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作為異人界四家之一,在江湖上口碑極好。因此陸家家主的百歲壽宴規模龐大,來的人極多。


    上至世家門閥、道門佛派,下至小門獨戶、手藝散人,或是門派統領、或是百年舊識,將這場壽宴鬧的是鑼鼓喧天、人聲鼎沸。


    自早晨至晌午,陸家大門迎進的賓客不計其數。


    陸家也不論來人是否有名、是否有帖,隻要來人亮出異人的身份便可進入大院內,與眾人共享歡樂。


    太陽東升,緩緩行至中天。


    臨近晌午的日光灑遍大地,溫暖而不灼人。


    高天上萬裏無雲、碧空如洗,為這場盛事配上了一個好天氣。


    站在門口的陸家人看著已經沒有人的街道,再看了看高升的日頭,反身進了內院。


    “爹,時候到了,也該開宴了。”


    陸瓊身上大紅的唐裝在日光下顯得豔豔奪目,他拎著下擺快步走進內堂來到陸瑾身邊俯身說道。


    “好!開宴吧,總得讓客人先吃好了才行。”


    陸瑾穿著正紅色的大褂,正神采奕奕地坐在主位上和周圍的舊識攀談著。聞言,他看向漫進堂內的日光,點了點頭說道。


    “行,我這就下去準備。”


    陸瓊轉身下去布置,禮官們的聲音很快響徹整個大院。


    “開宴!”


    酒席很快便布置下去,飯菜上桌,整個大院內的氣氛變得更加熱烈。


    內堂以陸瑾為首,坐著各位宿老和領頭人。


    大院內,坐著呂孝等隨行的中年一輩。


    偏院,坐著呂謙等跟來見世麵的小一輩。


    ……


    內堂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席麵上,陸瑾收獲著來自眾人的祝福,又是一陣推杯換盞,酒桌上氣氛熱烈。


    呂慈跟著王藹坐在關石花旁邊,麵前擺著一杯酒。


    他抱著臂,冷眼看著麵頰逐漸泛紅的陸瑾,端起酒杯悶了一口。


    酒液劃過喉嚨,呂慈像是被刺到一樣向著王藹咳嗽了一聲。


    “咳咳。”


    “石花,咱倆可有段時間沒見了,何必這麽生分呢。”


    “別介,咱倆真不至於。”


    “咳咳!”


    呂慈瞥了一眼身旁靠著關石花的偏坐著的王藹,捂著嘴又咳嗽了兩聲。


    “怎麽會不至於,石花啊,都這個年紀了,我也沒啥好顧及的了......”


    “滾!”


    關石花拿起酒杯砸向王藹伸過來的胖手,喝罵一聲。


    “好好好,你別生氣,別生氣。”


    呂慈滿頭黑線地聽著王藹那纏綿的語氣,頓時放棄了召喚隊友的打算。


    “噠!”


    他將酒杯放在桌麵上,瓷質的杯腳磕在桌麵上發出不大的聲響,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呂慈著看向主位上的陸瑾,臉上的刀疤在滿麵的真摯笑容的渲染下近乎不見,原本那陰狠的麵容在酒意的襯托下也變得和藹了起來。


    “咳,如今咱們也吃的差不多了,與其在這攀扯些往事倒不如找點有意思的。”


    “天南海北的,大家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倒不如讓這些小輩們耍一耍?”


    說完,呂慈像是喝醉了一樣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捏起酒杯往口中灌,臉上泛起了更加明顯的酡紅。


    “是呀,如今年月雖然好過了不少,但這麽多高門大戶聚在一起,倒不如讓這些小輩們給咱們演練一番。”


    “對了老陸,我記得你家那個小輩不是練了《逆生三重》,得了你的真傳嗎?


    倒不如讓咱們見識見識,如今這江湖上《逆生三重》都快沒影了,小一輩估計連聽都沒聽過了。”


    趁著呂慈喝酒的空檔,王藹也是拍了拍桌子,讚同道。


    “《逆生三重》......”


    陸瑾突然有些沉默。


    從壽宴一開始,呂慈反常的表現就讓陸瑾狐疑。


    什麽時候吃人的惡狼也會對人給笑臉了。


    直覺告訴他呂慈絕對不對勁,說不準藏著什麽心思。


    但那時候他沒空去追究,更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都是積年的老怪物了,誰怕誰?


    如今這桌子上,呂慈與王藹那一唱一和的表現讓熟悉他倆的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幾十年的相處經曆告訴陸瑾,這倆貨絕對沒憋好屁。


    但王藹話中提起的《逆生三重》卻勾連了他的心緒。


    他年輕時受業於三一門,得大盈仙人左若童教授法門《逆生三重》。


    但師門早已在當年無根生掀起的混亂中化做過去的曆史。


    原本他立誌要匡扶三一門,恢複往日裏玄門大派的氣象。


    陸瑾曾經用陸家家主的名義召集異人界的適齡孩童,想要找到適合三一門的根苗,收他們為徒,傳授他們《逆生三重》。


    最後隻有陸琳符合要求,且願意修行這門凶險萬分的法門。


    但陸琳是他的重孫,也是陸家人,這與陸家祖訓相違背。


    糾結許久,陸瑾還是選擇了違背祖訓,為三一門延續香火,收了陸琳作為弟子,教授他《逆生三重》。


    因為這事屬實不光彩,陸家有侵占玄門傳承的嫌疑,陸瑾也沒敢讓陸琳在外行走。


    導致原本百年前聲名爍赫的《逆生三重》,如今也就隻有些當年的老人知道了。


    酒桌上,隨著陸瑾的沉默漸漸變得無言寂靜。


    高家來的高廉和小棧牧由、術字門陳金魁坐在一起。


    看著桌麵上沉寂的幾個長輩,他們也漸漸熄了聲音。


    堂屋內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杯箸,看著陰沉著臉色的陸瑾。


    “要比試是吧,剛好老頭子我也有點事要幹。”


    就在眾人靜默無言的時候,老天師拿著餐巾擦了擦嘴說道。


    “你個牛鼻子,謝謝了!抱歉了大家,剛才是我的過失,耽擱了大家的興致,我先自罰一杯。”


    被老天師話語驚醒的陸瑾猛然抬頭,意識到自己太過沉浸於過去的悲傷,趕忙謝過老天師,接著舉起酒杯滿飲一口。


    “大老爺們的,矯情個啥。”


    關石花磕了磕手裏的酒杯,看著別扭的陸瑾笑嗬嗬地說道。


    “好了,我的錯。話說回來,老天師你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說,我要是能辦到肯定幫!”


    “唉,說來也是時運不濟。我那弟子自幼隨我在龍虎山上修煉,眼界有些淺薄,想著借這次機會好好敲打一番。也不知道各位能不能幫一把老頭子。”


    老天師手捋胡須看著桌子上的酒菜,皺著眉頭一臉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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