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江珩幾乎是立刻回過頭,脫口而出。


    但下一秒又猛地頓住。


    不,他要求得太多了。


    現在沈知然留在這裏已經是對自己最大的恩賜,他怎麽能要求沈知然在短時間內和自己回到過去,甚至關係更進一步?


    沈知然不離開、不排斥他的靠近,就已經很好了。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慢慢來,可貪婪的本性卻他想要更多來自沈知然的愛。


    可這要看沈知然願不願意給。


    江珩想著,強迫自己冷靜。


    他小心翼翼托起沈知然的手,低聲問:“對不起,要怎麽你才能原諒我?”


    沈知然微微後仰靠在沙發墊上,看著對方,一字一句提自己的要求:“首先,我要出去。”


    出去……


    江珩的眸光又黯淡下來。


    不想放沈知然走。


    可沈知然已經用行動證明立場和對自己的決心。


    繼續困著沈知然,他會傷心,會難過,會變得冷淡。


    江珩猛然驚醒,發現比起不開心的沈知然,他更想要和以前一樣的、會對自己笑、會愛自己的沈知然。


    可是……放他出去,他真的還會愛自己嗎?


    不會再丟掉自己嗎?


    握著沈知然的手緊了幾分。


    江珩低下頭,將臉貼著沈知然的手,僵硬著身體,他的內心極度糾結和掙紮,以至於半晌沒有動作。


    沈知然沒有動作,他在等江珩的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沈知然聽見對方那近乎妥協的聲音:“……其次,是什麽?”


    沈知然愣了一下。


    這是……同意的意思?江珩同意放他走了?不再關著他了?


    這個認知衝擊了沈知然的腦袋,他過了好一會才確認自己沒有幻聽。


    目標太容易達成,反而讓沈知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你沒騙我?”沈知然還要再確認一下,“是放我出去,讓我跟以前一樣,不是再建一個其他的地方把我關起來,你別鑽漏洞啊。”


    “嗯。”


    江珩沒有抬頭,聲音很輕。


    看樣子,自己也不太願意接受沈知然不被關著的事實,但又不得不這樣做。


    沈知然沒忍住笑了一下,又憋了回去,語氣嚴肅:“其次,我們的關係要慢慢來,你不準用信息素再勾引我。”


    夢想中的ao關係已經破滅了,沈知然一時半會,還是接受不了。


    聞言,江珩的視線下意識往沈知然腰腹處瞥了眼,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但還是點了點頭。


    比起那個,他更想要沈知然對自己笑。


    沈知然又說:“還有。”


    “還有什麽?”江珩抬起頭看對方,已經同意了最難的,剩下的也變得簡單起來。


    沈知然將對方的身子掰回去,拿起剛才沒包紮好的紗布,纏過幾道後打了個結:“以後受傷要匯報。”


    江珩的心忽然因為這句話,變得柔軟如雲。


    好像所有的事情在此刻都變得不再重要。


    他轉過身,伸手抱住沈知然,緊緊靠著他的肩膀,像是漂浮的孤舟終於在此刻靠岸,不必在海麵彷徨遊走。


    過了幾秒,江珩像是想起什麽,用悶悶的聲音問:“可以抱你嗎?”


    沈知然:“……你不是已經抱了嗎?”


    “可以嗎?”


    江珩又問了一遍,這次聲音變得輕緩且柔軟。


    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沈知然的答案。


    沈知然伸手環抱住對方,臉靠在對方肩上,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可以。”


    ……


    包紮完傷口,江珩進醫療艙躺了半個小時。


    醫療艙封閉的,從裏麵完全看不見外麵的情況。


    因此,江珩剛開始堅持自己很快就會好,試圖逃脫進倉。


    沈知然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我說進去你聽不懂?”


    下一秒,江珩乖乖鑽了進去。


    沈知然坐在醫療艙旁邊,調試時間和功能,卻無法忽視對方一直沒移開的視線。


    沈知然:“……”


    他假裝沒看見,調試完後就打算起身站到一旁,等醫療艙的蓋子自動合上。


    剛起身,衣角便被人抓住。


    因為修複儀器固定住了口鼻,江珩目前動不了嘴,也說不了話。


    但也不必開口。


    那雙眼睛直勾勾看過來,一眨不眨,意思清晰明了。


    沈知然被盯得受不了,無奈,隻好承諾:“我保證,過半個小時我還在這。”


    得到他的承諾,江珩這才鬆了手,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沈知然真是不知道,一個人怎麽能粘人成這樣。


    不過,也不是不能忍。


    等待的時間有點無聊,沈知然翻出遊戲掌機打了會遊戲。


    玩得入了迷,等反應過來要去看看醫療艙,才發現江珩已經坐在自己旁邊了。


    一看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分鍾。


    江珩在這看了自己十分鍾。


    沈知然有點尷尬,低咳一聲,把遊戲機丟開:“感覺怎麽樣?”


    “已經好了。”


    江珩說著,掀起衣服給沈知然看。


    舊傷疤很難祛除,但新傷口已經好了很多。


    冷白腹肌近在眼前,隨著呼吸緩緩起伏。


    江珩拉著對方的手貼上自己的皮膚,低聲說:“你可以檢查。”


    沈知然被帶著摸了一會,才抽回手,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挺好的挺好的,你完全沒事了。”他起身,快步往臥室走,跟逃什麽似的,“睡覺了睡覺了。”


    說完,不等江珩跟上來就先跳進被窩。


    指揮江珩關燈的同時,沈知然悄悄往下看了眼,確定後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情況。


    但與此同時,沈知然也在心裏感慨。


    蛇還是太狡猾,差點沒被牽著鼻子走。


    正想著,江珩的臉忽然靠近。


    他撐著沈知然身側的床墊,俯下身,試探著問:


    “可以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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