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一開始出手的確沒有想那麽多,但在之後的處理上卻是綜合多方考慮的,比如以退為進,送傷藥過去,表明自己不是故意的,畢竟她也不能站著挨打是吧。


    如此,那些人家也不好揪著謝寧不放,畢竟論罪過,的確是他們這一邊有錯在身,更別說當時隻謝寧和司天監的幾個小官一塊,算起來還是他們這邊以多欺少,最後還沒打過謝寧,簡直是丟人。


    即使那時的謝寧還沒如今的地位,可謝家也不是軟柿子。


    謝寧先一步軟了態度,即使惱恨謝寧把自家孩子打的太狠了,他們也不可能再揪著此事不放,不僅如此,他們還暗地裏欠了謝家一個人情,人情可不是那麽好還的。


    與謝家父女同朝為官的大人們把家裏的不肖子弟從官府領回去後便又把他們狠狠教訓了一頓,有兩家還把那闖禍惹事的送到外地去了。


    真當被禦史彈劾好玩的?朝堂上基本上沒有哪個大臣沒有被禦史彈劾過,可也要分什麽事,如此連家都管不好的人,哪裏又還能當得了官,管得了事呢?


    為免將來不聽話的小輩鬧出更大的禍端,還是送走了事,起碼不在京城,沒那麽多人盯著。


    當時謝寧把人揍的慘,她是醫者,自然是知道哪裏痛打哪裏,而且還不會在表麵上造成一副很慘的景象。


    就是因為那幾人叫的太慘了,所以好長一段時間,那些比較好玩的紈絝子弟都沒再高調的鬧事,且見著謝寧就繞道走。


    因此目睹了謝寧揍人的鄧月兒也有些害怕她,即使她們差不多大。


    倒是那些因謝寧而獲得加倍賠償的攤主很感激謝寧,在街上見著了謝寧都會跑來送她東西。


    鄧月兒看著在遠處等著她的人,麵上一紅,小步跑了過去,“謝大人答應為我們說話了。”


    路薛明抿唇,揚起淺淺的弧度,“嗯,其實不必麻煩謝大人的,我一堂叔在禁軍裏做事,他向來喜歡我,可以找他幫忙的。”


    然後將剛剛買的核桃酥遞過去,“西記的核桃酥。”


    鄧月兒看著路薛明額間的薄汗,心中一暖,然後也將自己手上的糕點遞了過去,“這是謝大人送我的糕點,也很好吃的。”


    “你和你那堂叔都隔了好幾層關係了,而且你在路氏過的也不好,與其去求他們,不如求謝大人。”


    至少謝寧不會辱人。


    “謝大人很好的,我小的時候她還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字呢,我們還去采蓮子吃......”


    “鄧小娘子。”


    “嗯?”


    “是我不夠好。”如果他足夠好,足夠厲害,就不用鄧月兒去求人了,不管會不會受辱,求人辦事,總是低了頭,並不會好受。


    他這一生求過許多人,自知其中艱澀。


    鄧月兒不算是一個遲鈍的人,自然明白路薛明的意思,“我們還要在一起走很長很長的路,是一起走,不是你在前麵,我在後麵。”


    路薛明下意識攥緊了手上的紙袋子,耳朵有些發燙,“嗯,一起走。”


    兩個人都不善言辭,說了幾句便沉默了,隻隔著一段距離默默的走著。


    夕陽拉長了倆人的影子,半黃的葉打著旋兒落下,青色的半邊亦慢慢染上秋霞的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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