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有藏兵,不過那些兵甲此時大概已經被蕭褚派人取走了。


    聽到此話,謝起頓時想起了他們遭遇的伏擊,那些兵甲怕就是胡辛偷運過來,而胡辛偷運兵甲也不是一下就運完的,而是一點一點的積累,至今不過百副罷了。


    他很早就察覺到了北晉帝對他的不滿,不是因為他陷害皇後和囚殺太子,而是因為他攬權,朝中人都看他眼色,所以胡辛早早就給自己留好了後路。


    在北晉帝對他下手的時候才能如此快的逃到大周。


    他知道不少北晉的機密,所以他想以此來與大周換得地位和權勢,這些他也在受到蕭褚毒打的時候吐露出來了,畢竟他養尊處優的,哪裏遭受過如此酷刑。


    蕭褚知道後便打算順著他的計策來引誘大周的軍隊進行合圍,之所以能留他一命是為了將他留給小皇孫報仇的。


    若不然現在他的屍體早就臭了。


    胡辛此時隻有慶幸。


    既然知道了真假胡辛,那留在另外一個院子裏監視的假胡辛真蕭褚就不可信了,但須老將軍還是沒有去抓人,而是將計就計,打算來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為防有人泄露消息,在洛月遷的幫助下將蕭褚的其他手下都以保護的名義監押起來。


    蕭褚為獲得須老將軍信任便也隻能咽下這口惡氣。


    但他何等聰明,自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有價值,一切都要等到他出城才能謀劃。


    夜裏罕見的響起了冬雷,正在北晉營帳裏的主將恭敬的坐在下首,而上麵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他們北晉的小皇孫,蕭後之子,穀延。


    “王子,陝西來的援軍已被打散,城中蕭褚傳來消息,周軍已然同意了他的合圍之計,待周軍出來,我們便可來個甕中捉鱉......”


    待合計完畢,穀延放下手上的酒碗,對著諸將說道,“再派一隊人去籌集糧草。”


    一時攻不下並州城,那便將周圍的縣鎮劫掠一番再說,打仗,主要靠的是以戰養戰,大軍耗費的糧草可不少,單單靠自己的補給線是不行的。


    頓了頓,穀延問道,“也不知燕山路那邊如何了。”


    “此刻怕是已經到三河了,以鄒都統的實力,取一真定,猶如囊中取物。”


    更別說鄒都統手下還有兩員大將,其中一個十分擅計,此次攻打大周的戰策就是他提供的。


    穀延唇角勾了勾,亦十分讚同,他本沒必要來前線,但他需要軍功和軍權,即使他是皇孫,沒有實力也坐不上那個位置,畢竟他的叔叔可不少。


    昨夜雨雪過後,第二日依舊飄著雪,謝寧估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還是決定雪天上路,雪球馱著她,偶爾她自個下來走一段路程,大概兩天便能到最近的文水縣城。


    大雪紛紛揚揚,飄飄灑灑,晴了又下,下了又停,山林茫茫無路,謝寧披著白裘衣與白狼就這麽掩於一片寂色中。


    待到朝陽又起,和煦的日光隨著風雪灑落,謝寧才終於看到了一片村落,從上麵看去大概隻有十幾戶人家,雪色染白了屋頂,零零散散的藏於一片雪鬆之間。


    謝寧心中鬆了一口氣,有村落便好,她可以和裏正借驢車去城裏。


    隻是還未下去,謝寧便察覺到了不對,現下應當是做早飯的時候,可村落裏卻無一絲煙火之氣,也無一個人影,寂靜的可怕。


    謝寧覺得不對勁,但卻沒有貿然下去查看,而是向下又走了一段距離,然後讓雪球下去看是否有人。


    若村落有人,看到有狼,必然會現身。


    可是沒有......


    謝寧沒忍住咳嗽了幾聲,連忙跟著雪球一起進了村莊,她是從後麵山上繞出來的,所以是從村尾進的村落。


    這邊地勢高一些,隻一戶人家,外麵還殘留著一些捕獵的工具,應該是獵戶。


    謝寧的腳步卻硬生生的停在了門口,呼嘯的寒風刮過殘破的木門,露出了裏麵幹涸的血跡。


    深吸一口氣,謝寧一步一步的朝下走去,十幾戶的小村落,沒有一個活人,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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