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李蓮花悠悠轉醒,迷糊糊地眯著眼睛。


    他拉過被子,瞧見是兩床被子,頓時恍然,原來昨天不是錯覺。


    李蓮花醞釀半天,才掀開被子穿好衣物。


    他立在窗前,抬手將窗戶推開,就吃了一口襲麵而來的冷風。


    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連帶著窗欞之上都有積雪。


    指尖落在雪上,他捏了捏,眉梢猶帶笑意。


    似乎很久沒有這般欣賞過雪色。


    李蓮花雙手撐著窗戶,呆了一呆。


    往年這樣冷的冬日,蓮花樓內冷的讓人打顫。


    哐當!


    門被人從外推開,笛飛聲邁步走進來:“昨晚咳得跟個癆病鬼一樣,一大早上還吹風。”


    李蓮花尷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剛剛還準備詠上一句,此刻全無興致。


    他抬手關上窗,不緊不慢問道:“小哥呢?”


    笛飛聲語氣淡淡:“下麵等你。”


    李蓮花哦了一下,幹笑一聲:“我們下去吧,別讓小哥等久了。”


    笛飛聲微微挑眉,就張起靈這平淡如水的性子,讓他坐一下午都沒有什麽神情鬆動。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下樓梯。


    張起靈倒了兩杯水遞給他們:“今早摸過,他們準備晌午動身。”


    李蓮花捧著茶杯喝了一口水,怔了怔:“這麽急。”


    昨日便聽見那叫王大詠的正準備召集好手下墓,沒想到今日便準備出發。


    笛飛聲咬了一口饅頭,思索道:“吃完飯便去問一問,他們是否還需要人。”


    李蓮花垂頭喝了一口肉粥,悠悠道:“若是能混進去最好,若是不能,我們便自己出發。”


    兩人自然沒有問題。


    吃過早膳之後,李蓮花又買了許多餅子帶上。


    三人裝的各有不同,笛飛聲身上帶的是蠟燭火把什麽的,李蓮花便帶的吃的,至於張起靈便帶著水和酒。


    李蓮花上下打量麵前的木門,正準備抬手敲門,門率先被裏麵的人打開。


    那人上下掃了三人,瞧見他們身上的東西,點了點頭,開口不滿道:“你們三個怎麽來的這麽遲,就等你們出發了!”


    李蓮花反應迅速,抬手摸了摸鼻子:“路上積雪厚,來遲了些。”


    那人倒也沒有再說什麽,領著他們走進去道:“你們幾個,下墓還穿的這麽好?到底是新入行的!”


    李蓮花一臉莫名,垂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物,裏衣之上內搭是一件湛藍色衣裳,罩著一件加厚的藏青色外袍。外麵披著一件大氅。


    他抵唇咳了咳,應聲道:“慚愧,慚愧,偶感風寒。”


    男人瞧他一臉病態,搖了搖頭:“我叫李宏,道上叫我鬼腳。”


    李蓮花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張起靈。


    他倒是知道張起靈的道號,叫什麽北啞。


    具體什麽意思倒是不清楚。


    他指尖摩挲著,莫非這行取名字都這般隨意。


    李宏將三人領到屋內,裏麵已經坐了十幾個人,昨日見的王大詠和張爺都在。


    王大詠淡淡看了一眼三人,隨後目光落在張起靈異常修長的手指,眼底一滯。


    他連忙起身走過去,似是欣賞道:“這樣的手指倒是罕見。”


    王大詠原本瞧著幾人的衣著還有些懷疑,但是瞧見這隻手,那些懷疑瞬間消失。


    這隻手在墓裏開棺是最好不過的。


    張爺瞧見王大詠眼底帶著熾熱,同樣不解的走過去,隨後眸光不經意間一瞥,身體一僵。


    他凝神看著笛飛聲,後退了幾步,想到什麽才鬆了口氣:“我看這位兄弟與金鴛盟大魔頭笛飛聲長得可真相似!”


    他試圖安慰自己,又自言自語:“也是,大魔頭怎麽可能來下地。”


    笛飛聲冷著一張臉,淡淡睨了他一眼。


    他倒是沒有動作。


    兩隻衣袖被身後的兩隻手不著痕跡地捏著。


    他冷笑一聲,別過頭。


    李蓮花暗自鬆了口氣,在正主麵前,張口閉口大魔頭,這人怕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


    張爺絲毫不知道,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李蓮花生怕他再說錯話,尬笑一聲:“張兄定然是認錯了,這位叫李蓮藕。”


    張爺想想也是,笛飛聲怎麽可能那麽好的脾氣,於是輕輕點頭,一副不計較此人的無禮。


    張起靈見他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淡淡看了一眼張爺。


    若是他下一句惹惱笛飛聲,他定然不出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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