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的好意。”


    蕭北夢靜靜地看著雲水煙,輕聲道:“我就是我,不代表任何人,不代表任何勢力。贏也好,輸也罷,與南寒無關,與天順無礙!”


    “蕭北夢,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


    雲水煙又是一聲冷哼,道:“你若是與南寒無關,在去年學宮報名的時候,你恐怕已經重傷在了軒轅晉的手中!


    提起你蕭北夢,別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你是南寒王的兒子!


    別人對你的態度如何,不因為你蕭北夢是什麽樣的人,而是因為南寒王。”


    蕭北夢緩緩低頭,沉默了下來。


    雲水煙抬起雙目,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了,嘴唇翕動,但最後欲言又止。


    蕭北夢也在此時抬起了頭,一字一頓地說道:“雲水煙,你說得對。我從一生下來,身上就貼上了南寒王兒子的標簽。


    我改變不了我的出身,但我可以改變我的人生!”


    說完,蕭北夢抬腳邁步,直接與雲水煙擦肩而過,大踏步地走向了藏書館一樓的大門。


    “蕭北夢,你給我站住!”


    雲水煙急聲大喊。


    隻是,蕭北夢一直向前,連頭也不回。


    “小子,這女娃兒的話雖難聽了一些,但真是為了你好。”穆三躺在門口長椅上,看到蕭北夢跨門而過,輕輕出聲。


    “這種高高在上的好意,我隻能請她收好!”


    蕭北夢稍稍提高了音量,因為他看到,雲水煙也跟了上來。他這句話,就是說給雲水煙聽的。


    說完,他直接出了藏書館,不見了身影。


    雲水煙望著蕭北夢遠去,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複雜。


    “女娃兒,你是看上蕭北夢這小子了吧?”


    穆三微微眯起一雙眼睛,接著說道:“我看你這女娃兒還算順眼,就送你一句忠告,蕭北夢可不是吃軟飯的主,你若還不收起傲氣,你們注定有緣無分。”


    雲水煙的臉登時就紅了,不敢接話,快步離開了藏書館。


    ……


    時光如梭,轉眼之間,又到了寒假,離著大年也近了。


    蕭北夢在去聖城過節以前,去找了一趟柳紅夢和鳳離,發現她們還沒有從怒風原回來。


    以往幾次在柳紅夢的庭院裏碰到鳳離,鳳離都在跟柳紅夢說著怒風原的事情。


    蕭北夢斷定,柳紅夢在學宮內的身份,應當不隻是一個教習這麽簡單。


    仍舊是大年的前一天,蕭北夢帶著周冬冬去了聖城的望香酒樓,要去過到聖城之後的第二個大年。


    三人的分工沒有變,對聯仍舊是蕭北夢在寫,周冬冬負責張貼,墨梅則負責弄年夜飯。


    唯一不同的是,周冬冬現在對鞭炮已經沒了興致。


    來聖城一年半的時間,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沒見過世麵的鄉野少年。


    很快,燈籠掛起,對聯就位,蕭北夢放了一串象征平安吉祥的鞭炮。


    三人團坐在桌前,互相祝福後,舉杯共飲。


    酒過半巡,墨梅輕聲問道:“公子,和軒轅晉的比鬥,你有把握麽?”


    “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我應該能將修為提升至三品,對上軒轅晉,有一定的把握。”蕭北夢輕輕出聲。


    “北夢哥,你要突破至三品了?好快的速度!”周冬冬驚訝出聲。


    墨梅也是一臉的詫異之色。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沒什麽好驚訝的,我修煉的是《冬雷功》,進境快。”


    周冬冬哦了一聲,什麽是冬雷功,他並無概念。


    “公子,你修煉的是五品冬雷,為什麽?”墨梅震驚出聲。


    “你也知道《冬雷功》麽?”蕭北夢笑看著墨梅。


    “公子,你開始修煉的時間比別人晚,我知道你心急,但也不能去修煉《冬雷功》啊。”墨梅急聲道。


    周冬冬聽出不對勁,問道:“姐姐,《冬雷功》是什麽功法?”


    墨梅正要解釋,蕭北夢卻是說話了,低聲道:“《冬雷功》的事情,我有分寸。墨梅,你就不用擔心了。”


    墨梅看到蕭北夢神情淡然,便也不再說話,他知道,蕭北夢不是短視之人,如此做法,定然有他的原因。


    “雪央姐有消息了麽?”蕭北夢把話題轉移了開去。


    墨梅搖了搖頭,道:“我一直在打探,但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


    蕭北夢稍作停頓後,輕聲道:“不要再派人去打探她的消息了。”


    “為什麽?”墨梅疑惑地問道。


    “她故意隱藏了自己的蹤跡,就是不願意讓人知道她的行蹤。雪央姐若是想要聯係我們的時候,自然會去定北城的望香酒樓。”蕭北夢緩聲解釋。


    墨梅點了點頭,緩聲說道:“公子,南寒那邊有一個消息,你要不要聽一下?”


    蕭北夢很是果斷地搖了搖頭,“南寒那邊的事情,你知道就行,不要告訴我,我不想聽。”


    墨梅似乎已經知道蕭北夢會有如此反應,稍作猶豫後,道:“公子,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不跟你說,但這件事情,與你關聯很大,我覺得,我必須得告訴你。”


    蕭北夢緩了緩,道:“是關於鷹揚的事情麽?”


    墨梅明顯有些詫異,她沒想到蕭北夢能猜得這麽準。


    “鷹揚再過幾個月就要及冠,及冠之後,他就有了繼承南寒世子的資格。你此際一定要告訴我的事情,自然跟他有關。”


    蕭北夢自顧自地解釋完,接著說道:“既然已經破了題,你就把消息說出來吧。”


    墨梅眼神之中露出了敬佩的神色,輕聲道:“南寒軍諸多將領,聯名上書南寒王,請立二公子為南寒世子;天順皇室也在明裏暗裏活動著,也要支持二公子做南寒世子。”


    “蕭風烈應該已經順水推舟了吧?”蕭北夢輕聲一笑,似乎全然不在意。


    墨梅搖了搖頭,道:“南寒王至今沒有表態。”


    “這倒是有幾分稀奇。”


    蕭北夢稍作停頓,輕輕地抿了一口杯中酒,接著說道:“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鷹揚畢竟還有幾個月才到及冠的年紀,蕭風烈現在不表態,也是正常。”


    墨梅看了蕭北夢一眼,正要繼續說話,蕭北夢卻是把手一揮,道:“好了,這事我們就不討論了。鷹揚做南寒世子,隻是早晚的事情,沒必要過多地去關注。”


    墨梅點了點頭,道:“公子,你現在寒毒已解,接下來有什麽計劃,還要在學宮繼續做捧書郎麽?”


    “聖城自然不是久留之地,肯定是要走的。但是,南寒世子的這塊招牌馬上就不能用了,我得換個新的身份,換個天順管不到的身份。”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年夜飯,我們就不聊這些傷腦筋的事情了。我們好不容易聚到一起,聊些輕鬆的話題。”


    隨即,蕭北夢講了一個笑話,引得墨梅和周冬冬開懷大笑,桌上的氣氛轉而變得輕鬆下來,年味漸濃。


    今年大年,蕭北夢在望香酒樓待的時間要稍稍長一些,足足待了三天,才返回學宮。


    當然,蕭北夢沒有忘記拿走墨梅準備好的夢黃粱。


    三十年份的夢黃粱一壇,這是給柳紅夢準備的。


    鐵自橫,仍舊是一壇二十年份的。蕭北夢送酒給鐵自橫,不因為別的,隻因為周冬冬。


    穆家三兄弟,也是二十年份,不過由一壇漲到了兩壇。


    最後便是鳳離,答應她的三壇夢黃粱自然是不會忘的。


    蕭北夢和周冬冬趁著夜色,懷抱肩挑地將七壇酒給偷偷地帶進了學宮。


    因為酒太多,周冬冬一直跟著蕭北夢去到了藏書館後麵的小院。


    送走了周冬冬之後,蕭北夢隨後便抱著兩壇酒去到了藏書館。


    穆三在大年的那日就在盼望著,見到蕭北夢送酒過來,自然是眉開眼笑,把蕭北夢一頓好誇。


    但當蕭北夢提出能不能把他偷偷地放進藏書館三樓的時候,穆三當即收起了笑容,很是嚴肅地告誡蕭北夢,藏書館裏其他的規矩都有通融的地方,唯獨三樓,隻有爬上鎮妖塔九層的人,才能夠進入。


    蕭北夢眼見穆三態度異常的堅定,就不做無意義的堅持。


    隨後,他去到了柳紅夢的庭院,希望柳紅夢已經回來。


    近到庭院的時候,他驚喜地看到,庭院內亮著燈光。


    輕輕地叩了叩門,裏麵傳出了柳紅夢的聲音,聲音依然清脆,但卻帶著幾分虛弱之感。


    蕭北夢心中一突,連忙推門而入,進到屋內,正看到柳紅夢盤膝坐在床上,正在修煉,準確地說,正在療傷。


    “柳姨,你怎麽了?”


    蕭北夢將酒放在了桌上,快步走到了床前,關切地問道。


    此際的柳紅夢,發髻稍稍有些淩亂,臉色明顯有些蒼白。


    “不礙事,在怒風原被人給埋伏了,受了一點輕傷,養養兩天就好了。”柳紅夢微微一笑。


    堂堂第一女劍仙,居然受了傷,埋伏她的人,其實力可想而知。


    怒風原的水,遠比蕭北夢想象的要深。


    “柳姨,真的沒事麽?”蕭北夢擔憂地問道。


    柳紅夢點了點頭,而後掃了一眼桌上的酒,問道:“還是三十年份的?”


    “那必須是,不然,如何能表達我對柳姨的感情!”蕭北夢嘿嘿一笑,接著麵帶疑惑地說道:“想不到,怒風原居然有如此高手,能傷到柳姨。”


    “你這就小瞧了天下英雄,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雖然頂著第一女劍仙的名頭,但天底下能勝過我的人可有不少。


    十大高手十年一更迭,回回我都上不了榜,這就說明了問題。”


    柳紅夢抬頭看向了蕭北夢,“先不說我的事了,你體內的真血和妖丹煉化得怎麽樣了?”


    蕭北夢麵色慚愧之色,道:“現在估摸連百分之一都沒能煉化掉。”


    “這很正常,寒冰玄蠶的境界,必然已臻至上三境,它的真血和妖丹當中蘊含的力量何其龐大,哪裏能夠在短時間內將它們給煉化。”柳紅夢從床上起身,正欲繼續說話,卻聽門外響起了呼喚聲,赫然便是鳳離。


    蕭北夢的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將放在桌上的三十年份的夢黃粱給塞到了床下。


    三十年份的夢黃粱,墨梅一年也弄不到幾壇,蕭北夢自然不能讓鳳離知曉夢黃粱的存在。


    他剛剛把酒藏好,鳳離便大踏步地進來了。


    “蕭北夢,你也在呢。”


    鳳離看到蕭北夢從床底起身,狐疑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麽呢?”


    “有老鼠。”蕭北夢靈機一動。


    “老鼠!”


    鳳離當即驚呼出聲,花容失色,像隻受驚的兔子一般,竟是一個踏步躲到了蕭北夢的背後,抓住了蕭北夢的胳膊,抓得死死的。


    蕭北夢詫異回頭,看到鳳離的身形居然還在顫抖著。他沒有料到,學宮大姐頭,竟然會如此怕老鼠。


    “你看我幹嘛呢?趕緊抓老鼠啊!”鳳離瞪大著一雙漂亮的眼睛,高聲催促著。


    她怕老鼠,卻是不怕蕭北夢。


    “鳳離師姐,老鼠早已經讓我給趕跑了。”


    蕭北夢指了指自己被抓得生疼的胳膊。


    鳳離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一直緊緊地抓著蕭北夢,當下俏臉發紅,但隨即沒好氣地出聲,“既然趕跑了,你怎麽不早說?”


    “你也沒給我機會說啊。”蕭北夢接了一句。


    鳳離心知理虧,卻是神情不善地瞪了一眼蕭北夢,轉而對柳紅夢說道:“柳教習,你怎麽樣了,傷勢有沒有好一些?”


    “已經沒有大礙了。”柳紅夢把目光在蕭北夢和鳳離的身上先後掃過,嘴角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柳教習,怒風原突然多出一位來曆不明的上三境強者,而且還對你進行偷襲,此事恐怕不簡單。十有八九,就是鐵手幫和黑刀盟請來的高手。”鳳離皺起了眉頭。


    “此事還不好做定論,興許,是衝著天狐真血來的。”柳紅夢輕輕出聲。


    “都一年多了,狐欣兒還沒有離開怒風原麽?”


    蕭北夢站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心中甚是狐疑。


    鳳離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你過完大年回去的時候,一定要約束好血劍樓中的人,最近行事要低調一些,最近來怒風原的,很可能不止一位上三境的強者。”柳紅夢又接著說道。


    鳳離應了一聲,而後看向了蕭北夢,笑道:“蕭北夢,我不得不說,你的膽子,比你的本事可是大多了。剛剛清了寒毒,就想跟軒轅晉過招,你就等著被打的滿地找牙吧。”


    “鳳離師姐,軒轅敬不動用元力,我應該還是有那麽一些希望的吧?”蕭北夢弱弱地出聲。


    鳳離嗤之以鼻:“就你?才修煉了幾個月的元力而已,別異想天開了,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麽好策略對付軒轅晉呢,居然是這種以卵擊石的蠢辦法,白讓我期待了一回。”


    蕭北夢沒有再說話,他決定以行動回擊鳳離的輕視。


    鳳離與柳紅夢又聊了幾句後,便告辭離去,但走到門口的時候,猛然想起了什麽事情,回頭對著蕭北夢說道:“蕭北夢,你是不是忘了給我什麽東西?”


    “鳳離師姐,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東西早給你備好了,因為你最近不在,就沒給你送過去。明天晚間的時候,我就給你送過去。”蕭北夢連忙說道。


    “這還差不多!”


    鳳離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繼而快速轉過身,大踏步地離去了。


    “小北,你與軒轅晉約定比鬥了?”


    柳紅夢回來後,便一直在庭院內養傷,並不知曉蕭北夢和軒轅晉比鬥的事情。


    但在鳳離提及此事的時候,她保持了沉默。


    蕭北夢點了點頭,道:“算算時間,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有把握麽?”柳紅夢輕聲問道。


    “柳姨,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心裏有數。”蕭北夢微微一笑,信心滿滿。


    “我能不操心麽?軒轅敬畢竟是六品元修,即便不動用元力,單憑肉身的力量,也足以擊敗三四品的元修。”


    柳紅夢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小北,你現在有沒有晉入二品?”


    “二品巔峰,在比鬥前,應當能成為三品元修。”蕭北夢沒有隱瞞。


    “三品元修,再加上被真血淬煉過的體魄,對上軒轅晉,的確有一定的勝算。”


    柳紅夢正說著話,臉上卻是突然露出了驚訝之色,“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你竟然修至三品。即便資質再好,有妖丹相助,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她眼珠輕轉,繼而臉色大變,急聲問道:“小北,你修煉的是什麽功法?”


    蕭北夢暗自感歎柳紅夢的反應實在夠快,同時老老實實地說道:“《冬雷功》。”


    “你是打算先將修為提升至四品,好去闖鎮妖塔,然後去藏書館三樓獲取適合的功法?”柳紅夢現在對蕭北夢的狀況很了解,稍作思考後,便明白了蕭北夢的意圖。


    “我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柳姨。”蕭北夢嘿嘿一笑。


    “你要轉修其他功法,就必須散去《冬雷功》,現在修煉出的元力和從妖丹吸收的力量,都會跟著消散,這些日子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你可清楚?”柳紅夢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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