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他一早就知道這些?”


    他又哎了一聲:“我前天還去看望他,他說自己什麽也不記得。”


    李蓮花撣了撣衣服上的細碎果殼,不答反問:“方少俠,那具屍體麵目全非,卻還麵帶微笑,你不覺得奇怪?”


    那種表現很像是用了南胤香。


    方多病神色一訝:“李荷葉,你知道什麽?”


    張起靈將兩個核桃捏碎:“南宮玦身上有蟲子。”


    這事他與李蓮花把脈之時便發現了。


    方多病感覺自己方才聽懂了,此刻又不懂了起來:“那……到底誰是凶手啊!”


    李蓮花拿過張起靈掰開的核桃,送入嘴裏道:“都有份。南宮沅讓地龍會的人殺了婢女是為了不讓這個孩子出生。南宮玦意外知道這事,跑去山洞將婢女的臉劃的麵目全非。”


    他對著方多病微微一笑:“因為那根本不是婢女,而是南宮老爺新進門的小妾,那日與南宮玦私會,地龍會的人意外將人捉去,所以才需要南宮玦冒險劃臉。”


    “什麽!南宮玦私會自己的小娘!”


    邊上聽了許久的笛飛聲,淡淡開口:“南宮沅圖家財殺南宮玦……他們一家人可真有意思,殺來殺去,意外死了小妾……”


    李蓮花支起頭,掩袖打了一個哈欠:“方少俠,今日這比武招親,你應當是看不下去了。”


    方多病不明所以:“李荷葉,你是知道什麽?”


    李蓮花悠悠開口:“南宮歸一,楊絡有危險。”


    “什麽!”


    “今天不是比武招親?”


    方多病見李蓮花神色不像作假,倏然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劍:“李荷葉,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蓮花又打了一個哈欠:“你先去救人要緊。”


    方多病也不敢遲疑,著急忙慌地往外走:“我回來以後,你解釋給我聽一聽。”


    張起靈瞧著離去地方多病,喝了一口茶。


    今日比武招親南宮歸一至今沒有露麵。


    笛飛聲與李蓮花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一大家子,各懷心思。”


    “南宮沅和南宮玦身後都有一位南胤後人。”


    李蓮花抬手揉了揉眼,補充道:“南宮沅給那個神秘男子用了飲下醉,沒想到神秘男子轉而把飲下醉給吳熙用了……”


    他是真不挑啊。


    實在不能理解這種關係。


    笛飛聲挑眉問道:“這話本殺人案你隱藏了什麽。”


    方才說的雲裏霧繞,方多病能聽明白才怪。


    李蓮花低聲咳了咳:“方才方多病在,有些話不便說,我確實隱瞞了一些。”


    笛飛聲看了他一眼:“闖蕩江湖,遲早會知道江湖險惡。”


    才認識多久,就保護上了?


    李蓮花啊了一聲,轉移話題道:“阿飛,你可知南宮家的祖上……”


    笛飛聲隨手捏了兩個核桃,放在他麵前:“說來聽聽。”


    李蓮花低頭瞥了一眼核桃,端起茶杯悠悠道:“南宮歸一祖上曾傳有一門功法,叫《神龍卷》,此卷之中詳細記載了各種毒蟲飼養。而南宮沅的情人,我猜測就是為此卷而來。”


    “南宮玦的那位婢女應當是有孕,但是孩子卻是他父親南宮歸一的,南宮家的管家證實了此事。我猜測這位婢女現在養在南宮家的其他私宅之中……”


    張起靈思索開口:“楊絡呢?”


    這個女子似乎一直隱藏在暗處。


    李蓮花唇角上揚起來:“楊絡不過是想為母複仇而已,你可記得京州五大家?”


    張起靈思索片刻:“於、文、吳、牛、楊……楊,楊絡母親的姓氏。”


    李蓮花嗯了一聲:“當時獨孤流雲說南宮家發跡迅速,我便覺得奇怪,讓他幫忙打探關於南宮歸一的往事。”


    他唏噓一聲:“彼時南宮歸一落魄,被迫入贅楊家,然而沒幾年,楊娘子的身體越加羸弱,去世之後,他拋下楊絡,帶著家財與南宮玦的母親來到洛州定居,相繼生下南宮沅,南宮瑾……”


    李蓮花抬手在鼻側撓了撓,帶著幾分心虛道:“獨孤流雲的人,開棺驗屍,楊娘子乃是中毒而死……”


    啪!


    笛飛聲忍不住怒拍了一下桌子:“南宮歸一,實乃小人也。”


    如今整個故事線已經清晰。


    張起靈神色淡淡地說:“他是洛州人嘴裏的大善人。”


    李蓮花扯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此事很明朗。”


    南宮玦既要又要,圖家財,又圖《神龍卷》。


    南宮沅圖錢財殺人。


    而楊絡從始至終不過是為母親複仇。


    李蓮花端著溫茶,微微一歎:“人們不在乎真相,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以至於隨波逐流者甚多。”


    他斜睨了一眼笛飛聲,調侃道:“阿飛是吧,大魔頭笛飛聲。”


    世人嘴裏的大魔頭,其實是個很純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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