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的時候,麻山城的上空,天黑了一大片。


    那時,來的是天洲派的三萬弟子。


    幾日後的今天,麻山城的上空,天更加黑了。


    因為這次天洲派幾乎是傾巢而出了,天上的人影從麻山城外開始到城內,鋪天蓋地的黑了一整片,一眼都望不到頭。


    作為洞天福地內的第一超級大宗門來說,先前覆滅了兩萬餘名弟子被埋骨在了青山,這種事情隻能是因為猝不及防下發生一次,而絕對不允許再有第二次發生了。


    而為了能夠搬回這一局,撿回曾經丟失的顏麵,天洲派除了那些隱世的老祖宗外,能出山的強者已經全部都出來了。


    哪怕是多年已經沒有現身了的掌門,白天。


    隻不過,很少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因為就算是在天洲內,白天的那張臉對很多弟子來說也是很生疏的,他已經有太多年都沒有露麵過了,隻是一心為了大道而已。


    天洲派黑壓壓的人群,大軍壓境似的壓向了青山宗,但這些人除了禦氣而來時身子帶動下所發出的“呼呼”的風聲,除此以外竟然沒有在發出一丁點的聲響,沒有一個人的嘴裏發聲。


    當天洲到了青山宗前的時候,那些因為擔心被青山的那隻神獸給拍死在麻山城裏的人,則又尾隨著他們再次回來了。


    這些人所抱著的心思就是,你青山就算再跋扈,還能將傾巢而出的天洲全都給拍死在這裏不成?


    所以呢,絕大多數,至少九成九的人心裏狀態都是這樣的,他們認為此次的結果隻有一個,青山會被天洲給覆滅的。


    甚至有人居然在麻山城裏開出了盤口,來押兩宗門的戰局。


    其他的盤口暫且不說,隻說最後一個盤。


    青山若是勝了,押一賠十。


    當這個盤口被開出來的時候,很顯然的是,幾乎無一例外的都去押天洲勝了,這肯定就是所有人都認為非常正常的現象,那他們要選擇的則是要怎麽押了,那就是青山宗會在多少天內被天洲給端掉了。


    至於青山這邊,從盤口被開起來,到天洲抵達青山宗前,盡管一賠十的誘惑很大,當然沒有人會下注了,誰下誰就是腦袋抽筋,進水了。


    一直到天洲已經徹底兵臨山下,所有弟子已經蓄勢待發的時候,忽然間有個傻子押了一記重注在青山的身上。


    整十億的靈石,隻買青山勝。


    很多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這個傻子,但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裏傻。


    因為他是王富貴,他是向缺最為忠實的擁護者,鐵粉。


    青山要是輸了,他會輸的更慘,近些年來,自從跟向缺狼狽為奸了以後,王富貴將整個擎天大寇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而且王富貴覺得,向缺的身上有種莫名其妙的魔力,他會引導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往向缺身上湊過去,為此而不惜一切的代價。


    青山宗內,一片肅穆,當天洲所有弟子大軍壓境來臨之際,青山的上空也飛臨出了多人,和青山之外遙遙相對著。


    白天的身影,飄然向前。


    見到他親來,遲宴,大長老都愣了下,有些不可思議的屏住了呼吸。


    向缺見很多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起來,朝著旁邊的左青問道:“似乎是天洲來了什麽大人物?”


    “是大人物,天洲最大的那一個”左青頓了頓,又解釋了一句:“至少表麵上,他是最大的,天洲宗主,白天。”


    白天的資曆和修行的年限,遠比房柯和趙平要老得多,跟他相比的話青山和青雲的這兩位掌門隻能算是後起之秀了,在他們還再茁壯成長的時候,白天就已經坐在了天洲宗主的位置上,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來,對方在洞天福地中資格會老到什麽地步了。


    向缺歎了口氣,挺感歎的說道:“所以啊,人家天洲發展的勢頭一直都這麽強橫,穩坐第一宗門的頭把交椅,就因為宗門有事人家掌門就走了出來,你看我們宗主呢?誰知道他們跑去哪曬太陽了啊。”


    左青皺眉說道:“從實力上講的話,趙平來了也當不了什麽事,據說白天一直都在強行壓製著自己的修為,不去堪破大道,要不然在幾百年前他就可以去渡劫飛升上界了”


    向缺“哦”了一聲,忽然看向青山外的白天,在所有人都沒有開口的時候,他卻率先說了話:“所以,你不如趙平還有房柯!”


    “唰,唰”無數道目光循著他的聲音望了過來。


    兩宗門隔空相見,弟子之間都泛起了火花,火星子四濺,大戰一觸即發。


    白天特別平靜的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趙平房柯,進入渡劫後期不過百年左右,卻有了麵對大道,想要羽化飛升的心思,但白宗主在這一點上卻差了不少,入渡劫良久,始終都不願意踏出那一步,你的道心不堅定,對自己沒有信心,就光這點我覺得,白宗主不如趙平和房柯……”向缺郎朗的聲音,傳到了整個天洲派的耳中,說道:“道心不行,光是修為再高也沒有用,你過不去大道這個坎,最終會塵歸塵土歸土的。”


    天洲弟子都怒目相視,向缺如此奚落他們的宗主,這就是在明晃晃的打他們天洲所有人的臉。


    但白天的表情卻很平靜,臉上根本都沒有一點慍怒,也沒有因為向缺的話出現什麽反應,他繼續平淡的說道:“你說的也許對,但這種情況是對他人來說的,而不是我。”


    向缺皺了皺眉,問道:“為什麽?”


    白天昂著腦袋說道:“我不走,是因為我在洞天福地裏還有事要做,我想走,隨時都可以走,而我在要走之前,一定會做一件大事,如此才會走的理所應當。”


    向缺覺得這話聽起來很耳熟。


    他想起來了,房柯和趙平都曾經說過這樣的一番話。


    不走,不是因為害怕,是有事要做,而且還是大事。


    洞天福地裏哪來的那麽大事?


    向缺忽然問道:“那覆滅青山宗,算是大事麽?”


    白天想了想,點了點頭卻又說道:“是大事,但在我心裏不算我認為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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