒的了,刀尖都快要抵到脖子上了,莫非當初是誰搶了誰的男人不成?


    喬月娥巧笑嫣然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她多數的目光都在審視著顏如玉旁邊的男子,嘴裏忍不住讚歎了一句:“好漂亮的一張臉蛋,怕不是比奴家都要美上幾分了”


    顏如玉冷言冷語的回了一句:“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裏麵裝的都沒什麽好東西”


    “我看可不見得,這位公子剛才信手拈來的那一句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我看就很驚為天人了,公子必然是心懷錦繡的”


    “那你再讓他跟你對上幾句啊,對上了,你好把他領上船去做入幕之賓”


    “咯咯……”喬月娥笑得前仰後合,捂著小嘴說道:“這麽漂亮的一個人,也不知道人家有沒有這個榮幸呢,公子肯賞光麽?”


    向缺驚詫的小聲說道:“她哪裏來的什麽仙女聖女的樣,太浮誇了吧”


    顏如玉冷笑道:“她向來都是這麽喜歡裝腔作勢的,露在人前的那一麵不過就是裝出來的,你看她把那些男人給迷的,嗬嗬,不要臉到家了。”


    經管這喬月娥隻露出了半張臉,不過剩下的那一半,再加上那妖嬈的曲線,都足夠人遐想的了,這麽說吧,哪怕是哪被擋在麵紗下的臉上全都是麻子,你忍一忍的話可能也有一親芳澤的念頭。


    喬月娥伸手從旁邊的侍女那接過一簇桃花,擺弄在身前,忽然朗聲朝著對岸說道:“月娥最是喜歡桃花了,雖然現在已經過了桃花盛開的時令,不過我用瑤池下的淨水裝在瓶子裏,到也能保持著花開幾月,我覺得這花兒像極了那位公子的臉蛋,真是好看的很,那今年的話頭,就以這桃花開始如何?”


    向缺“mmp”了一句,我他麽長得好看,是我的錯咯?


    不少帶刺的目光落在了向缺的身上,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說不得他現在都得是千瘡百孔的了,人群裏應聲了幾句“好”喬月娥就笑道:“還是老規矩,誰要是能得了滿堂彩,就請上船來聽月娥為公子親自彈上一曲好了,流水,桃花,琴聲還有我這個人兒,應該是一副良辰美景了吧?”


    顏如玉磨著小牙說道:“呸,不要臉!”


    岸上的人頓時間七嘴八舌的就開始低聲嚷嚷了起來,不過片刻,就有人忽然跳上了旁邊的橋墩,然後一抖手中的扇子,拱手說道:“月娥仙子,再下想拔個頭籌,就唐突的開個場了?”


    “那就請咯”


    這帥哥清了清嗓子,閉目吟聲道:“小桃無主自開花,煙草茫茫帶晚鴉,幾處敗垣圍故井,向來一一是人家”


    帥哥念了幾句,陶醉的晃著腦袋,略微睜開眼睛後,滿是喜意的看著對麵畫舫,似乎覺得自己這幾句屬實不錯,喬月娥聽聞後也沉銀了半晌,輕聲說道:“詩詞是好詩詞,隻是稍微有些不太應景,不過這位公子也是難得了”


    帥哥幹咳了一聲,一點都不汗顏的說道:“倉促了些還請喬仙子見諒,稍後我再斟酌一二,必可再為小女獻上一首。”


    喬月娥點了點頭,又看向對岸說道:“還有哪位公子肯讓奴家……”


    這女人是看向對岸,但眼神全都落在了向缺和顏如玉的身上,那意思就是“來呀,來呀”看的讓人都快春心蕩漾了,但向缺背著手仰著腦袋,表情古井不波,你就是真的長成了一朵桃花,我也沒啥太大興趣。


    顏如玉說道:“人家在向你勾魂呢,你就不想登船跟她秉燭夜談一敘啊?”


    向缺搖頭說道:“我字都不會寫幾個呢,作詩不行,做濕到是可以。”


    顏如玉茫然問道:“什麽意思?”


    “呃,沒什麽意思……”


    喬月娥看見兩人在那低頭私語,根本就不搭腔,小脾氣就有點上來了,女人不管在什麽場合麵對什麽人,都是特別喜歡針鋒相對的,特別是兩個本來就有舊怨的人那就更不用說了,如果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邊還站著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人,那火藥味肯定得點起來了。


    喬月娥擺弄著花枝,淡淡的說道:“如玉妹妹啊,你旁邊的這位公子好像是挺吝嗇的呢,都不肯為人家吟詩一首的,我這心啊就像這花一樣,都快凋了。”


    顏如玉說道:“他是他,我是我,你別把我們往一起湊,我哪裏像你啊,逮到個男人就想拉去當入幕之賓。”


    喬月娥“咯咯”了兩聲,摘著花瓣說道:“妹妹肯定還是氣呢,上一次在瑤池的時候低了我一籌,都過去了這麽久還沒散啊?”


    向缺說道:“你倆還真有點故事。”


    顏如玉冷著臉表情僵硬,說道:“你留在這跟她對詩吧,我走了。”


    顏如玉說完掉頭就走,向缺顛顛的跟在她的後麵,喬月娥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用手指把摘下的花瓣全都彈進了河裏,幽幽的說道:“看來不光你不行,你身邊的男人也不行啊,就這麽走了?如玉妹妹,這麽說來,我豈不是又壓了你一頭,咯咯,人家真是好開心的呢”


    向缺明顯看見前麵女人被氣的肩膀都哆嗦了,這姑娘磨牙的動靜都清晰可見,這小脾氣肯定是上來了,此時他倆正好走上了橋頭。


    向缺站在橋頭,一拂袖子,回身說道:“在俺們家鄉那,有句哲言,就是男人不能說不行!”


    顏如玉腳下頓了頓,有點小驚訝的說道:“呀,你哪行啊?”


    向缺目光迷離,仰望四十五度角的站在橋頭上,淡淡的說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詩詞麽,我也會上一點的”


    “唰”顏如玉驚愕的回過神,正好聽到向缺嘴裏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喬月娥手裏的花枝當即就顫了顫,畫舫邊瞬間就寂靜無聲了。


    向缺低下腦袋,伸手拉了下顏如玉的胳膊,從橋頭上往下走,繼續幽幽的說道。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向缺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橋頭下的時候,幽幽的飄了最後一句過去:“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做你的入幕之賓就算了吧,今兒是中秋,我回去賞花賞月賞如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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