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十八弟!”


    “也殺盡胡族!”


    錚錚之言,在章台宮大殿響起。


    始皇帝望著扶搖眼中的殺意,他毫不懷疑。


    若是扶搖站在他的位置上,一定會對於胡亥以及漠北胡族出手。


    “胡亥乃朕之十八子!”


    始皇帝語氣冰冷,望著扶搖一字一頓,道:“大秦皇族,不得手足相殘,這是底線!”


    “況且,胡亥當下並未有錯!”


    “帝國剛剛統一,需要恢複民生,不宜對外用兵!”


    “朕需要漠北胡族,讓大秦銳士保持戰力,以外部壓力,強行團結內部!”


    “同樣也需要胡亥,調出那些野心之輩!”


    說到這裏,始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扶搖:“朕給了商君鎮秦法劍,以及穆公鎮國金劍!”


    “不是讓它們作為擺設!”


    “諾!”


    點頭答應一聲,扶搖心中一喜。


    從始皇帝的一番話中,他自然是可以洞悉始皇帝的意圖。


    他這是要以漠北胡族,養寇自重!


    同時以胡亥為誘餌,一舉蕩平帝國境內野心勃勃之輩。


    一念至此,扶搖朝著始皇帝,道:“父皇,岷地事宜尚未結束,兒臣告辭!”


    “慢著!”


    始皇帝伸手製止,然後朝著扶搖,道:“帝國正在籌謀,書同文一事,接下來,你覺得當如何?”


    雖然始皇帝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但是,他想要聽一聽扶搖的意見。


    聞言,扶搖心念電閃,在心裏理清頭緒:“稟父皇,兒臣以為當在書同文之後,當車同軌,統一度量衡!”


    “廢除各地方言,推行秦言!”


    “這隻是兒臣的一些想法,請父皇斧正!”


    看著扶搖,始皇帝開口,道:“朕也正在考慮此事,等左相簡化文字完成,舉朝商議!”


    “諾!”


    扶搖走了。


    始皇帝一直望著扶搖離去,眼中滿是欣慰。


    他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十三子,當真是文武雙全!


    對於一些事情的考慮上,並不遜色於他。


    但是,扶搖殺心太重!


    扶搖從未想過教導胡亥,而是選擇了以殺解決一切問題!


    為將自當殺伐!


    但是為帝當恩威並施,以教化為主,殺伐為輔!


    .........


    “陛下,雲陽君求見!”


    趙高走進章台宮,朝著始皇帝,道。


    “傳!”


    “諾!”


    一刻鍾後,扶蘇走進章台宮,朝著始皇帝:“兒臣扶蘇,拜見父皇,父皇萬年無極——!”


    “平身!”


    得到始皇帝示意,扶蘇驟然起身:“父皇,兒臣聚賢館已經落成,兒臣欲效仿文信侯,為帝國修一部書,以傳承帝國之秦風!”


    聞言,始皇帝看著扶蘇許久:“修書是好事,但是,也要量力而行!”


    “除非是荀子參與其中,否則........”


    說到這裏,始皇帝話鋒一轉,朝著扶蘇,道:“扶蘇,左相正在簡化文字,以求文字一統!”


    “以你之見,接下來帝國當如何?”


    聽到始皇帝的詢問,扶蘇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半晌,扶蘇抬頭,朝著始皇帝,道:“稟父皇,兒臣以為恢複民生,修改秦法,收攏諸子百家為帝國所用!”


    “父皇,大秦依法治國,以至於天下一統!”


    “當下,帝國已經完成了統一,父皇也真正意義上做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天下黔首,不分秦人,楚人,魏人,皆為父皇之民!”


    “兒臣以為當一視同仁,以求民心歸附,與法家霸道已不可取,當以儒家大一統之術,行王道治國!”


    .........


    “兒臣欲客卿署諸位客卿,進行過深入的暢聊,山東諸地民眾,皆以秦法嚴苛而心生抵觸!”


    “.........”


    望著扶蘇,始皇帝沉默了。


    自從扶蘇從臨淄回來,一躍成為儒家天象,他發現扶蘇變得愈發的詭異起來。


    他依舊崇尚王道,推崇儒家!


    但是,他比了之前,多了一些君王之眼界與心胸,身上的仁,逐漸的發生了變化。


    從小仁,到大仁轉變。


    在始皇帝看來,扶蘇之言,三成可用,七成則為糟粕。


    望著這個他寄予厚望的長子,始皇帝半晌,道:“修書一事,朕應下了!”


    “但是,帝國客卿署,不能全部都是儒家士子!”


    “儒家並非全部的糟粕,也有可取之處!”


    “所謂仁,當取大仁!”


    “儒家可修身,不可以治國!”


    “更何況是大秦這樣一個幅員遼闊的帝國!”


    “若是你有時間,可以去請教一下荀子以及左相,當年左相也是先行修儒,然後一舉頓悟,踏足法家!”


    “韓非子也是如此!”


    “荀子所授學生,以左相以及韓非子最為有名,但是,他們一一棄儒從法,縱然是張蒼也是學貫百家,而非一心學儒!”


    “此番在修書的過程中,你當好生想一想!”


    “天下間,從儒轉法者,皆有盛名,但是由法家轉儒者,寥寥無幾,也都寂寂無名!”


    說到這裏,始皇帝抿了一口涼茶,朝著扶蘇一字一頓,道:“若是你的儒道,能從仁道轉入霸道,便可以無敵於天下!”


    扶蘇也不是不識好歹,聽到始皇帝之言,連忙朝著始皇帝道謝:“兒臣多謝父皇教誨!”


    他雖然清楚,他很難做到!


    但是,他能夠感受到始皇帝,對於他的一番苦心。


    “兒臣告退!”


    “嗯!”


    望著扶蘇離去,始皇帝無奈長歎一聲。


    他心裏清楚,從扶蘇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他這一番話算是白說了。


    扶蘇聽了,但是沒有聽進去!


    這一刻,始皇帝心頭多了一絲愁緒。


    他的這些兒子,每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特別是冒頭的三人。


    胡亥年幼,卻魯莽陰狠,扶蘇心仁,卻一心向儒。


    至於扶搖,天縱奇才,卻心狠手辣。


    這讓始皇帝心中多少有些無奈,他們都驚才絕豔,但,缺點與優點明顯。


    見到始皇帝苦惱,蓋聶走出陰影,朝著始皇帝勸慰,道:“陛下,何需擔憂,我大秦有陛下鎮壓,有足夠的時間,讓諸位皇子成長!”


    “雲陽君與岷君,皆以踏足天象,乃當世一等一的天驕!”


    “帝國必將穩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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