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維萊特組織的這場飯局並不複雜。


    簡而言之,就是大桌的飯菜以及一些對於芙寧娜女士的噓寒問暖。


    眾人邊吃邊聊,刀叉落在清脆盤子上的聲音如秋風下的銀鈴般不絕如縷。


    “那維萊特,昨晚仆人來找過我,水神神之心是你給她的嗎?”


    芙寧娜緩緩問。


    關於昨夜仆人帶著水神神之心上門時略帶炫耀的表情,芙寧娜隱隱約約記得。


    因此她有些不解,為什麽那維萊特要把水神神之心給仆人阿蕾奇諾?


    那維萊特沉默片刻,刀鋒緩緩劃過肉塊,“芙寧娜女士,這是芙卡洛斯女士的指令。”


    很明顯,他隻是個聽話辦事的。


    不過,那維萊特也有自己的想法,“況且,水神神之心於楓丹而言,用處不大。


    用其與愚人眾交換利益,規避來自愚人眾的威脅,這不失為它最後的價值。”


    芙寧娜心情有些複雜,看向秦楓,“秦楓,據我所知,愚人眾在搜集神之心。


    你知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麽嗎?”


    秦楓正大快朵頤,聽見芙寧娜問問題了,停下手中的動作,“知道,但不能說。


    芙寧娜小姐,您無需為此擔心,畢竟天塌了也有那維萊特先生頂著。”


    見他把問題甩給那維萊特,芙寧娜微微歎氣,她確實是有些擔心愚人眾背後的秘密。


    秦楓見她這樣,便岔開話題,“話說,那維萊特,接下來打算怎麽治理楓丹?”


    那維萊特有些頭疼地道:“芙寧娜女士從水神職位上卸任,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麻煩?


    芙寧娜眼中閃過驚異。


    雖然大家沒明著嘲笑她,但她知道自己的名聲在民間是如何的。


    她甚至可以說,在明麵上,她和風神巴巴托斯沒什麽區別,都是一樣的不幹正事。


    在審判方麵,自己雖然在審判台上樂於辯駁,但也並非每次都能成功。


    每一次失敗都被那些小心眼的民眾們登記在蒸汽鳥日報上反複鞭屍。


    在政務方麵,即便她想要插手沫芒宮的事,也總是被那維萊特拒絕。


    理由是「目前沒有能交給神明的重任」,太可笑了,神明就猶如吉祥物般坐在神座上。


    可如今,那維萊特說自己辭職後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真是奇怪!


    那維萊特注意到芙寧娜的眼神,解釋道:“我們需要為芙寧娜女士您的退位儀式做準備。


    身為楓丹的神明,即便退位也不能如此簡單,因此,沫芒宮商議過後,決定……”


    “等等!”


    芙寧娜警覺地阻止了那維萊特接著往下說,隨後想了想


    她認真說:“你們可以辦歡送會、追悼會乃至葬禮。但我不參加,不露麵,不演講。”


    沒有芙寧娜的退位儀式,有什麽意義?


    那維萊特眉頭一皺,正要反駁,卻被芙寧娜搶先一步,“你問秦楓,秦楓,幫我解釋。”


    “啊?”


    秦楓大口咽下一大片清心,開口道:“水神退位儀式應該邀請水神吧?


    你們找楓丹水神關芙寧娜什麽事?該去找芙卡洛斯吧,反正她和芙寧娜一模一樣。”


    那維萊特愣了一下,緩緩開口道:“退位的人,是芙寧娜女士,而非芙卡洛斯女士。”


    “咳,可是芙寧娜不願意去參加,你們找芙卡洛斯替她參加就好了。”秦楓輕咳道。


    “就是就是。”芙寧娜連連點頭。


    那維萊特很為難地搖搖頭,“芙卡洛斯女士如今的樣子,並不適合出席。”


    如今的芙卡洛斯出現在街上,不會引起轟動,是因為無人知曉她真正的身份。


    眾人隻會覺得芙卡洛斯是一隻神奇的小木偶,大概是某位煉金術師的傑作。


    但……魔神芙卡洛斯,你若是稱這隻木偶為魔神芙卡洛斯,恐怕楓丹都會引起混亂的。


    況且,雖然芙卡洛斯救下了楓丹,但她毀掉神座的行為,無異於向天理挑釁……


    若是天理通過民眾得知了芙卡洛斯的這一“壯舉”,之後是否會秋後算賬都難說。


    一側,秦楓察覺到那維萊特的為難,馬上就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他提議道:“那維萊特,你可以去找旅行者,和她要一根世界樹枝杈。


    就說是秦楓吩咐的,她會明白的。之後你將樹杈交給芙卡洛斯自己做選擇。”


    秦楓決定給芙卡洛斯一次恢複魔神身軀的機會,可看她有沒有膽子接下了。


    聽見「世界樹枝杈」,在場的人,除了秦楓和芙寧娜外,都有些吃驚。


    八重神子好奇上下掃視秦楓,最後得出結論,“小家夥,你這身體……”


    秦楓沒有隱瞞,點頭道:“就是世界樹枝杈化身的魔神身軀,還挺好用的。”


    身體?


    那維萊特想起一個自己一直想問卻沒能問出來的問題,“秦楓先生,你的身體?”


    秦楓啊了一聲,輕描淡寫道:“嗯,正如你們猜測的,我如今本體隻是一道靈魂。


    一道隨即寄存在提瓦特大陸上任意生靈的靈魂,如今這具身軀已經開始排斥我了。”


    他看著不是很穩定的手掌,握拳時並不能完全收緊,像極了漸凍症晚期的患者。


    不過,他不以為然說著:“不過還好,我還能在這具身體呆上……明天,後天。


    大概是後天晚上,我就要和你們告別。”


    八重神子若有所思,點點頭道:“真是巧了,我和影在後天下午就要回稻妻了。


    天守閣那邊傳信過來,據說是鳴神大社底下有不少人失蹤,我們需要回去調查。”


    聽見這話,秦楓想起來笹百合的事情,這位天狗族族長可還在彼岸等著他呢。


    於是他又開口說:“嗯,對了,笹百合還在鳴神大社底部,你們可以和他見個麵吧。


    如果需要還陽什麽的,可以去找旅行者要世界樹枝杈,報酬晚點再說。


    但如果不需要,歡迎去璃月找往生堂,報我的名字,胡堂主會給你們打九折的。”


    秦楓說著,大手一揮,剩餘的兩根世界樹枝杈就丟了出去,可他卻一點肉疼也不會。


    畢竟,接下來須彌之旅,他已經準備好薅世界樹的羊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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