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籮筐石頭,有的是謝望之在泉州挑的,有的是在京城裏買的,其中一筐是出差買回來的。


    他自己也有三副棋,一副木製的,一副石製的,還有一副瓷的,都是他自己親自養出來的,棋子極潤,落子聲聲,各有其韻律。


    “還沒那麽快用晚膳,你們先挑著,挑好了送去切割打磨,為父先上去歇息了。”


    回來就拉著妻子說了好久的話,現在閑下來了,他才感覺到疲憊。


    微風吹過,院中的竹葉蕭蕭不停。


    陳晚娘端著一碗安神湯出來,見院子裏隻有正在挑石頭的兄妹二人,便問道,“你們阿爹呢?”


    “阿爹去睡覺了。”


    謝起坐在小馬紮上,神色是難得的平靜,他是極喜歡下棋的,他養的棋也有兩副了,一副木的,一副陶的,陶製的那一副是買的,木的棋子他還沒完全做完,畢竟有三百六十一枚呢。


    而且木棋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打磨的,他很喜歡慢慢打磨棋子的感覺。


    謝寧揉了揉脖子,見陳晚娘走了過來,便道,“阿娘,我們剛剛遇到鄧茵爹娘了。”


    頓了頓,謝寧輕咳了一聲,“鄧茵她爹好像是要納妾......”是從妓院出來的。


    陳晚娘也蹲了下來,不過她倒是對此沒有意外,“明兒我去布莊的時候和她講一下,有時候,能斂財,也要能守財,她們家那鋪子賺的其實不多,但依舊動人心。”


    “您是說?”謝寧雖然略有猜測,但沒想到是真的。


    陳晚娘點了點頭,但卻不多說,這裏頭的肮髒事,孩子還是少知道點為好,等孩子再大些,她自然會細細的教。


    錢權色,哪樣動人心便用哪樣,那鬧市之中便有某些人專門盯著起勢的外來戶,不是將其拉入賭的泥潭,就是誘其沉浸美色,有的是招兒。


    為的就是這外來戶兜裏的子。


    她們謝家也是外來戶,但一則,家裏有人在朝中做官,那些人忌憚,二則,謝望之剛來京城的時候可不僅是帶謝寧跑了幾個太醫家,他自己還去拜訪了幾位故交和幾位賀先生教過的學生。


    故交還罷,都是與謝望之差不多的小官,但那賀先生教過的學生可都不是普通人,起碼有一半是權貴高官,比如端王。


    所以,有這些人的關係在,她們謝家在京城裏做生意,倒也沒有不長眼的過來鬧事。


    更別說陳晚娘和陳雲盛都是長袖善舞的,雖然上麵有人罩著,但她們也與周圍的商家相處的很好,若是有個什麽事,也有人提醒。


    陳晚娘和鄧茵說這件事的時候,鄧茵隻歎了一口氣,“夫人,這是他們咎由自取。”


    然後怕陳晚娘覺得她冷情,又略帶哽咽的道,“若最後鄧家真的被騙了錢財,我起碼也會供他們吃穿,但再多了,我也供不起。”


    真當讀書是那麽容易的?那考場之外白發蒼蒼的人多了去了。


    陳晚娘倒不覺得有什麽,她也能理解鄧茵這孩子對鄧父的怨恨,畢竟再苦再難,也不至於賣妻女。


    當然,這隻是她自己的想法,因為這樣的事例太多了,用“稀疏平常”一詞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但她依舊覺得,便是自賣自身,她都能理解,可夫賣妻,父賣女,隻是想想她就覺得窒息,或許因為她也是女子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慢穿記事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茶微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茶微熏並收藏慢穿記事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