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開學季,隻不過今年有些不一樣。


    今日私塾來了一位新先生,憨娃子跟著小夥伴們趴在窗戶往外看,隻見廊道裏信步走來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長衫男子,長得高高的,憨娃子特意比了比,這個先生比六子哥高一點,比小揚哥矮一點。


    不過先生比他們都白,當然了,沒有謝老師白!


    憨娃子覺得謝老師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了,他很喜歡謝老師,因為阿姐也很喜歡謝老師。


    他很喜歡謝老師來接他放學,因為謝老師會給他講故事,但很可惜,隻有阿姐去飯館幫忙的時候謝老師才會來接他,謝老師的掌心暖暖的,手很白,但卻沒有阿姐的手細膩。


    謝老師的掌心有很多繭子,還有不少細小的傷疤,都是做手工活做的,他不明白謝老師為什麽要做這麽辛苦的工作,開飯館挺掙錢的呀,謝老師去一起幫忙把飯館做大不好嗎?


    “雲和星,你來讀一下剛剛教的詩句。”


    突然被點名,憨娃子回過神來,然後發現自己專注於想事情,沒有認真聽課,有些窘迫的道,“石老師對不起,我剛剛沒有認真聽課。”


    石老師也沒有為難他,而是重新教憨娃子讀了一遍。


    放學的時候憨娃子乖乖的等在教室裏麵,這裏隻有一間教室,十八個大孩子小孩子一起學,離家近的孩子就自己回家,離家遠的就等大人來接。


    突然憨娃子眼睛一亮,“謝老師!”


    謝寧微微彎腰牽起憨娃子的手,把手中還溫熱的燒餅遞過去,街邊賣的燒餅看著挺香,隻不過味道一般,還有點焦黑,一看就不是老手做的。


    憨娃子的嘴也被劉嬸的好手藝養叼了,“謝老師,這燒餅不是胡大爺家的吧?這個人賣這樣的燒餅,真的能賺錢嗎?就算手藝比不上做了幾十年燒餅的胡大爺,好歹也要比劉嬸好呀。”


    看,就是小孩都能看出的漏洞。


    她這幾天出門的時候總感覺不對勁,叫劉嬸找個不是院子裏的人跟在她後頭才發現一直跟蹤自己的人是誰,沒辦法,她的反偵察能力有限,隻能找人幫忙。


    現在看來是有人找上門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邊的,如果是倭國的,對方怕是不敢鬧大,但如果是藍衣社的,就是直接把她們全都抓走也不會有人過問,按照今天那人悄咪咪跟蹤自己的情況來看,倭國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但不管是哪一方,這個地方都不能再待了。


    回去的時候劉嬸和小揚已經在慢慢收拾東西了,謝寧讓人訂了明天下午的船票,等時間一到,就離開這裏。


    晚上小揚點著油燈在看信,雖然他不太會寫字,但還是認得不少字的,越看臉上的笑容越大,先前謝寧幫他說情請了個假,他回去直接就在老娘的安排的相親下和桂花看對眼了。


    因為時間匆忙,婚事進行的很簡陋,他都覺得對不起桂花,畢竟沒幾天他就得走,還得桂花幫忙照顧爹娘,因此他偷偷給桂花留了大半自己的存款,起碼自己不在媳婦身邊,桂花有錢傍身,也能活得舒心點。


    出門在外他也沒少往家裏寄錢寄信,前幾天桂花寄的信裏提到,他們的兒子阿寶已經會喊爹了。


    小揚心裏高興又酸澀,高興於自己隻回了一次家,不僅有了媳婦還有了娃,但一想到自己沒陪在媳婦身邊幫忙,又沒陪著兒子長大,心裏就酸澀不已。


    旁邊的六子輾轉反側,眼神不自覺的透過窗戶往二樓上瞟,臉上露出糾結又難過的表情。


    “六子!”


    啊!


    六子被突然出聲的小揚嚇了一大跳,小揚也被驚慌的六子嚇了一跳,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六子,你想啥呢,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該不會......”


    小揚拉長語調,頓時將六子的心都提了起來。


    “該不會是你還在想那個姑娘吧?”


    越想越可能,小揚苦口婆心的勸道,“六子,你還是放棄吧,不是說那姑娘不好,我老娘也說了,就算是窯子裏的姑娘也不都是壞的,很多都是活不下去了才去幹那活,不然誰不想幹幹淨淨的?


    你喜歡的那姑娘,我可聽人說了,她可是那個客商從窯子裏帶出來做小妾的,你繼續和她接觸下去,最後說不定會害了兩個人,還是趁早斷了吧,而且不管那姑娘是小妾還是人家正經的老婆,你也不好去破壞啊。”


    六子麵色尷尬,他想說不是的,他不是喜歡那個姑娘,但張了張口,他說不出來。


    隻勉強道,“我知道了,小揚哥。”


    小揚拍了拍六子的肩膀安慰他,“好了,你不是說你娘娘病了嗎?我這還有點餘錢,你寄回去給你娘娘治病吧。”


    六子這孩子也是可憐,家裏爹不疼娘不愛的,兄弟姐妹也多,他排在中間,總是被忽略,就一個娘娘比較疼他。


    “好,謝謝小揚哥。”


    六子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床上的青帳,他不想那麽做的,可是他想救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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