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笑了,果然文先生的預測就是準,不過這還不夠。


    “陳指揮使,你最有威望,此事也應當是你領頭,所以......你得拿出一個誠意來。”


    誠意就是王願的人頭。


    陳信顫抖著手拿起自己的劍,然後一步一步的往王願的營帳走去,平日裏堅守營帳門口的守衛都抱著酒壇子醉過去了。


    營帳裏麵沒有人聲,隔的遠遠的,極靜的環境下隻能聽見燈燭劈啪之聲,裏麵坐著的是王願的謀士文先生,地上還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穿著暴露的女子。


    燈影搖曳間,鮮紅的血色染上了營帳的一角,女子抖的更厲害了。


    “陳指揮使果然有膽識。”就是不夠硬,得人逼一把。


    可正是因為他不夠硬,軍中才那麽多人服他,因為陳信對待下屬足夠好。


    “為何?”明明他是王願的謀士不是嗎?


    文先生摸了摸胡子,笑眯眯的道,“他非我主。”


    他隻會忠於自己認可的主公,而王願太殘暴了,又沒有什麽本事,燒殺搶掠倒是熟手,他得止損。


    至於加入亂軍,也非他本意,他隻不過需要一個籌碼。


    陳信斬殺上官並率所部投奔了亂軍,如此亂軍的勢力更大,不僅極快的占領了川東大部分地區,人數也迅速的膨脹至十萬餘人。


    而陳信叛亂的軍報也飛速傳到了京城,有大臣提議直接將陳信等投奔亂軍的士卒的妻兒全部處死,以作警示!


    燕曦扯了扯嘴角,她看起來有那麽殘暴嗎?


    不過很快那個提議的大臣就被噴了。


    “若是直接將投奔亂軍的士卒之妻兒全部處死,這才是讓他們全然無後顧之憂了,也會激怒他們,到時候川蜀亂軍何時才能徹底剿滅?隻怕其勢會越來越大!”


    兩人很快就對罵,不是,辯論了起來,沒論多久,就又有幾個大臣參與了論戰。


    燕曦等了好一會兒才讓這場論戰停止,然後問可有其他的解決辦法,她偏向於招安。


    然後便有大臣順著燕曦的心意說了一個法子,那就是將這些士卒的家眷都集中起來,然後遣人前去招撫,隻要他們反歸,便赦免他們的罪過。


    如此還可以瓦解亂軍。


    燕曦點了點頭,然後問後方垂簾聽政的太後,見太後也讚同,才下旨意。


    剛談完川蜀亂軍之事,然後便有大臣上奏言及此次科舉之爭。


    自大周建國以來,不管是朝廷官員的任派,還是科舉取士,都是北方人居多,而且祖上還有遺訓要求不用南人為相。


    如是北人的一人堂便罷,科舉取士的人數自當不會有爭論,那些個考生也鬧不起來。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朝堂中南方官員的人數也越來越多,隻是仍舊沒有南人為相,倒是有過副相。


    如今朝堂上任副相的官員正是南人。


    謝望之聽著那幾個本來好好說著取士名額問題的大臣沒幾句就吵了起來,默默的歎了口氣。


    他是南人,現在又是朝中新貴,極得皇帝聖顏,近段時間就有不少的學子求見,想讓他幫著說話。


    可這哪裏隻是簡單的南北之爭?


    其中可是涉及到“黨爭”,以前的朝堂是新派的一言堂,如今燕曦登位,她雖然也表示了支持新法的意思,但無奈太後和一群舊臣都反對新法,更別說新派內部已然分崩離析。


    這就是沒有一個強硬的領頭人的結果。


    謝望之想到了那日石老大人去世前留給他的信,裏麵飽含了對他的期待。


    “謝大人,你對此事可有什麽想法?”說話的是夏相,他已從洛陽返回任相,亦是北人。


    一瞬間大家都看了過來。


    “......自去年北晉禍亂,朝中亦失了不少人才,各地官職有缺,微臣以為可讓禮部將進京趕考的仕子分南北名冊,然後分地取仕......可平息仕子之亂,百姓也不會再怨聲載道。”


    燕曦點了點頭,緩聲道,“不錯,如此一來可平息態勢,也能解決朝廷用人難題。”


    大周冗官冗員的問題依舊嚴重,可這和朝廷用人困難,或者說沒有什麽人可用又並不相矛盾。


    用人困難是因為有能力的人才太少,並不是官員多就很多人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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