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雲低薄暮,急雪舞回風。


    舊雪未消,又落新雪,玉花隨風自飄零,帶起一陣低低的抽泣,生人哭,新鬼泣。


    謝寧第一次見到那個與她通密信的人,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對姐弟,那弟弟和謝起差不多的年紀,生的清秀,而那姐姐則是梳著婦人發髻,坐藤木輪椅上,雖麵色略有憔悴,卻依舊不減其清雅。


    站在青年女子肩膀上的小灰鴿飛到謝寧麵前,小小的豆眼看了這個又看那個,好奇又親切。


    “它叫霧生,是今年春在晨霧中落到我院子裏的,是不是很乖?”


    謝寧點了點霧生的腦袋,微微彎唇,“很乖,也是一隻很厲害的小鴿子。”


    如果不是它傳信,她們也不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商討出計劃。


    “它叫雪球,也是一隻乖巧的白狼。”謝寧彎身摸了摸雪球的腦袋,把霧生放到它腦袋上。


    雪球素來有靈性,不會去咬小鴿子,而霧生膽子也大,並未害怕,還啄了雪球耳朵兩下,示意它追上去,人都走遠了!


    雪球晃了晃耳朵,低低的嗷嗚一聲,威脅小鴿子不要再啄它耳朵。


    一路上沒有吹吹打打,隻有漫天的紙錢與瓊花相纏。


    謝寧走在青年女子身側,在她們的前方便是棺槨,那燕家的郎君手持節杖走在最前麵,而他的旁邊是穿著喪服的燕母。


    她哭的近乎肝腸寸斷,幾乎是靠別人攙扶著走的。


    視線下落,見青年女子眼中沒落一滴淚,隻有些微的悵然,謝寧不禁勸道,“燕娘子若是難受,哭出來,身體會好受一些。”


    “我並不傷心,父親做了他想做的,而我完成了他的未盡之事,他願已成,當死而無憾。”


    然後抬眸看向謝寧,“我叫如景,高山景行的景,我的弟弟叫如珩,君子如珩。”


    謝寧愣了一下,繼而溫聲道,“我姓謝,單字一個寧。”


    她並沒有說寓意,因為她一直在踐行。


    幾人走到城門口的時候,不想卻看到了夾道相迎的百姓,他們自覺的在手臂上綁了一條白布,像是為逝去的燕大人哀悼。


    有人看著沉重的棺槨,沒忍住抽泣,謝寧也才知道燕令在靈州城如此受百姓愛戴。


    “他們向來敬重父親,不然我們也不可能一起事,便那麽多人簇擁。”雖然其中不乏自己派人煽風點火引起的效果,但更多的還是那些底層百姓看到她與弟弟才選擇跟隨。


    父親是個很愛護百姓的人,在他選擇出城的前一天,他還帶著人去給那些被堅壁清野而逃到靈州城裏的周邊百姓施粥,還在憂慮該怎麽為他們求來一點冬衣以避寒。


    謝寧隨著眾人一路來到燕府,因為傅大總管令行禁止,所以城內並未受到多大的劫掠,甚至還有那膽子大的貨郎出來做生意。


    隨著眾人上了一道香後,謝寧在離開前給了燕如景一塊玉佩。


    “靈州城會有人來接管,所以我們在休整一段時間後便會離開。


    在一些人眼裏,燕大人救了萬千百姓的性命,但在另外一些人眼裏,他卻是不忠的,西理的怒火或許會遷怒到你們這些家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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