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零點。


    夜色靜謐,床上躺著的兩人相擁而眠,看上去格外溫馨。


    忽然,被抱在懷裏的人睜開眼。


    貓耳輕輕抖動幾下,沈知然屏住呼吸,湊近江珩的臉看了一會,確定對方呼吸平穩,沒有要醒來的異常後,從對方懷裏退了出來,輕手輕腳下了床。


    腳剛落地,忽然聽到一道電子音突兀響起。


    011的聲音平地而起:【你幹嘛呢,鬼鬼祟祟的。】


    沈知然正聚精會神溜走,被嚇了一跳,腳下一滑差點沒摔在地上。


    他怒了:【你才是!你幹嘛鬼鬼祟祟的!這時候你不應該早下班睡覺了嗎?!】


    011有點尷尬地咳了聲:【咳咳……剛才睡過頭了,這回剛睡醒……】


    沈知然:【……】


    懶得管好吃懶做的係統,沈知然回頭警惕地看了眼床。


    江珩仍然保持著剛才的睡姿,蛇尾少了纏繞的東西,乖巧地盤踞在一旁。


    沈知然鬆了口氣,掏出手機,縮到床對麵的沙發上打開。


    黑夜裏,屏幕上的光亮格外明顯。


    沈知然先打開了跟何以安的聊天記錄。


    兩小時前,對方發了一個網址來,並且附言:【這是溫盈給我的,放心吧老大!軍師說得準沒錯!】


    沈知然點開網址。


    這是一個約會經驗分享網站,各種性向的分享都有。


    沈知然翻了一會,點進一個帖子。


    011定睛一看,看見了帖子上幾個碩大的字——


    【讓omega愛上你的約會流程(新手入門篇)(適合已經戀愛的朋友們)】


    011:【……】


    就說怎麽大半夜不睡覺,原來是取經來了……


    011悄然退下。


    沈知然專注地看著帖子,時不時標注,看到半夜才爬上床睡覺。


    一躺上床,蛇尾就跟裝了自動追蹤似的纏了上來。


    沈知然被小腿上收緊的力道驚到,下意識抬頭去看江珩的表情。


    但對方閉著雙眼,睡得很熟。


    隻是唇瓣微微勾起,不知是夢到什麽有趣的事情。


    沈知然借著微弱的光線看了一會,忍不住湊過去啵了下對方唇瓣。


    “老婆,你完了,明天你要更愛我了。”


    少年氣音裏帶著輕微的洋洋得意,身後雪白的貓尾忍不住在空中轉了個小圈。


    ***


    次日清晨,三個鬧鍾輪番轟炸,終於把沈知然叫醒。


    他伸了個懶腰,發現身邊已經空了,估摸著是江珩已經回了隔壁客房。


    拿起床頭櫃的腕表看了眼,正好八點。


    沈知然穿戴整齊地下樓。


    管家正捧著一把花束往裏走,口中疑惑:“夫人,先生似乎買了花,不過不是您平常喜歡的顏色,是不是買錯了……”


    話說到一半,忽然看見沈知然朝自己走來。


    老黃眉頭緊皺:“不對勁。”


    沈知然:“?”


    老黃揉了揉眼睛:“這個點竟然看見少爺起床,我一定是出現了幻覺吧……唉,老了老了……”


    沈知然被他這玩笑逗得哭笑不得:“我有那麽懶嗎?你別在這汙蔑。”


    說著,朝老黃伸手:“給我吧,這花是我定的。”


    老黃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花束。


    九枝純白玫瑰被白色絲帶簡單包紮成一小束。


    這些玫瑰剛從第一城區最大的玫瑰花園運來,嬌嫩的花瓣上還帶著新鮮露珠,正爭先恐後散發著迷人浪漫的香氣。


    老黃一下子就理解了沈知然早起的緣由。


    就說昨天吃過晚飯後,少爺就比平常要激動不少,連玩遊戲都沒什麽耐心。


    原來是急著要約會。


    少年人的愛意就像盛放的玫瑰,即使不特別注意,也會泄露芬芳。


    老黃感慨地歎了口氣。


    沈知然正低頭嗅聞玫瑰,聽見這聲疑惑抬頭,皺起臉:“……你怎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買的花有問題?”


    “沒有問題。”老黃裝模作樣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隻是感慨,咱們少爺長大了!”


    沈知然:“……”


    本來就不是小孩!


    ……


    另一邊。


    後花園的涼亭裏,薑藍用公筷夾了一塊桂花糕放進江珩餐碟裏。


    “小珩,嚐嚐這個。”薑藍笑眯眯說,“這個是阿姨讓人在老街區買的,然然小時候特別喜歡吃。”


    說起這個,薑藍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


    “我怕他甜的吃多了會長蛀牙,就騙他說這是仙女做的,一個星期隻能下凡做三次,不然仙女就累死了,再也不能飛到天上去了……你猜他說什麽?”


    “說了什麽?”涉及到沈知然的事情,江珩顯現出幾分感興趣。


    “他說……”薑藍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條縫,學著沈知然樣子說,“媽媽,其實我是一隻小仙豬,你就讓我和仙女一起去天庭吧,每個星期我可以下凡看你兩次!”


    她說完,哈哈大笑。


    江珩眼前浮現出縮小版沈知然奶聲奶氣跟母親討價還價的樣子,眉目不由得舒展幾分。


    “你們在笑什麽?”身後傳來沈知然疑惑的聲音。


    “沒什麽,就是些有意思的事情。”薑藍立刻收起笑開的牙,輕咳一聲轉移話題,“然然,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我平常也沒有起很晚。”


    沈知然瞥了眼江珩,強調。


    薑藍很給麵子,沒說出某些人平常一休假就日上三竿才起的事實。


    見沈知然雙手背在身後,薑藍眉梢微挑,了然地站起身:“我吃好了,小珩,你慢慢吃啊。”


    說完便往室內走。


    經過沈知然時,還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江珩似乎也察覺到什麽,擱下餐具,靜靜看著對方。


    沈知然莫名緊張,心跳忽然有幾分快。


    他走近,將手裏的花束遞到對方麵前輕晃。


    “送我的?”江珩接過花,指尖輕撥純白的花瓣。


    沈知然壓著狂跳的心髒,帥氣挑眉:“除了你,我還能送給誰?學霸也喜歡明知故問?”


    江珩垂眼看著花,薄唇輕勾。


    他知道,但想聽沈知然親口說。


    沈知然餓得厲害,見桌上有桂花糕,坐下後連忙夾了一塊塞嘴裏,腮幫子鼓起來,含糊不清地講好吃。


    江珩視線落在桂花糕上,不知想到什麽,忽然低笑。


    “腫麽了(怎麽了)?”


    不知道他為什麽笑起來,沈知然眨眨眼,含糊不清地問。


    “沒什麽。”江珩抿了口花茶,“你喜歡白玫瑰?”


    “還挺喜歡。”沈知然說。


    他其實不知道要送什麽花,江珩平常對花花草草不感興趣,也從來沒買過花。


    想到之前的玫瑰雨江珩很喜歡,沈知然就買了玫瑰。


    上次送了熱烈的紅玫瑰,這次就選了純潔無瑕的白玫瑰。


    本來想送九百九十九朵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但網上的帖子說送太多不好處理枯萎的花,還容易讓omega覺得送花人浪費,不如每周都送,這樣更顯得有心意。


    沈知然覺得說得很有道理。


    不過他不喜歡每周,間隔時間太長,打算改為每天九朵。


    吃過早飯,沈知然和江珩一起回了屋內。


    剛進去,就被薑藍叫住了。


    薑藍語氣帶著幾分平常沒有的嚴肅,“然然,過來,媽媽有話和你說。”


    沈知然不明所以地跟著薑藍進了臥室。


    薑藍雙手環抱,溫柔的臉上盡力繃出一個嚴肅的表情來:“媽媽問你,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叫小珩去你房間了?”


    沈知然一愣。


    平常江珩來沈家,都是住薑藍安排好的隔壁客房。


    但半夜就會偷偷跑來自己房間,等天快亮了再回去。


    一直如此。


    難道今天早上被人看見了?


    見他表情心虛,薑藍哼道:“我就知道!我早上五點起床想在你房間門口放個驚喜,結果看見小珩從你房間出來。”


    她說到這裏氣不過,伸手捏沈知然臉頰往兩邊扯:“臭小子,你讓人家半夜去你那,再讓人家那麽早起來離開……你怎麽那麽壞呀?說實話,是不是你?”


    沈知然任對方揉,含糊不清地說了實話:“是他來找我的……”


    “小騙子,小珩看上去那麽文靜,怎麽會做出格的事情?”薑藍不信,“一定是你教唆。”


    沈知然鬱悶。


    老婆太受歡迎,簡直超過了他在薑藍心中的地位。


    不過又覺得挺開心。


    至少以後不用操心婆媳關係了,看他們處得多好啊。


    見他笑,薑藍沒好氣地加重手裏力道:“以後不準欺負人家,你十點起,讓人家五點起,多過分啊。”


    “知道啦知道啦。”沈知然連連點頭,“你就放心吧,你兒子對老婆的心日月可鑒。”


    “知道要疼老婆就好。”薑藍鬆開手,低頭拿了張新卡給沈知然,“拿著,昨天剛辦的。”


    沈知然單手揉著臉頰,略帶疑惑:“我卡裏錢夠啊。”


    “不是給你的,小財迷。”薑藍好笑地戳了一下兒子的額頭,“給小珩的。”


    薑藍談歎了口氣:“你們都快畢業了,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小珩兼職那點錢怎麽夠?這張卡是我的副卡,你悄悄塞他口袋裏,不然我怕那孩子不要。”


    沒想到母親看著大大咧咧,竟然還掛心著江珩的衣食住行,甚至考慮到他的自尊問題,沒有當麵給,而是選擇讓他代為轉交。


    心中泛起暖意。


    江珩不缺錢,收了也不一定會用,但這是母親的心意,沈知然覺得很有必要傳達到位。


    沈知然收了卡,表示一定把心意帶到。


    薑藍放心了,就今天的約會傳授了一些經驗,叮囑沈知然幾句讓他照顧好江珩,而後才放他出書房。


    射箭課著九點開始,江珩這會已經在車邊等著了。


    晨曦中,江珩低著頭,把玩手上那束花,時而輕輕撫摸葉片,時而扯扯絲帶,好像小孩子拿到一個新奇的玩具,怎麽看都看不夠似的。


    沈知然站在不遠處看著。


    風穿過對方的指縫,將玫瑰香帶到麵前。


    忽然,江珩掀起眼皮,朝沈知然的方向看來。


    他眸中還含著幾分笑意。


    對視的瞬間,心裏好像塞了十萬頭小鹿,在瘋狂頂撞心房。


    沈知然捂著心口,忍不住在心裏感慨。


    真的是……美貌殺人。


    捏了捏發熱的耳垂,沈知然走到江珩麵前,握住對方的手,揚起笑:“走吧,老婆。”


    去約會。


    ***


    薑藍介紹的射箭俱樂部在郊區,沈知然開著跑車載江珩去。


    俱樂部是會員製,人很少,車停下後有侍者帶著他們更衣,而後到場地準備。


    射箭這項運動雖然現在很少出現,但至今仍是許多貴族閑暇時的娛樂活動,很多貴族從小就精通,比如賀泉就是學院射箭社團的部長,經常帶著部員參加比賽。


    按理說,沈知然是第一次來體驗,但看到空曠的場地以及侍者拿來的護具,總覺得有些熟悉。


    “好久不見,沈先生。”侍者捧著護具,笑著同沈知然打招呼,“這次還是您自己戴嗎?”


    沈知然微愣:“我以前常來?”


    “您說笑了,以前誰不知道您和沈佑先生準頭好,器材都被打穿過很多……”侍者笑起來,眼尾有淺淺皺紋,“不過算起來,他也快四年沒來過了。”


    快四年了。


    沈知然看著對方的臉,神色忽然變得恍惚。


    腦子裏不知為何,浮現起大片畫麵。


    陽光正好的下午,他拉弓,對準靶心,皺著眉嘀咕:“老是射不準,哥,教教我。”


    “有些人不是號稱要把我的箭劈開嗎?”


    身邊傳來懶懶散散的聲音,但手臂被人往上抬了一點。


    箭脫離而出,死死釘在靶心的箭旁邊。


    沒劈開。


    他懊惱地把弓丟開:“手麻。”


    “那你去玩一會,別記錯房間。”


    沈佑也不強迫他,撿起他的弓,隨意從旁邊拿了支箭,抬手的那一刻脊背挺直,氣勢淩厲如新竹。


    隨著破空聲響起,新射出的箭勢不可擋地將原先釘在靶心的箭從頂部貫穿,死死釘住。


    沈佑收了手,朝這邊挑了挑眉,一副臭屁的樣子。


    “……”


    麵對弟弟的無語,沈佑習以為常,眉尾微挑:“看明白了嗎?豬。”


    “不就是比我多學兩年。”少年哼了聲,轉身往外走。


    俱樂部內有大片竹林,聞著淺淡的竹香,他心情好了很多,打算往回走。


    餘光忽然瞥見竹林那頭的木屋光景。


    那座木屋一直存在,據說是俱樂部的頂級貴客專用,沈知然一直覺得那是老板自留,不然為什麽每次都至少看見三個侍者在附近徘徊,阻止其他人入內,連公主來了也隻是清場。


    但此刻,那間木屋附近沒有侍者巡邏。


    但卻能聽見破空聲響起。


    說明裏麵有人。


    這個年齡的少年總是好奇心旺盛,他繞到木屋旁邊,發現木屋的門沒關好,開了一條縫隙。


    他從縫隙中看去,卻見一個清瘦的少年背對著自己獨自練習。


    弓已經拉開,正對靶心。


    沈知然不由屏住呼吸。


    修長指骨鬆開。


    破空聲響起,木箭將靶心的箭從中劈開,更進一寸。


    他瞪大眼睛。


    “臥槽!正中靶心!”


    有人驚呼。


    沈知然順著出聲的方向抬眼,卻見賀山青走過來,嘖嘖稱奇:“江同學,水平這麽高啊?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那種漂浮在半空的思緒被打斷,沈知然不滿地皺了皺眉心。


    他轉頭問侍者:“這人哪來的?這是我們的場地,快請保安趕出去。”


    “這……”侍者露出為難的表情,“這地兒現在是賀少的,我們也不好趕人,要不……您和他說說?”


    沈知然:“……”


    這俱樂部竟然是賀山青開的?


    早知道不來了!


    不遠處,江珩收回射箭的姿勢,冷冷瞥了不速之客一眼,冷若冰霜。


    沈知然也走上前,沒好氣說:“你怎麽在這裏?”


    “我就路過,聽說你們來了,想著給你們送點吃的。”賀山青無辜攤手,“用得著這麽不歡迎我嗎?”


    沈知然皮笑肉不笑:“賀少想多了,誰敢不歡迎您這位老板啊,但今天我們是來約會的,不太方便敘舊。”


    “約會”那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不方便”三個字,更重。


    賀山青:“……”


    不是,真的就來送個水果……這沈知然是不是聽了什麽莫名其妙的枕邊風,怎麽每次看見自己都這麽凶?


    但比沈知然的逐客令更可怕的是江珩不悅的眼神。


    賀山青徹底認清自己不受歡迎的現實,摸摸鼻尖,指了指過擺著案幾上的果盤,擺手叫侍者一起出去。


    “走吧走吧,別打擾人家小情侶‘約會’啊~”


    “可是我還沒給沈先生戴護具……”侍者麵露為難。


    賀山青心說知不知道房間裏還有個恐怖的吃醋狂魔,你還敢給人戴護具,走近點就要你老命了。


    正要開口,卻聽一道清冷聲線響起:“給我。”


    侍者微愣,手裏的護具已經被江珩拿走。


    賀山青趕緊把人拽著出了場地,拉上木門。


    隨著門關上,原本空曠的場地此刻更顯安靜。


    沈知然被江珩按著坐下。


    手臂抬起,帶著涼意的塑膠用具貼上手肘。


    江珩垂著眼,仔細將護具給眼前人扣上。


    將護具穩穩戴好,江珩正要站起身,卻聽見沈知然在叫自己。


    “老婆。”


    “嗯?”江珩抬眼。


    沈知然清了清嗓子,故作疑惑地問:“你說……我是不是長得很大眾臉啊?”


    011:【……等著他誇你帥是吧。】


    昨天剛學會今天就用上了,好一個活學活用的好學生。


    江珩聞言,眸中似乎閃過一絲笑意。


    下一刻,沈知然便被人輕輕推倒。


    江珩單手撐在他身側,伸手托起他的下巴,以一種俯視的角度看過來。


    金眸眯起,視線緩緩掃過他發尾鼻尖。


    沈知然被看得耳根發熱,隻覺得對方的視線猶如實體一般,緩慢遊走,細細賞玩每一寸皮膚。


    喉結不自覺滾動,似乎有什麽在緩慢蘇醒。


    沈知然被看得臉熱,想偏過頭,卻因為被托著下巴,無法扭轉。


    江珩長腿屈起,膝蓋壓在他腿間。


    看似無意,可沈知然整個人都被控製住,無法動彈。


    他的臉越來越燙,眼神也不敢和對方對視,四處亂飄。


    正要掙紮起來,卻聽對方緩緩開口。


    “不一樣。”


    “嗯?”


    “和別人不一樣。”江珩說著,垂眼低下頭來。


    窗外明亮的光落在青年側臉,方才在外麵還淩厲清冷的眉目此刻低垂著,呈現出令人詫異的溫和柔軟。


    如同被馴化後的野獸,隻對主人露出臣服姿態。


    沈知然不自覺晃神,被伺機而動的蛇撲倒,咬住喉頸,留下輕微刺痛後轉移而上。


    唇被微涼的觸感包裹,電流一般,酥麻感經過。


    濃密的睫落在臉上,輕微扇動,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在臉頰留下輕微癢意。


    恍惚間,沈知然有一種要被融化的錯覺。


    ……


    不知過了多久,沈知然才被放開。


    他沒忘了今天的正事是來約會。


    他坐起身來,把外套往下扯了扯,輕咳一聲,硬是頂著張紅透了的臉,把話題又轉移到了別處:“……那個,是你的……”


    沈知然指了指十多米處遠的木靶子,看著那支箭,語氣微滯:“……箭?”


    鮮紅的靶心釘著木箭,極其囂張地沒入大半,足以見得射箭之人實力深厚。


    沈知然原本隻是為了轉移話題隨口一說。


    但看著沒入靶子的箭,卻漸漸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第一次射箭……能有這個水平嗎?


    就算他並不是行家,也知道,射箭是一項需要長久練習的運動。


    且不說江珩在繁忙的兼職中怎麽保持練習,光是射箭所需的費用就足夠令一個領獎學金過活的學生為難的了。


    射箭之所以在貴族和有錢人中最流行,除了現在沒什麽大用外,還因為星際文明覺醒後,手工製作弓箭的匠人寥寥無幾,基本都在第一城區為貴族工作,弓箭價格高昂,一般人壓根買不起,場地租用更是用事實證明“時間就是金錢”。


    可江珩……甚至熟稔到沒有戴護具。


    沈知然就是個傻子也能感覺到有什麽不對了。


    空氣隨著他垂下來的手,變得異常安靜。


    江珩垂眼,清楚地看見沈知然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


    幾秒後,沈知然問:


    “老婆,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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